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见家人
“沪市对她来说完全陌生,我事情多，不能时刻陪着她。她整日待在宾馆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转向宋清篁，眼神里带着真诚的请求：“清篁，你若有空……能否代我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带她出去走走？你们之前在北平也算相识，有你在，她或许能自在些。”
宋清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应承下来：“大哥你放心，我明天就去看萧红姐！正好我知道几家不错的绸缎庄和点心铺子，可以陪她去逛逛。女孩子嘛，说说话，看看新鲜东西，心情总能开阔些。”
听到弟妹如此爽快的答应，商泽奕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弛了些许。冰冷的夜风似乎也带上了一丝暖意。他眼中流露出真挚的感激：“清篁，谢谢你。”
“大哥跟我还客气什么。”宋清篁笑了笑，“你能找到真心喜欢的人，我们都为你高兴。放心吧，萧红姐这边，我会照顾好的。”
宋清篁是知道的，大哥和萧红之间想要顺利的走下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青石板路上，泛起微微暖意。
宋清篁到访时，萧红正在无聊，见人来，眼里顿时漾起明亮的光彩。
“清篁来了。”她忙起身相迎，嘴角是掩不住的笑意。
宋清篁自然地挽起她的手臂，“今日天气好，想着你在屋里闷着也无趣，不如陪我出去走走？”
萧红心下明了，这定是商泽奕的安排。
他总是这样，明明心细如发，却偏要借他人之手来表达关怀。
想到这里，她心头涌起一阵甜，仿佛饮了初春新采的蜜。
二人沿着河岸缓步而行，春日的风拂过柳梢，带来湿润的泥土气息。
“泽奕他……”萧红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提起，“最近可好？”
宋清篁侧头看她，眼里含着笑：“大哥这几日精神好多了，不像前阵子总是蹙着眉头。”她轻轻拍拍萧红的手，“自是因为你来了的缘故。”
萧红脸颊微红，低下头去，声音轻了几分：“我总怕……怕配不上他。”
这话终于说出来了。
她停下脚步，望着潺潺流水，眼中浮起一层薄薄的忧虑：“商家是城里有名望的世家，而我呢……门第之差，终究是一道难越的坎。”
宋清篁没有立即回答。
她引着萧红在河边的石凳上坐下，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包，打开是几块精致的桂花糕。
“尝尝，”她将糕点递过去，“这是今早我亲手做的。”
待萧红接过，她才缓缓开口：“商家确实重门第，但大哥很在意你。”
“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知道才不忍，我不过是个红尘女子，不值个的……”
看着萧红的样子，宋清篁忽然想到了红姐。
他们出奇的都有一个红字，都可以叫红姐，
一样的风尘，一样的酒馆老板，一样的处境，一样的爽快女子。
“你别这么说，你是很好的女子，值得更好的。”
这话也不是虚伪的，而是真实的。
她真的觉得萧红是很好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值得更好的，而那个更好的人就是商泽奕。
不得不说，大哥是能保护萧红的。
可是倔强的萧红总是一个人逞强，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
“萧红，你和大哥会很幸福的。”
“会吗？”
“会的。”宋清篁给出一个肯定的回答。
这会，宋清篁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晚上和我去一个地方吧，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
“什么人？”
“一个……和你很像的人。”
晚上的时候，宋清篁带着萧红出现在大上海。
面对这样的场景，萧红其实是不陌生的，可不得不说，这里的确是很繁华的。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这里比北平要繁华多了。
两个人坐下之后，红姐扭着身子就来到他们这边。
“今个怎么有空来了？”红姐笑盈盈的，接着就注意到一边的女人，不由得挑了挑眉，“这是你的朋友？”
风格完全不同啊。
宋清篁微微一笑，向红姐介绍道：“这位是萧红，从北平来的朋友。”
接着又转向萧红，“这是红姐，大上海的老板，我来这里认识的朋友。”
红姐上下打量着萧红，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萧红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与红姐那艳丽张扬的装扮形成鲜明对比，但两人眉宇间却有着相似的神采——都是那种经历过风浪却依然坚韧的女子。
