第四十三章：蠢透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墨忱因为暴怒而扭曲的脸，看着他布满血丝深陷下去的眼窝。嘴角弯起的弧度越发的残忍。
这个名字如一道惊雷狠狠的劈在墨忱的头顶！他整个人剧烈地一震！那双布满血丝并燃烧着暴怒的眼睛也瞬间凝固。
痛楚，难以置信的痛楚。还有灭顶的恐慌感瞬间淹没了他。他的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如金纸但死死的瞪着墨恒。
“你闭嘴！不准尼提她，不准提阿鸢的名字，你不配！”
“哈哈哈我不配？皇兄，你以为阿鸢是怎么死的？不会真的以为是老皇帝为了打压你们定北侯府才把她当成物件送去塞外和亲的吧？”
墨恒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话，低低地笑了起来。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在空旷的夜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突然他猛地止住了大笑，眼底的恶意浓得化不开，他刻意放缓了语速，慢条斯理地割着墨忱的神经。
“皇兄，你一辈子都不会想到阿鸢爱的人其实是我！”
“闭嘴,她爱的怎么可能是你！”
“不，是我。”
“是我告诉阿鸢，告诉她只有她牺牲自己答应了和亲。才能激起你对皇室对姜家老狗刻骨的恨！才能让你这把刀，磨得足够锋利，也足够狠！才能砍翻那个腐朽透顶的大虞！才能真正的帮助我完成大业。”
“不，是我。”这两个字轻飘飘的说出来，却如同两座大山轰然砸在墨忱的头上，他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已经彻底冻结了！
墨恒轻轻摇头,看着墨忱的脸上带着一种悲悯。这样的现实说出口对墨忱来说确实极其的残忍。
就见他紧绷着身体，呼吸也变得粗重，拳头死死的攥着，指甲已经深陷进掌心，他没有察觉到血丝已经顺着指缝渗了出来。他仍旧死死的盯着墨恒的嘴。
此时的墨恒看着墨忱瞬间失去所有血色的脸，看着他眼中翻腾着世界崩塌的绝望，笑容愈发愉悦，他欣赏着墨忱摇摇欲坠的身体。同时又说出更加残忍的话。
“我对她说等大业一成就接她回来，她竟然信了。那个傻女人，她爱我啊皇兄。爱到愿意为了我的‘前程’，把自己扔进火坑里。她走的时候哭得像个泪人。她还说让我忘了她哈哈哈哈。”
墨恒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真实又冰冷的嘲讽。他再次笑了起来，笑得肩膀都在抖动。“她那是怕我去找她，怕我送死！她到死都以为自己是为了我而死的，都以为自己是成全了我的大业，真是蠢透了！”
墨忱的身体晃得更厉害了，高大的身躯佝偻下去。他死死的捂着心口，心脏传来的钝痛让他无法呼吸。他的脸色由惨白转为死灰，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的的喘息声回响在寂寞的深夜之中。
“至于她在塞外，那几个部落的杂碎是怎么对她的。那些鞭子，那些畜生还有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你以为是意外吗？是我！是我让人把她的行踪透给了那几个早就对她垂涎欲滴的部落首领！是我让人告诉他们这个女人是你墨忱的心尖肉！玩坏她！玩得越惨越好！哈哈哈……”
墨恒的声音继续响起，他的目光扫过墨忱剧烈颤抖的身体欣赏着他濒临崩溃的痛苦。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弧度。
随后墨恒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似乎是为了发泄自己心中对他的不满。墨恒开始仰天大笑，笑声疯狂而肆意。
“只有让她死得够惨，够绝望！才能让你的恨烧得够旺，够烈！才能把你彻底的变成一只知道复仇的疯狗！”他猛地指向摇摇欲坠的墨忱，眼底闪烁着毒蛇般的冷光。
……
现场一片寂静。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墨恒疯狂笑声的回音。墨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瞬间风化的石像。
所有的暴怒和疯狂都在墨恒那字字如刀的真相里被碾得粉碎。他半生的信仰，支撑他活下去颠覆王朝的仇恨源头。
那个被他放在心尖上刻在骨头里的女人。她的爱，她的牺牲，她的惨死。原来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一场来自他最信任的亲弟弟的最恶毒的骗局！
阿鸢……
“噗！”一口滚烫的鲜血突然从墨忱口中喷溅出来，在跳跃着的火光之下划出一道刺目惊心的血虹。他高大的身躯彻底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呃，啊。”一声极度痛苦又绝望的悲鸣从他喉咙深处发出。有点不似人能发出的声音撕裂了整个夜空！
墨忱倒下的瞬间，姜音的心脏狠狠地收缩了一下。她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却轰然倒地，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流淌在青石板路上形成了一道刺目的红线。
那双总是燃烧着怒火的眼睛此时却空洞的让人觉得可怕，还有那个最后望向她的眼神里混杂着太多让她读不懂的情绪。
"带走。"
此时墨恒的声音响起，依然是那么的温柔，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此刻却让姜音觉得毛骨悚然。
很快几个穿着黑衣的护卫走上前来，动作利落地架起昏迷不醒的墨忱。就见他的头无力地垂着，玄色的衣袍沾满了尘土，曾经象征至高权力的龙纹刺绣此刻污浊不堪。
"陛下！"
刘福明突然从禁卫堆里扑出来，老泪纵流。姜音看着这个一向圆滑的老太监竟然不顾一切地扑向墨忱想去抓那已经失去意识的帝王的衣角。可见他对墨忱的忠心。
突然一个护卫上前抬腿就是一脚正踹向他的心窝。老太监闷哼一声，蜷缩着滚到一旁，呕出一口献血。
"刘总管年事已高好生照料着。其他人押入天牢候审，反抗者格杀勿论。"墨恒淡淡地开口眼中一片冰冷。
姜音看到这里后无意识的将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她看着墨忱被拖走，看着那些曾经威风凛凛的禁卫军被捆起来，随意带走，看着火把下墨恒脸投下的忽明忽暗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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