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好
“谢、谢公子！这不关我的事……”
黄时申的声调陡然拔高，慌乱中，甚至踢翻了搂道旁设置的消防设备。
门被酒店工作人员，拿着钥匙，自外打开。
谢斯衍踏进房间的瞬间，室内的温度仿佛骤降。
他黑色西装上，还沾着夜露，眼底的寒意比冬日的寒风更凉。
谢泠听到套房外间黄时申的称呼，猛地抬手，欲掀起被子，却被陈苻嵇一把按住。
男人利落地翻身下床，敞开的衬衫领口处还留着几道暧昧的红痕，在冷白的皮肤上格外扎眼。他大步走向门口，反手将卧室门严严实实地关上，没等走到套间正中。
“砰！”
谢斯衍的拳头已经迎面而来，力道丝毫没收。
陈苻嵇硬生生地接了这一拳，唇角立刻渗出血丝，但他仍旧平静地站在原地，没有还手的意思。
“我妹妹在里头？”
谢斯衍的声音像是淬了冰，脸色十分冰冷，浑身裹挟着上位者的气场，大有清理门户的意思。
陈苻嵇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沉默得像尊雕塑。
他没有解释，也没有还手，只是稳稳地挡在门前，仿佛一堵密不透风的墙。
谢斯衍也没惯着，再度抬起手。
陈苻嵇身上的伤还没有彻底养好，就这么硬生生地挨了谢斯衍好几拳，很快唇角流血，谢斯衍大有处罚家奴的意思在里面，谢泠背靠着门，听着外面巨大的动静，没人说话，都是家具撞翻的声音，不时听见黄时申不时“哎呦”两声。
谢斯衍垂眸，西装革履，只手伤沾着血，冷眸睥睨地上半跪的身影，抬起脚。
最后一下没踢下去。
谢泠自内打开房门，冲了出来，她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张开双臂，挡在了陈苻嵇面前。
单薄的裙摆，清凌凌挂在身上。
“哥哥！别打了！”她的声音染上哭腔，小脸苍白得近乎透明，只有眼尾还泛着红，半跪下去，“是我的错，你罚我吧……”
谢泠大约知道，自己在谢斯衍那里，比起妹妹，更像一个联姻的工具，她跟陈苻嵇……是不能带给谢家任何利益的。
谢斯衍回头，瞥了一眼身后，黄时申立刻识趣地招呼工作人员赶紧离开，并在外面关上门。
谢斯衍盯着妹妹凌乱的发丝跟红肿的唇。
又不是没经人事，方才发生了什么，他不用想也知道，皱皱眉，一件外套落在她肩膀上。
谢泠裹着谢斯衍的西装外套，依旧半跪在地上，没动，昂贵的面料垂落在地，沾上了灰尘，她浑然不觉。
谢斯衍转身，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眼底情绪翻涌，忽然冷笑一声，嗓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讽刺：
“怎么？你还想给他当二房不成？”
夜风从敞开的门缝灌进来，吹乱了谢泠散落的长发。
她仰着脸，灯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陈苻嵇嗓音沙哑，从染血的唇瓣吐出几个字，“订婚可以取消。”
谢斯衍很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手一把拽住谢泠的胳膊，将她从地上拽起。
走之前，瞥了眼还垂头跪在地上的身影。
好像是赏给他一个最终答案，让他死心：“你觉得，你够格娶我们谢家的女孩？”
“谢泠，跟我走……”
——
夏夜的闷热，在LA的一家小咖啡馆里蔓延，老旧的风扇在头顶吱呀转动，却驱散不了加州八月黏腻的热浪。
慕嘉手中的报纸，被空调冷风，吹得轻轻翻动。
她正低头啜饮着冰美式，耳边突然飘来邻座压低的声音：“中建董事会大动作，听说股权比例要重新分配……”
指尖微微一顿。
咖啡杯在桌面上磕出清脆的声响。
慕嘉下意识抬头寻找谈话的声源，视线却在扫过门口时，蓦地凝固——
程予安从外面推门而入。
他穿着休闲，仿佛度假，袖口随意挽到手肘，似乎也于同一时刻，注意到了她，眼中没闪过一丝讶异，自然地扬起手：
“嘉嘉。”
这个称呼，让慕嘉的背脊瞬间绷直，仿佛整个人，又回到了京市。
程予安修长的手指在菜单上轻点几下，向侍者要了一杯跟慕嘉手里一样的咖啡，点好饮品，自然地在她对面位置落座，顺口询问：
“你怎么在这里？”
慕嘉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镇定，“公派。”
程予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侍者恰在此时送上他的咖啡。冰块在玻璃杯中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我也是来出差的，”他抿了一口咖啡，喉结滚动，“谈一桩收购案。”
慕嘉轻轻“嗯”了一声，视线落在他左手无名指上，那里空空如也，没有佩戴任何首饰，也没有佩戴痕迹。
程予安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如同心跳。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他微微倾身，眼中带着期待的光芒。
“有去附近玩吗？”他突然问道，声音温和却不容忽视，“环球影城的哈利波特园区新开了禁忌之旅，格里菲斯天文台的星空观测台这周末开放，或者……”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我们可以去棕榈泉的约书亚树公园，听说那里的星空美得让人窒息。”
慕嘉的背脊瞬间绷直，手中的咖啡杯差点滑落。她下意识地摇头：“不……”
“嘉嘉，”程予安的声音突然放软，带着几分恳求，异国他乡，就当是找个旅伴。”
他的目光真诚得让人难以拒绝，我保证，只是单纯地出游，你不要多想。
拒绝的话语在舌尖打了个转，最终被咽了回去。
慕嘉缓缓后靠，椅背的凉意透过单薄的衣衫传来。
她的视线落在程予安随意搭在桌上的手上，那双手曾经在她最无助时给予过温暖，如今却带着说不清的复杂意味。
窗外的棕榈树在微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
慕嘉的沉默让桌上的气氛渐渐凝固，只有冰块融化的细微声响在两人之间回荡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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