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忧心
冬夜里冷风呼呼的刮着，昏黄的路灯下街道冷清。俞安坐在车里，看着前方的道路想起刚才老许说的话，不由有些走神。
她是知道他的话有些夸张的，郑启言哪里会被人逼到夜不能寐的地步，但面对着内忧外患，压力肯定是有些的。
她想到这儿不由自嘲的笑笑，她自己乱七八糟的事儿一堆，竟替还操心起别人的事儿来。
虽是觉得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但也开始翻看起了报纸，留意着金茂那边的新闻。
金茂这段时间是风波不断，有人质疑起了郑启言的能力，董事会上细数着他任职以来的种种问题。鸡毛蒜皮的事儿在这时候也被放大，他刚愎自用，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行事随心所欲，不看大局不以公司利益为重。
那人气愤的数着，唾沫星子横飞。郑启言看着，一张英俊的脸上带了淡淡的嘲讽，却没打断那人。
等着人说完了，他环视了一下底下的人，问道：“还有谁又要补充的吗？”
他看不出半点儿动气，底下有人窃窃私语，但却没人再补充什么。
郑启言抬手示意底下安静，说道：“我在职期间如何，”他显然也是有所准备的，视线落到就财务总监的身上，朝着他点点头，说：“曾总监，你来说。”
他的工作无可挑剔，在座的董事们都不在说话，谁知道刚才那人又挑起了刺来，指责他心狠手辣，郑晏宁同他虽不是一母同胞，反正也是他兄弟，老头子才走没几年他竟两人人给逐了出去。
郑启言听到这话似笑非笑的看向了他，隔了片刻后漫不经心的问道：“我自认问心无愧，诸位怎么看？”
他将这事儿抛了出去，郑晏宁是什么样早清楚，有人没好气的说道：“他就算了，这些年他办了些什么事大家都有目共睹，屁股倒没少替他擦。”
他的话音落下，立即有人跟着附和起来，那人还想抬出过世的老爷子来，但一人难敌众舌，最终声音被淹没，只涨红了一张脸。
会议结束后郑启言前脚才进办公室，后脚杜明就跟了进来，他关上办公室的门就笑了起来，说道：“那位就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刚才出来时还在被人挤兑。”
郑启言却没他那么高兴，脸色沉静，在椅子上坐下后拿起桌上的电话让人送两杯咖啡进来，说道：“他倒是挺沉得住气。”
杜明点点头，可不，简直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郑晏宁的事儿郑启言并不怎么放在眼中，没再继续这话题，问起了别的事儿来。
两人说了几句后杜明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这几天有一个记者一直打电话，说是想就金茂最近的事儿采访您，您看？”
“打发了。”郑启言淡淡的说。
杜明点点头，说道：“我猜想应该是为了抛售地块的事。”
郑启言没有说话，自从抛售了那地块，外界有无数目光都在盯着金茂，各种各样的猜测都有，不必理会就是。
杜明在赵秘书送了咖啡进来后便离开，郑启言翻看了几页桌上的文件，喝了半杯咖啡后拿起手机踱到落地窗前打起了电话。
天气冷俞安没同俞筝到外边儿吃饭，准备了食材在家里吃火锅。俞筝自告奋勇的去了超市，大包小包买了很多吃的。
她的感冒已经好得差不到了，但脸色看起来仍是有些苍白。
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过俞安这边了，过来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俞安已经不记得家里什么时候那么热闹过了。
她在厨房里忙碌着，偶尔会应上一两句，看得出来俞筝的心情很好。
待到火锅端上桌，俞筝还嚷着要喝酒，被俞安拒绝了，理由是她的感冒才刚刚好。
被拒绝也丝毫不影响俞筝的心情，饭吃到尾声后她突然神神秘秘的问道：“姐，你知不知道金茂那地块是卖给谁了？”
俞安看了新闻，是一家有些眼生的公司，她也没去注意这事儿。现在听到俞筝问她不由得看向了她，问道：“卖给谁？”
“徐赟辉。”俞筝稍稍的顿了顿，接着说道：“那公司虽不在他的名下，但却是他授意的。我猜，郑启言肯定是知道的。”
俞安听到她的话心里不由咯噔了一声，郑启言如果真知道，这是否代表着他已经向徐家示弱？
她的直觉告诉她俞筝说的话是真的。
她一时走起了神来，知道俞筝用手在她的面前挥了挥她才回过神来。
“安安姐，你在想什么？”俞筝笑嘻嘻的问道。
俞安避开她的视线，说道：“没想什么。”
“骗人。”俞筝哼哼了一声，说道：“你在替他担心。”
她说的他自然是指郑启言。
俞安竭力的不让自己脸上有任何变化，说道：“没有。”
俞筝撇撇嘴，说道：“我才不信。”
俞安没同她争辩，往她的碗里捞了肥牛片。
俞筝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叹息了一声，说道：“安安姐，你就是太认真。你觉得他们那样的人还有心吗？你和他是不可能的，他要结婚也只会找门当户对的人。越是他们那样的人越现实。我已经见识过了。”
她最后一句话让俞安心里涌起的酸涩来，她低下头，说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俞筝眨眼看着她。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俞安又往她的碗里捞了菜。
俞筝笑了起来，说道：“好了，我不说了。咱们俩难得一起聚聚，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外边儿雪大，俞安原本是想留俞筝住一晚的，她却没留下，吃完饭不知道谁给她打电话她便走了。
俞安收拾完厨房洗澡后躺在床上，忍不住想起了她说的话来，如果郑启言真是知道那公司同徐赟辉有关，心里不知道得多憋屈。
但这事儿肯定是真的，那地块徐家势在必得，旁的人又怎会插手？谁不是人精？
