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命运翻云覆雨的手

“要不要试试看？”

谢斯衍手在望远镜上熟练地轻旋了几下。

其实设备早已经摆放在最佳的观测角度，他也只是微调，更利于慕嘉的身高视角。

金属部件在他指尖下发出细微的咔嗒声，在寂静的观星室里格外清晰。

“原来真的有望远镜。”

慕嘉看着他专业的手法，没忍住，轻声赞叹道，“我还以为……”话说到一半，她意识到什么，快速把话咽了回去。

睫毛微微颤动，脸色泛红。

“以为什么？”谢斯衍转过头来，顺口问。

他方才的注意力都在设备上，可能是的确没太留意她说了什么，见她走过来了，顺道给她让出一个位置来，方便两人并肩站立。

雪花透过玻璃穹顶，在漆黑夜空飞舞，让两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浸在无垠星河里，氛围正好。

“没什么。”

慕嘉耳尖一热，慌张地快走两步，在他让出来的观测位前站定。

纯白的地毯吞没脚步声，却吞不掉她加速的心跳，慕嘉心脏砰砰跳着，俯身凑近目镜。

谢斯衍凑过去，嗓音平直，有点认真问他，“刚才在想什么。”

“没、没有。”

有时候，慕嘉觉得谢斯衍在谈恋爱方面的表现，十分地幼稚。

经常让她有种两个人是中学生在瞒着家长偷偷早恋。

因为不成熟，所以两人总因为各种细节闹别扭、还偏偏都有话不说，更因为他忽冷忽热的行径，慕嘉不敢主动，不敢靠近，就也经常把她也带地降智，各种揣测。

这个特点，时常让慕嘉怀疑谢斯衍的恋爱经验为0。

但有时候，她又觉得他挺熟练的，不管是搞浪漫、还是带女孩子约会，都很有一套。

比如现在。

慕嘉收起扑通跳的一颗心，跟随谢斯衍的指引，朝夜空看过去。

“你视野的正中央，最亮的那一颗——是219TH。”

耳边是他娓娓道来的声音。

“它运行的周期非常漫长，每68年一次，回归到这条特定的轨道，此时正处在离地球最近的阶段……”

看到慕嘉点头，他手腕微移，又指向另一片天域，“至于今晚的流星雨，辐射点位于猎犬座，大致在西南方向。如果运气好，我们后半夜能看到它……大概就在晚上两点钟，要不要等？”

谢斯衍偏过脸，询问她。

慕嘉却没回应，她顺着对方指引的方向，凝神望去。

透过望远镜，深蓝天幕上，果真缀着一颗极亮的星，高高悬挂，仿佛亘古就在那里安静注视，无声地见证着某个68年一次的邂逅。

慕嘉不太相信缘分。

但此刻在星空见证下，也忍不住感叹命运的奇妙。

她和谢斯衍……本该是两条绝无交汇的平行线，沿着各自的轨迹，延伸至渺茫的远方。

她现在还记得，在大一的入学典礼上，人声嘈杂，有两个女生刚巧坐在她身后，声音不大不小，用一种混合着憧憬跟评判的语气，热烈讨论着学校里哪个男生家世最显赫、谁座驾换了新的、谁准备出国当交换生。

那些名姓和头衔，对她而言，遥远得像另一个宇宙的星空。

那时的她，还算一个从南方小城市走出来的学生，对“家里有钱”这几个字缺乏具体的概念，她们口中那些挥金如土，带着新奇和陌生，撞入她的世界，那是她第一次，在同学口中，听到了谢斯衍这个名字。

跟她不同年级、不同专业、不出意外，整个大学四年，不会有交流。

此后一年，慕嘉逐渐了解阶层差距，也没有过臆想什么偶像剧剧情发生，直到后来那次跨学科交流项目公布名单，舍友回寝室，给她说，她竟然看到两个人的名字，紧挨在一起。

他们分在了一个组。

她跟学校入学典礼上，就让新生偷偷讨论的男生，分在了一起。

不是没有过幻想的。

青春期的女生，没谈过恋爱，突然有机会跟一个别人眼里的优质男生接近，没人不会幻想着发生一点什么。

被他拒绝外出后，她也短暂的失落过。

现在回头去看，原来命运翻云覆雨的手，早已悄无声息地拨动人生的轨迹。

“谢斯衍，还有其他星星吗？”

慕嘉的思绪短暂地从回忆里抽离开，扭过头看他。

因为流星雨还未到，此刻也才刚过晚上九点。

夜色不深，见慕嘉望了有一阵，谢斯衍靠过来，手臂直接搂在了她腰上，指引着，在身边人的引导下，慕嘉渐渐认得了天狼星、织女和北斗的方位。

这栋别墅谢斯衍并不常住，但定期有阿姨过来打扫，冰箱和零食柜也总是满的。

顶层铺着厚地毯，懒人沙发软得能陷进去整个人。

慕嘉仰头望着星空出了好一会儿神，才轻轻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往顶层中心走了两步。

“是不是……还要再等好几个小时？”

“嗯。”

谢斯衍点头应着，目光始终没离开她。他盯着她微微出神的脸颊，语气放轻，似是询问，“累了？”

“没有。”慕嘉看着他的表情，摇头，顺手从沙发上拿起一个毛毯，裹在身上，然后拍拍旁边的懒人沙发，“谢斯衍，我们来聊聊天吧？”

他们好像除了肉、体交流，还真的没有深聊过，她想，两个人如果在一起，还是要有一些精神交流的。比如，他除了天文，还有什么其他爱好，比如，当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是什么感受，慕嘉还真的挺好奇的。

她想到自己曾经的少女心事，那些可以说短暂的暗恋跟小心思，不知道被暗恋的主人公，是什么心理阿？

“好。”谢斯衍无异议，确认她不是累后，冷白手指指了指懒人沙发，“那你先坐一会儿，我拿点东西上来。”

慕嘉坐了下去，裹着毯子，突然感觉到一点岁月静好。大概几分钟时间，脚步声重新临近，慕嘉低头，就看到谢斯衍手上拿了点心跟热饮出来。

“尝尝这个。”谢斯衍递来一盒精致的小饼干，放在她手边，“我妈新做的，她根据你的反馈，调整了口味。”

慕嘉突然一阵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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