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又动了
她刚才升起来的那点火热心思，还有因为那个吻和那一下颤动带来的所有念头，一下子就凉透了。
什么啊……
果然是她想多了。
张御医就说了一句“或许”，她怎么就当真了。
还……还做出那种事。
姜音慢慢坐回到椅子里，此时的身子已经软得没有了一点力气，肩膀也塌了下去。
心里那点刚冒头的火苗，噗嗤一下就灭了，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灰。
她抬手捂住自己的脸，烫得吓人。
好丢脸，又好难受啊。
过了一会儿，她的思绪渐渐平稳了下来，这才想起来，该给墨忱手臂上的伤口换药了。
不能再想了，照顾他才是正经事。
吸了吸鼻子，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往下又压了压。
她这才站起来，去拿干净的药膏和纱布，手上的动作还是那么轻，但人却有点木木的。
扶起墨忱没受伤的那只右手，准备把旧的纱布也解开给他换一下。
她的指尖碰到了他手腕内侧的皮肉。
那里有很轻很轻的脉搏在跳，姜音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只是一门心思的在换药，就怕弄疼了他。
可就在她低着头小心地拆着纱布的时候，她掌心里托着的那只手好像动了一下。
幅度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还是让敏感的姜音察觉到了异样。
姜音手上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她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这一次的感觉比刚才睫毛那一下要清楚得多！
墨忱确实动了！！
她的心跳不受控制地狂跳了起来，一下又一下的装着自己的胸膛。
这一次不会又是她在多想吧？
姜音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眼睛就这样死死地盯着他那根手指，不敢眨一下。
动一下，再动一下啊！
求你了！
姜音的内心此时正在疯狂的呐喊。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久到她心里的那点激动又要冷却下去了。
就在这时，她盯着的那根手指，真的又动了！！！
虽然非常慢，慢到能看清是它在用力，往里弯了一个特别特别小的弧度。
但这一次，她看得清清楚楚！
一股巨大的喜悦冲上头顶，把她整个人都冲懵了！
不是假的，真的不是！
他动了！他真的动了！
姜音猛地抬头去看墨忱的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话里也全是哭腔。
“墨忱？”
“墨忱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你……你是不是要醒了？”
“你再动一下行不行？再让我看看！”
她急得不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他的手，就怕再错过。
可那根手指在动了那两下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那两下，像是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但是，够了！
这两下就已经足够了！
对在绝望里泡了这么多天的姜音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不是没有知觉的，他听见了！他也在用力的想要醒过来！
这个念头让她高兴得快要疯了，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此时姜音也顾不上换药了，两只手紧紧地握住他的那只手，想把自己的力气都传给他。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她翻来覆去就只会说这几个字，声音都哭哑了，激动得坐不住，真想现在就冲出去，告诉所有人这个好消息。
可她又硬生生忍住了。
张御医说了，不能吵他，要让他安安静静地养着。
她不能打扰他，不能让他再费力气了，就这么握着他的手，哭一会儿，又忍不住笑一会儿。
之前那些累和难过，全都不见了，心里头被一种滚烫的希望给填满了。
她不停地跟他小声说话，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和温柔。
“你累了就再睡一会儿，没关系的，我在这里陪着你。”
“不着急，我们慢慢来，我会一直等你的。”
“你刚才真厉害……”
她就这么絮絮叨叨地说着，也不管他到底能不能听见。说这些话就是想让他知道，她有多高兴。
屋里的烛火安安静静地跳着，把两个人的影子映在墙上，靠得很近。
空气里的药味也没那么苦了。
这一晚姜音被巨大的喜悦冲击的困意全无，她一直握着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过一会儿就
要低头看看他的手指，盼着它能再动一下。
虽然他再也没动过，可她心里的那把火已经烧起来了，再也灭不掉了。
她知道，他正在拼命的回来了。
可能走得很慢，可能走得很辛苦，但他正在一点一点地，从黑暗里走出来，走向她。
……
那根手指动过之后，又过了两天。
这两天里，姜音几乎是长在了墨忱的床边。
喂药的时候，她会把勺子递到他唇边，眼睛却死死盯着他的喉咙，看他吞咽时有没有一丝主动的迹象。
跟他说话的时候，她会故意说两句就停下来，竖着耳朵等一下，听听会不会得到回答。
但什么都没有。
他还是那样安静地睡着，仿佛那天指尖的颤动，只是她熬出来的幻觉。
可姜音的心态此时已经发生了变化。她只要她耐心的等着，总有一天会等到他醒过来的。
这天下午，天气很好，暖洋洋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上落下一块明亮的光斑。
姜音把宫人都打发了出去，殿里安安静静的，只剩下她和床上的人。此时正握着墨忱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说话。
虽然说的都是些普通的小事。
“御花园里那棵老梅树，居然又开花了，你说奇不奇怪。”
“等你醒了，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虽然开得不多，去闻闻味儿也行……”
话说到这，她自己先笑了，觉得自己有点傻。
他一个皇帝，哪有心思去看几朵梅花。
她摇摇头，刚想说点别的。
突然掌心里的那只手，轻轻地动了一下。
和前两天那种抽动不一样。
这一次，更像是一种回应，一种想要握住她手的感觉。
那力道虽然很小很小，但那份想要用力的意图，却清清楚楚地传递给了姜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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