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少爷，等会儿你少说点吧
程玉的目光如刀锋般锐利，脑海里回忆自己儿子那只下意识抬起的手臂。
那是一个充满保护欲的姿态。
她保养得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拧了起来，白亿柔站在程玉身侧，犹豫，“伯母……”
“既然他忙，我们就先回去吧。”
程玉到底经历过大世面，这种小场面，对于她来讲不算什么。
从前谢斯衍洁身自好，又因为白亿柔，身边没什么女人，这种场景她没机会撞见。
但总有撞见的一天，都是从这时候过来的。
白亿柔表情复杂地跟上去，挽着她的手，“伯母，不是说慕嘉出国了吗？”
程玉摇摇头，没说什么。
这还用问吗？
一定自己这个儿子，贼心不死，又将人弄了回来。
脚步声渐远，直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
慕嘉才猛地推开谢斯衍，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刚刚从一场窒息中挣脱出来。
她的指尖还残留着他衬衫的温度，心跳快得几乎要撞破胸腔。
“你妈妈……”她的声音微颤，喉咙发紧，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她刚刚刚是不是……”
谢斯衍垂眸看她。
神色依旧懒散，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还不忘抬手，整理了下她有点散乱的长发，压低声音，“是来给你送糕点的。”
给她……？
慕嘉怔了，睫毛轻轻颤动，“那个糕点……”
谢斯衍给了她最肯定的回答，“是她亲手做的。”
但他似乎不觉得有什么，还顺口解释，“她在家里闲着，与其操心我，不如做点别的。”
这句话像一块冰滑进胃里，慕嘉顿时觉得方才那点馋意都消退了。她无意识地咬了咬下唇，怔忡地看着谢斯衍，忧心忡忡，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斯衍目光直视她。
这件事像是一颗钉子，楔入两人之间，最近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但不代表不存在。
此刻不约而同地想起这件事，气氛一瞬间转冷，慕嘉转身，有点不知道怎么说。
谢斯衍语调随意，“人不是识趣地走了？”
慕嘉想往后退，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揽住腰身。这个看似随意的动作，却让她无处可逃，他神色依旧懒散，甚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
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拂过她的发丝，替她整理有些散乱的长发。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耳廓时，慕嘉感觉一阵微妙的酥麻感顺着脖颈蔓延而下，下一秒，谢斯衍的声音响在耳侧，“她估计最近都不会来了，应该没兴趣围观儿子……”
——
慕嘉乘电梯从办公室出来，一路上都没再遇到什么熟人。她东张西望，担心程玉还在同一楼层，生怕下楼时碰到。
但一路上都没碰见什么人，到了楼梯口，助理正好送文件出来，看到她。
慕嘉朝着他客气地点点头，还带着点惊魂甫定跟尴尬，不知道助理跟在程夫人身后，看到了多少。
助理跟在谢斯衍身旁，自然能时最会察言观色，在电梯门合上之前，顺口给她说了，“慕小姐，程夫人刚才推门看了一眼后就离开了。”顿了顿，又补充道，“她什么也没说。”
慕嘉尴尬地点点头。
电梯下行，她看着倒影中的自己，已经有点后悔今天上来了。
本来她今天没必要上楼，只是她想到最近一直没见面，两个人关系属于缓和中，她就觉得自己应该主动一点，谁想到……
自己的运气一如既往不好。
就是不知道，自己没有遵守诺言，对方会再找她吗？慕嘉略有些忐忑。
慕嘉刚离开办公室，白亿柔就给谢斯衍打来了一通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才有人迟缓地接起，里面是谢斯衍轻慢的嗓音。
“斯衍，你怎么……”白亿柔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像是斟酌着措辞。
这两年，他们之间的联系确实少了许多，偶尔碰面也是客套疏离，仿佛中间横亘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但白亿柔终究是不同的——
她从小在谢家长大，算是谢斯衍半个姐姐，又深得程玉信任。
谢斯衍可以对任何人冷脸，却总会给她留三分薄面。
“妈回去了？”谢斯衍开门见山，嗓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
白亿柔轻轻“嗯”了一声。
她此刻正站在谢宅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帘上的流苏，目光落在空荡荡的庭院。
程玉心情不好，回来后，糕点直接给了管家处理，神态是极力维持的平静，只说有位贵太太约着打麻将，让她自己留在谢宅喂喂鱼，中午留下吃饭就好，自己先出门了。
这怎么可能只是出门打麻将？
白亿柔迟疑了一会儿，“斯衍，你是准备跟她认真吗？”
这句“认真”，自然不是指的认真交往，两个人上次交往时，未必不认真。两个人心知肚明。
过了许久，就当白亿柔觉得谢斯衍大概不打算回她这个话题时，谢斯衍忽然开口，“让她进谢家的门……你觉得你能做的通妈的心理工作妈？”
白亿柔身形一僵。
嗓音也颤抖两分，“斯衍，你是什么意思？”
谢斯衍已经不准备继续说了，只是道，“如果方便，你好好陪陪妈……”
白亿柔很焦急，像是被他刚才的态度，打击到了，话也接的很快，“我自然会的。”
“那就好。”
谢斯衍挂断了电话。
——
傍晚时分，程玉外出归来，白亿柔还在谢宅里，两人准备晚上一块儿喝喝茶、聊聊天。
没想到，这会儿谢斯衍竟然又回来了。
程玉的脸色不怎么好看，白亿柔看到，识趣地作别，“我突然想起晚上还有个约会……”
程玉保持着风范，“那你先走吧。”
白亿柔很快离开了。
谢斯衍的黑色跑车一个急刹停在老宅外面的巷子里，管家迎出来，劝着，“少爷，等会儿你少说点吧，夫人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
谢斯衍顿了顿，神情不变，他自然知道程玉为什么心情不好，但并没有跟管家多做解释，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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