俞安在心里暗暗的叹息，辗转反侧到半夜，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俞安久未同老刘联系，这天在见客户时突然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她的手机静音没听见，见完客户离开看见才赶紧的拨了电话回去。
老刘的笑声爽朗，也没问俞安怎么没接电话，说他来这边了，让俞安下班后出去聚聚。
自从他到分公司那边后这还是第一次回来，俞安应了下来。怕迟到特地的提前下了班，赶去订好的餐厅。
她到时老刘已经到了，他长胖了很多，见着俞安笑了起来，说道：“小俞你一点儿也没变。”
俞安辞职的事儿他是知道的，问了她几句新公司的事儿。俞安一向信任他，说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以及面临着的问题。
老刘虽然对她所在的公司不了解，但还是帮她分析了一番。末了表扬她，说道：“看来你新工作做得不错。”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接着说道：“你当时走我还觉得挺可惜的，现在看来你的选择没错。”他今天回公司那边也听人说了现在那边的情况，更觉得复杂，俞安出来薪资虽是没那么高，但好歹还算是清净。
他更庆幸的是他当初选择去分公司，要是继续待下去，恐怕现在处境堪忧。他和杜明不一样，杜明八面玲珑，他自认自己已经老了，经不起这些风雨了。只想就那么平平静静的混到退休。
说起这些事儿，难免唏嘘。两人难得见面，老刘纵是有许多感慨也未再提，问起了俞安生活琐事了。
谈这些倒还轻松些。
两人聊了一会儿也不见他点菜，俞安心里有些疑惑，老刘像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似的，说道：“我还叫了杜明过来，你不介意吧？”
他难得过来一趟，又要马上赶回去，所以没有分开约，就约在一起吃饭了。
俞安笑笑，说道：“我也很久没见过杜经理了。”
两人正说着话时杜明过来，他进门就笑着说道：“抱歉路上堵车来晚了，待会儿我自罚三杯。”
见着俞安他也不惊讶，笑着说道：“一段时间没见，小俞你又漂亮了。在新公司怎么样？”
这句话几乎每个人都会问，俞安还是回答说都挺好。
杜明同她打了招呼，又同老刘聊起天来。两人久未见面时要喝喝酒的，但没让俞安喝，说待会儿让她负责送他们。俞安爽快的应了下来。
这两人聊天俞安就在一旁听，他们两聊得最多的是金茂的事儿，不过并不涉及核心内容。
杜明一向都是八面玲珑的人，同老刘说话也不会冷落了俞安，说他们喝酒顾不上她，让她想吃什么就点，只管往贵的点，反正有老刘免单。
他倒是会慷他人之慨，自己说着先笑里起来。
两人也会提到郑启言，但说得并不多。杜明倒是提到了董事会上有人提起郑晏宁的事儿。老刘听得直摇头，说郑晏宁不光是能力不行人品也不行。
他还不知道郑晏宁对俞安做的事儿，兀自絮絮叨叨的说着，俞安和杜明都没说话。最后还是杜明转移开了话题。
俞安不知道老刘同杜明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这顿酒竟然喝里两个多小时。两人都喝得不少，杜明要稍稍清醒一些。
俞安开车分别送两人，先将老刘送到他住的酒店安顿好，这才继续送杜明。
中途时杜明要去洗手间，她不得不找了路边的停车位停下。
他下车不久后丢在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俞安看向屏幕，却见是郑启言打来的。
他这时候打来也不知道是有什么事，但同接显然不妥，于是没再管。
手机铃声很快停下，但马上又响了起来，俞安担心是有急事，往外边儿看去还是不见杜明的身影，她犹豫再三后还是接起了电话来。
不等电话那端的郑启言说话就先说道：“杜经理现在没在，一会儿才能回来。”
电话那端有那么一瞬的沉默，隔了那么几秒后郑启言才开口问道：“他和你在一起？”
俞安说刚才同老刘吃饭，两人都喝多了，她负责送他们俩。
郑启言没说什么，只问道：“你们现在在哪儿？”
俞安报了所在的地址，郑启言便让她在原地等着，他就在附近，马上过来。
他过来肯定是来找杜明的，俞安应了下来。
郑启言来得很快，他真是在附近的，十来分钟就过来了。他是自己开车来的，来时杜明才摇摇晃晃的回来，见着他吓了一大跳，问道：“郑总你怎么来了？”
他多时酒意清醒了不少。
郑启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给你打电话你不在。”
杜明干笑了两声，说道：“我刚才……没带电话。”
两人显然是有事儿要谈，俞安没下车。杜明想叫她先走，但又不能让郑启言送她，只得和她打招呼，让她等他一会儿。
两人也没上车，就在路边儿聊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隔了十来分钟杜明才上车来，说道：“抱歉小俞，让你久等了。”
俞安笑笑说没事，不见前边儿的郑启言发动车子，犹豫了一下后问杜明，说：“我们先走吗？”
杜明笑笑，说道：“走吧。”
车里暖气很足，他的酒喝得不少，刚才谈事儿时是强打着精神的，这会儿放松下来，竟很快就在副驾驶座上呼呼大睡起来。
俞安忧心忡忡，不知道待会儿能不能叫醒他。如果叫不醒又怎么办？
深夜的道路空旷，没多时就到了杜明住的小区门口。他倒是没真睡过去，车子一停下就醒了过来。
俞安不由松了口气，赶紧的说道：“杜经理，已经到了。”见他似是有些不太清醒，她又问道：“要送您上去吗？”
杜明被她这话给吓了一大跳，赶紧的摆摆手，不知道怎的先侧头往车窗外看了看，说道：“不用不用，我清醒着呢，自己上去就行。今晚多谢你了小俞，不早了，你也快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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