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陌生的感觉
住所已经不能用简陋来形容了。
被子缝缝补补，窗户纸也是破了后补起来的。
每一处都透着心酸。
最主要的是，如今是冬日，可这屋里却并不暖和。
并不止这一处不暖，书堂也是不暖的。
女子也知道住宿的地方简陋，她神情有几分尴尬：“原本我也想多买一些木炭来过冬，只是孩子们许多都到了读书的年纪，我可能无法供他们考上秀才，可至少也该读书、知礼、识字，将来也有赖以生存的手段。”
“可如今请先生贵得紧，大部分银子用来请先生，炭火上便有些捉襟见肘了。”
她不敢去看方如玥。
生怕从方如玥的脸上看到失望的表情。
方如玥在短暂地震惊过后，果断从怀里取出五百两银票。
其余夫人见状也拿出了本就准备募捐的银票。
女人呆呆地拿着厚厚的一沓银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反应过来以后，当即给方如玥跪了下来。
“夫人果然是菩萨一般的人物，草民在此替这些孩子谢过方夫人以及诸位夫人了。”
说着她狠狠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方如玥顿时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不是要这个啊。
再说了这些钱是给孩子的，可她社恐，越是这种情况，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好在一旁的尚书夫人反应够快，一把将女人搀扶了起来。
方如玥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小，今日她可不是主角。
尚书夫人好一番劝说，女人这才止住了眼泪。
方如玥躲在人群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个时辰学生们即将下课，女子带着他们在学堂附近转了一圈，不得不说，女子说将银子花在了教学上，果然如此，崭新的课本，城中有名的夫子。
每一样都不是小数目的银两能够搞定的。
逛了一圈儿，天上又飘起了雪花，女人带着她们又回了大堂。
屋里烧着暖乎乎的炭火，茶叶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茶水，却也是当年的新茶，很是用心。
“说起来，学生们都很喜欢方夫人呢，知道方夫人您要来孩子们都提前准备了小礼物。”
方如玥感觉一阵头皮发麻。
“待会儿只等孩子们下课，还请方夫人还有几位夫人多敦促教导几句。”
方如玥早就知道有演讲这一项目，果然，不管古今，但凡参观，最后都少不了演讲这一项目。
古代下课也有铃声，不过不是广播室操控的电子铃，而是悬挂在屋檐下的铃铛，到了下课时间，善堂里的人便会拽响铃铛，上课也是如此。
清脆悦耳的铃声混着孩子们欢呼的声音以及簌簌的雪声，很有意境。
方如玥却没心思欣赏，她怕自己待会儿上台忘记发言稿的内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背诵发言稿。
不要掉链子，千万不要掉链子啊！
被善堂管事请上台的时候，方如玥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好在有系统buff加持，在孩子们以及诸位夫人的眼中，方如玥此番演讲可以说是极其完美。
临近结束，一个小女孩儿忽然抱着一束梅花小跑着上来，她脸颊通红，紧张而羞怯，一开口原本准备的稿子忘了个干净，说话甚至带着几分结巴：“方夫人，我代表我们善堂所有人感谢您的到来，也感谢您为我们捐款，先生们说了，若不是您，我们没有那么好的笔墨纸砚，被子也都换上的新的，先生们还说，以后我们的屋子也会暖暖的，手再也不会长满冻疮了。”
小孩子的感情是纯真质朴的，眼睛更是乌黑明亮。
方如玥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儿，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也没那么讨厌小孩子了，听话的小孩子还是很可爱的。
“方夫人，谢谢你，我喜欢你好久了，这次大家听说你要来，争先恐后要来给你鲜花，先生没办法了，说课业最好的才能给夫人献花，我做到了。”
方如玥看着眼前笑得比梅花还要灿烂的小姑娘，不自觉伸手从小姑娘的怀里接过了梅花。
梅花的清香顺着鼻息直通肺腑，又顺着血管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方如玥说不出此时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
她的心跳很快，浑身很热，这种感觉她再熟悉不过了，可是今日，这种变化却并非因为恐慌，这里面夹杂着一丝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
她看着怀里那束开得极艳的梅花，下意识抬起手指，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那朵梅花。
软的。
方如玥感觉这一刻像是一粒石子丢进了水里，在心池里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那种泛起涟漪伴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直到方如玥回到府中都未完全平静。
她躺在床上，床头放着小女孩给她的梅花。
小翠站在床边担心地看着方如玥。
自从那个小女孩给夫人献花，夫人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梅花的花瓣以后，夫人就跟丢了魂一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和夫人说话，夫人也是频频地走神。
别是那梅花被下了咒吧。
要不给夫人偷偷把梅花换掉？
不行，再观察观察，到晚上要是夫人还没恢复正常，她就把这件事情禀告公主。
皇宫。
一场雪，皇帝的病情又反复了起来。
紫宸殿里除了太医，便是各宫妃嫔以及几位皇子殿下。
长公主也在其中。
嫔妃们哭得像是天塌了一般，皇子们也跟着嚎，没哭的只有长公主和太子。
太子的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长公主，生怕她会有什么异动。
长公主却是懒得理会太子。
她想要夺权早就夺了。
可夺权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她要让皇帝主动让位给她，这样才能堵住天下，堵住老臣们的悠悠众口。
听着妃嫔们越来越过分的哭嚎声，长公主再也忍不住：“都别哭了，皇帝还没死呢，在这里给谁嚎丧呢，等皇帝真死了再哭也不迟。”
照理说此等大逆不道的话长公主不该说。
可此时就算说了，她相信皇帝也不会治她的罪，皇帝现在没有第二个选择，他只能让位给自己，或者是选择带着他的儿子们一起走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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