“北平来的？”红姐挑眉，“听说北平的女子都很有风骨，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她自来熟地挽起萧红的手臂，“既然清篁带你来了，就是自己人。今晚我请客，尝尝我们大上海的招牌酒。”
三人落座后，红姐亲自斟酒。
萧红打量着四周，这里的装潢确实比她在北平的酒馆奢华许多，水晶吊灯折射出迷离的光晕，留声机里播放着周璇的婉转歌声，宾客们衣着光鲜，谈笑风生。
“听说你在北平也经营酒馆？”红姐开门见山地问道。
萧红点头，“一家小馆子，比不上红姐这里的气派。”
“各有各的韵味。”红姐抿了一口酒，“北方的酒馆自有它的风骨，不像我们这里，尽是些虚浮的热闹。”
她话虽如此，眼中却流露出对自家生意的一丝得意。
宋清篁适时插话：“我觉得你们俩很像，都是独自闯荡的女子，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红姐闻言大笑，“清篁说得对。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投缘。”
她向前倾身，压低声音，“说真的，你有没有考虑过来上海发展？我这里正缺一个像你这样懂得经营的人帮忙。”
萧红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颤。
这个提议出乎她的意料，却又莫名地触动了她。
这些年在北平，她的酒馆虽然生意不错，但终究局限在一方天地。
上海这座城市的活力与机遇，确实令她心动。
然而，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男人的影子。
如果和他一起，势必不能做这样的事情了。
如果仅仅是为了自己，什么都可以，可她不想因为自己，让那男人的名字蒙羞。
“红姐的好意我心领了。”萧红最终婉拒道，我暂时还不想。”
萧红瞧着，隐约看出她是有顾虑的，也没执意要求什么。
而宋清篁看着，也似乎猜到了什么。
因为三个女人很聊得来喝了很多的酒，直到阿秀看不过去给商御衡打了电话。
等着商御衡来的时候，就看见倒在沙发上的女人。
他脸色不好看，盯着沙发上的女人，“怎么回事？”
阿秀站在一端，“是夫人说要带着朋友来喝酒的。”
商御衡的脸色在霓虹灯闪烁下显得晦暗不明。
他俯身查看醉得不省人事的宋清篁，又瞥了眼歪在沙发另一侧的萧红，眉头紧锁。
“把夫人扶上车。”他对身后的司机吩咐道，随即目光落在萧红身上，“这位小姐也一并送回去，她醉成这样，独自回去不安全。”
阿秀连忙帮着将萧红扶起。
商御衡一把横抱起宋清篁，步伐稳健地朝外走去，司机则搀扶着萧红跟上。
夜色中的上海滩依旧喧嚣，车窗外的霓虹灯如流彩般掠过。
商御衡低头看着怀中面颊绯红的妻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萧红靠在后座另一侧，朦胧中只觉得车辆颠簸，恍惚间又回到了北平的胡同，直到彻底醉晕过去。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精致的纱帘洒入客房。
萧红醒来时头痛欲裂，茫然四顾才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紫檀木家具、绣着繁复花纹的绸缎被面、梳妆台上摆放的西式香水瓶，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富贵与品味。
她正试图回想昨夜发生了什么，房门被轻轻推开。
商泽奕推门进来，“醒了？”
看见是这男人，萧红脸色一变，“你怎么在这里？”
商泽奕皱着眉头看着她，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醒酒茶，“这是我家。昨晚你和宋清篁喝多了，御衡把你们一起接回来的。”
萧红这才隐约想起片段记忆：的确是喝多了。
许是遇到聊得来的人，就喝多了。
“抱歉，我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走。”
“你先等等。”商泽奕安抚了她，“把醒酒茶喝了。头会舒服些。”
萧红接过茶杯，指尖不经意触到他的手，两人都微微一颤。
“我这就走。”她知道他家里规矩多，自己现在不合适。
商泽奕皱了一下眉头，一把拉住她的手，“吃了早饭再走吧。”
“不行，要是被你的家人知道，肯定不行的。”
如果她以后还要和这男人一起，这会就必须走。
沉着他的家人还没醒，她就必须离开。
结果下一秒，商泽奕拉过她，直接在她唇上一吻。
这个吻带着一丝丝的克制，吻了很久之后放开她，“外带从后门走，你先会宾馆，白天我去找你。”
萧红点点头，“我知道了。”
等着离开之后，商泽奕的心情有些复杂。
不该让她这么灰溜溜的离开，可如果真的被奶奶之后，一个酒醉的女人在他们家过夜，是极为不妥的。
奶奶一定不会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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