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让开。我要回家。”
露台陷入短暂的沉默。
谢斯衍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白亿柔不知道两个人的具体细节，真以为这场订婚宴是来真的。
但她，也确实不是背后耍手段的人。
只是爱操心过头。
谢斯衍皱皱眉，懒得跟白亿柔多说。
他头也不回地出了别墅，拉开车门。
引擎轰鸣声中，他攥着方向盘的指节泛白。
后视镜中，岑家别墅渐渐远去，最后融进暮色里。
夜色中。
斯衍的跑车在公路上疾驰。
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划开手机，点进通讯录找到慕嘉的名字。
指尖悬在拨号键上方。
他忽然顿住——
消息无法发送。
对方已开启好友验证。
屏幕的冷光映在他骤然阴沉的脸上。
谢斯衍猛地踩下刹车，轮胎在柏油路上擦出尖锐的声响。
他死死盯着那个红色感叹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后视镜里，他的眼神冰冷。
手机被狠狠摔在副驾驶座上，弹起又落下。
——
宋明西接到电话时，正在给慕嘉倒温水。
手机那头传来管家急促的声音：“小姐，老爷心脏病发作，紧急送医院了！”
“嘉嘉，不好意思，我得马上回去。”
宋明西慌乱地抓起外套。
她手指在通讯录上快速滑动，“我找个人来陪你吧……”
联系人列表上下滚动，不少都是慕嘉不熟悉的，现在时间晚了，叫会所的服务生过来，又不太安全。
她的手指，最终停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上——程予安。
半小时后。
程予安风尘仆仆地赶到医院。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显然是匆忙出门。
“嘉嘉……”他站在走廊尽头，声音很轻。
慕嘉虚弱地靠在墙边，脸色比医院的墙壁还要苍白。
程予安当然知道谢斯衍今天订婚的消息。
但今天的订婚宴，他没过去。
他跟谢泠一同没出现，周围人并没有起疑，只以为他们夫妻一起外出了，两家商议，下个月公布离婚的消息，错开谢斯衍的婚讯，互不影响。
“宋明西让我送你回家，你最近……住在哪里？”
“公寓。”
谢斯衍都订婚了，下一步就是结婚，怎么会再来骚扰她？所以她没有继续在酒店长住。
——
谢斯衍的黑色轿车，无声地，停在慕嘉公寓楼下。
车窗半降，他指间夹着的香烟在夜色中明灭。
烟灰积了长长一截。
他抬起头，那扇熟悉的窗户始终漆黑一片。
香烟燃到尽头，烫到手指的瞬间他才回过神。
谢斯衍正准备发动车子离开，一道刺目的车灯忽然划破夜色——
程予安的车缓缓停在单元门前。
熟悉的车牌号映入眼帘。
谢斯衍的手指猛地攥紧方向盘，
皮革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他死死盯着那辆车，直到副驾驶门打开，慕嘉纤细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她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更瘦了，单薄的肩膀仿佛随时会被夜风吹散。
程予安快步绕到另一侧，伸手扶了她一下。
两个人面对面地说话。
半分钟后，慕嘉从副驾驶位彻底下来，程予安跟着她来到楼下，是准备送人上楼的姿势。
谢斯衍想跟着下车。
却忽然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动作硬生生地停下。
他又点燃了一根香烟。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一条新闻推送刺入眼帘：
【独家直击：谢氏集团太子爷订婚宴现场直击，未婚妻沈星初甜蜜亮相】
配图中。
沈星初身着白色礼服，身影醒目。
谢斯衍眼神转冷，拨通助理电话。
“把网上的消息给我处理干净。”
他的声音裹挟着寒意，“给你开工资，就是为了让记者混入谢宅的吗？”
电话那头的助理，明显一怔。
处理绯闻……还想也不归他的工作范围吧？
“好的，谢总。”
助理低低地道。
挂断电话。
谢斯衍指节在方向盘上轻敲。
目光死死锁住那扇亮起的窗户。
十分钟过去，公寓入口始终不见程予安的身影。
他第三次解锁手机。
指尖悬在那个熟悉的号码上方，最终狠狠按下——
“嘟……嘟……”
忙音刺耳。
谢斯衍像挨了一耳光。
他又翻出微信，盯着屏幕上刺眼的红色感叹号，下颌线绷紧。
就在怒意即将爆发时，程予安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单元门口。
谢斯衍绷紧的脊背稍稍放松，可下一秒——
“等一下！”
慕嘉穿着拖鞋追出来，她怀里抱着个环保袋，声音有些喘，“这些……你带走吧。”
程予安低头，袋子里整齐码着西兰花、胡萝卜和几盒鲜香菇。
慕嘉不自在地拢了拢衣领，夜风里，还感觉到有几分凉意，“医生说要养胃……但我这手艺……”
她没说完，程予安已经会意地笑了。
“好。”
他随意地接过袋子。
交接时，手指不经意地擦了一下她手背，“对不起。”
慕嘉跟他招手。
“没事，再见。”
程予安车在谢斯衍阴翳的目光中，终于驶离公寓楼前的广场。
慕嘉转身，没等走入公寓楼，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扣住。
熟悉的雪松气息袭来，她浑身一僵，缓缓抬头对上谢斯衍阴沉的眸子。
“谢……斯衍？”
慕嘉声音发紧，胸口那股酸涩感又翻涌上来。
慕嘉微微地睁大眼眸，目光落在他的衣服上。
他没有穿西装，应该是订婚宴后，更换了衣服，他今天不该来这里的。
慕嘉没等他再做动作，甩开他的手，转身踩着拖鞋往楼梯口走。
身后的脚步声急促。
谢斯衍几大步追上，身体直接挡在她面前。
“这么快就找好下家了？”
谢斯衍脑海里，还回放着方才的画面，声音冷得淬了冰。
慕嘉瞳孔微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如果没记错，今天是他的订婚日。
现在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倒像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
她张张口，正想争辩，胃部突然再次传来尖锐的疼痛，方才被点滴舒缓的疼痛再次袭来。
她下意识垂眸，咬唇，手按上腹部，蹙着眉，低声对他道，“让开。我要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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