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女士，女士您怎么了？
周叙今日破例地在上班时间，出现在中建集团，自然不只是为了发泄情绪，更是来邀请谢斯衍。
这场都是圈内人的聚会，名义上是为谢斯衍接风洗尘，实际上，大家心理都清楚，聚会上谢斯衍会同时正式向朋友圈介绍慕嘉的身份，也就是带着女朋友跟大家认识一下。
虽然，之前都打过照面，但毕竟当年跟现在意义不同。
谢斯衍看上去认真了。
——
慕嘉并没有想那么多，只当不过一场寻常的聚会。
出国之前，她也曾跟随谢斯衍参加过几次类似的场合。
他的朋友圈向来比较固定，能走进核心圈子的，大多是他多年的发小、挚友，或是因生意往来而关系紧密的伙伴。
彼此之间早已熟悉，氛围虽不至于热烈，却自有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
她本以为这次也不过是旧人重聚、推杯换盏，聊些近况，却没想到，竟会在人群中看到一个令她诧异的身影。
古香古色的包厢，慕嘉跟在谢斯衍身后，推开雕花门的刹那，慕嘉瞳孔一缩，目光落跟谢泠并肩而立牵手的身影上。
他眼眸锐利，虽然刻意收敛过了，但气场跟谢斯衍完全不一样。
嗯，不如说跟程予安也相差甚远。
不像世家子弟，身上沾染着市井气沉淀后的气场。
他们见过。
慕嘉回忆起来，在芜州，那座江南园林里，当时他看到自己跟谢斯衍两人并肩走去后，就找借口离开了。
那时候谢斯衍怎么说的？
“他是陈苻嵇。”
“谢泠小时候保姆的儿子。”
“以后你离他远一点儿。”
……
慕嘉的目光克制不住，又落在他旁边的谢泠身上。
他们在一起了？
她有些意外。
他们看起来像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但是……
慕嘉回回神，谢泠已经站起身，此刻走到跟前，小声喊了一句，“嫂子。”
慕嘉被这称呼弄得一愣，下意识扭头，去看谢斯衍。
谢斯衍则坦然地攥住她的手，只是捏了捏，安抚的意思，“坐吧。”
慕嘉坐在了谢泠的对面，在她的旁边，不出意外，坐着白亿柔。
令她意外的是，白亿柔肚子明显又隆起了一些。
她恍惚想起，当初自己离开国内去美国时，白亿柔的孩子才刚刚满周岁。
如今竟又怀上了。
中间不过隔了一两年时间。
几张熟悉的面孔重新再见，大家简短寒暄，谢斯衍对于两人的关系供认不讳，甚至把他们在南市的细节讲了出来，慕嘉这才恍然意识到，这顿饭的深意，大概没有她想的日常小聚那么简单。
一餐饭，白亿柔出奇的沉默。
只在上完菜后，过问了周叙为什么宋明西没来。
周叙还在气头上，此刻骤然听到白亿柔提及，他就忍不住怒气上涌，却又碍于场合强压了下去——
毕竟白亿柔跟慕嘉不同。
一个是闺中好友，一个上学时就不对付，现在白亿柔跟好兄弟谢斯衍各自另有所爱，他不必再维持什么亲近关系，所以周叙还是压制着，勉强找了个“她有事”的敷衍借口搪塞过去。
不过白亿柔显然也并不关心答案，她看上去心不在焉，整场饭局都频频走神，不过，坐在她身侧的岑臣一如既往的体贴，多次夹菜。
慕嘉其实有些惊讶于她再度怀孕。
白亿柔身穿浅白色的柔和套装，长发松散地披在肩头，坐在岑臣身边，整个人轮廓似乎比从前圆润了几分，却依旧漂亮得体。
不过，慕嘉收回视线，转念一想，三年抱俩或许正是某些人的人生追求。
白亿柔看上去本就不是事业型的女性，家庭幸福大概才是她真正向往的生活目标。
对于周叙的单独赴宴，明眼人一听就知其中另有隐情。
但在座诸位皆是心思通透之人，彼此眼神交汇却不多言，这个话题也就此打住。
饭后，柳珩主动笑着问谢斯衍：“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订婚？”
慕嘉对此完全没准备。
没想到他会问这么长远的问题，顿时有些不好意思。
谢斯衍却态度坦然，攥紧慕嘉的手，转头看了她一眼，而后才回过头面向柳珩，轻扯嘴角，嗓音含笑：
“这好像不是我能决定的吧。”
周围人顿时起哄起来。
走廊尽头的灯光有些昏暗，出包厢后，慕嘉去了洗手间。
周叙下去开车，柳珩也跟过去。
一时间，走廊上只剩下两人，灯光将人的身影拉得细长，白亿柔快步追上谢斯衍，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
“你真的想清楚要和她在一起了吗？”她抿着唇，那张脸上，带着一点不理解，“斯衍，你应该明白，以她的情况，不能给你任何助力，谢伯父那里……”
谢斯衍脚步未停，侧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冷淡。
他只淡淡回了一句：“不劳费心。”
白亿柔显然被他的态度有所伤到，脚步稍作停顿，但她很快又追上去。
“谢霄他……”
“郑平洲最近琐事缠身，自顾不暇，不用担心了。”
白亿柔猛地停下脚步，脸色瞬间变了，“郑平洲的事……是你在背后操作的？”她声音微颤，像是突然窥见了冰山一角，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难以置信的震动中。
不远处的走廊拐角，慕嘉刚走出洗手间，静静地站在原地，四目相对，谢斯衍径直走过去，没再看身后的白亿柔一眼，牵起她的手，“走吧。”
慕嘉的视线从他身后的白亿柔身上收回，点点头。
“嗯。”
她已经生过一个儿子了，现在又怀孕。
跟他们两个走的完全不同的路，又有什么值得她畏惧的呢？
慕嘉跟谢斯衍牵手离开，白亿柔远远站在他们身后，看着背影消失。
“女士，女士您怎么了？”旁边的服务生目光一顿。
白亿柔在对方的注视下，稳了稳身形，努力保持着风度，“我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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