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谢谢表姐
“还没有，大概是暑期毕业。”陆文许说。
陆淼接到中建的面试邀请时，十分激动。
陆文许倒是很松弛，电话里声音沉稳，仿佛只是听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嗯，知道了，好好准备吧。”
陆淼太了解自己的父亲了。
他越是表现得云淡风轻，背后越是早已打点妥当。
当晚，陆淼翻出了所有能证明自己“优秀”的材料：
奖学金证书、项目经历、导师推荐信……甚至把大二参加商业比赛时的PPT都重新润色了一遍。
直到凌晨两点，她才揉着酸痛的脖颈合上电脑。
第二天早餐时，陆文许见她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忍不住皱眉：“熬夜了？”
“准备面试资料嘛。”陆淼咬着吐司，含混不清地回答。
陆文许放下咖啡杯，语气无奈：“我不是说了，让你最近好好休息？”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周末去国贸逛逛，买几套像样的职业装，面试的时候精神点就行。”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这场面试，不过是走个过场。
陆淼眼睛一亮，丢下早餐扑过去，在父亲脸颊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爸爸！中建这样的公司，竟然也有你的人脉？”
陆文许抽出纸巾擦了擦脸，故作嫌弃，“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似的。”他收起报纸，起身时随口道，“谢斯衍以前是我的学生，带过他两个学期。”
谢斯衍？
陆淼愣在原地。
她突然意识到，父亲的人际网络，远比她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她的前途，可比她那位从小被当作家族榜样的小镇做题家表姐，要光明多了。
——
周末。
陆淼在金融街附近的商场逛街，依照父亲的指示，挑两套衣服。
她坐在咖啡厅里，跟慕嘉打电话。
“表姐，你在京市吗？我在金融街附近，爸爸嘱咐我买两套面试的衣服，你能不能过来帮我挑一下？”
“……”
慕嘉确实在家。
宋明西准备跟家里聊退婚的事，正跟她开着视频电话，让她出主意。
接到陆淼的语音，慕嘉很快跟宋明西说了自己有事要出门。
“什么事情这么急？”宋明西问。
“陆淼，她回国了，”慕嘉边换衣服，边回复她，“要我陪着去买两件面试服装。”
“就是你那位表妹？”宋明西对陆文许的印象不好，连带着牵连无辜，对陆淼也印象平平，她不满道，“陆文许都给你介绍林诺那样的人渣了，你还对陆淼的事如此上心？”
慕嘉无奈，只能如实说。
“我来京市之前，我妈特意叮嘱了，要跟小姨家搞好关系。我不想她夹在中间难做。”
哦，涉及长辈，宋明西表示理解。
“行，那你去吧，我去找其他人给我参谋。”
视频挂断。
二十分钟后，慕嘉打车到达金融街约定地点。没等走进商场，就再次接到了陆淼的电话，“表姐，我看到你了。”
陆淼抬头。
透过二楼咖啡厅的玻璃幕墙，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激动地向她挥手。
浅粉色卫衣。
高马尾。
在满是商务人士的金融街商场里，陆淼打扮十分跳脱。
慕嘉一时间有些恍惚。
陆淼只比慕嘉小半岁，但从小走的就是国际教育路线，整个人都透着海外留学生特有的张扬活力。
乘电梯上到二楼。
慕嘉刚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就被扑过来的陆淼挽住了胳膊。
“表姐!”
女孩身上甜美的香水味扑面，“我在美国时就经常想起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
慕嘉弯了弯嘴角，心里却清楚这份亲热多少是有些客套。
她们虽是表姐妹，但成长轨迹截然不同——
慕嘉一路重点中学苦读上来；而陆淼高中就进了国际部，大学更是早早出国。
两人上次见面，还是三年前的春节家宴。
慕嘉点点头，也接下这份亲热，任由她挽着胳膊，一起走向旁边的品牌专柜。
慕嘉对陆淼不是那么熟悉，只能按照自己的审美，犹豫地取了一件黑色西装外套给她。
陆淼接过，对着镜子比了比，眉头皱起。
“这件不太适合我……”
她语带犹豫，转身指向橱窗里一件米白色收腰连衣裙，“我觉得那件还行。”
慕嘉看着表妹亮晶晶的眼神。
有些不好指出，自己觉得面试还是成熟稳重为佳。
她犹豫了一下，“你家里头有西装外套吗？”
“没有啊，”陆淼浑然不觉，“现在还有人上班穿这种黑西装吗？不觉得太老土了吗？”
半小时后，两人结伴从品牌专柜走出。
陆淼手里拎着她挑的几件连衣裙跟时尚外套，都是青春亮眼的风格，慕嘉则付款了一套黑色套装。
在楼下分手时，她把套装递给陆淼，“送你的。上次你带的化妆品，很适合我，谢谢你。”
陆淼低头，看了一件包装袋。
突然觉得，自己这个表姐真的很不会为人处世啊。
送人送这种很老气的黑西装，还是她在专柜，就表现不喜欢的款式。
不过她还是接了过去。
面上维持客套，甜甜开口，“谢谢表姐，表姐想的真周到！”
——
面试的结果很快出来。
不出意外，陆淼以微弱的优势，超过第四名，进入中建的实习生名单。
她十分开心。
同慕嘉打电话汇报：“表姐，我马上要入职实习单位了，谢谢你之前陪我挑衣服。”
当然了，那套黑西装，一直压在衣柜底层，她压根就没拿出来过。
慕嘉微笑回应，“还是凭借你自己的实力。”
两人又闲聊几句，陆淼挂断电话，暗自嘲笑慕嘉的一本正经。
这个社会是资源置换的世界。
凭实力？
有人脉关系管用吗？
去面试的名单中不乏海内外名校研究生。
如果没有父亲这层关系，她怎么可能能如此顺利，进入中建实习。
周末。
陆淼从入职实习的消息，像一阵风似的传到了慕嘉耳中。
陆文许特意打来电话，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慕嘉，这周末过来吃饭吧。陆淼新入职了实习单位，可激动，咱们一家人庆祝一下。”
末了，补充，“你把林诺也叫上。”
电话这头。
慕嘉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发白，最终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挂断后，她却没有拨通林诺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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