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限期归还
送走了霍诀一行人,虞令仪赶忙又回到卧榻边。
采芙忧心忡忡地看了那白瓷瓶一眼,“夫人,这药真的能救从霜的命吗?”
虞令仪眉尖蹙起,目光望向榻上奄奄一息的女子。
从霜伤得太重了,眼下就趴在她卧房中的榻上,臀下几乎血肉模糊。
方才虞令仪和采芙给她换了身干净寝衣,足足换了一刻钟才换完。
在回来的路上尚且还能听她呓语两句,如今是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便是昏迷眉头也是皱着的,唇上连丁点血色都没有。
还是会痉挛着下意识的呼痛。
虞令仪泪都要流尽了,只能攥着她的手,一遍遍在心里祈祷。
尤其是在听大夫说无力回天的时候,眼前都阵阵发黑,再也站立不住。
恍惚又回到了两年多前,听闻朝露出事的那一天。
暗无天日。
好在,尚有转圜。
“他既与我有所交换,想来这药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如果是白送的,那她肯定会怀疑霍诀是别有居心。
虞令仪深吸口气,挑开帘帐动作极轻柔地将药喂给她口中,又喂了些水。
采芙在后面半托着从霜的肩,喂完的时候两人都出了不少的汗。
“老太太真是太过分了,不光杖责居然还让秦嬷嬷掐了从霜,瞧这伤口就知晓是下了多大力气!”
采芙目光落在从霜胳膊上的淤紫上,双眼立即转红。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秦嬷嬷和她有什么私仇。
同为奴仆,怎能如此?
虞令仪指节无意识的攥紧了瓷瓶,那双曾经明艳无忧而如今唯余冷淡孤影的眸子再一次泛起了涟漪。
不管从霜身上这些掐痕是秦嬷嬷私自动手还是陆老夫人的主意,她都绝对会与她们算这笔账。
归根究底,她们主仆根本就没将扶湘院放在心里,陆老夫人也并不多么看重自己这个儿媳。
她只想磋磨她还有她身边的人,拿她们出气。
今日动了她身边的从霜,还是险些连命都丢了的程度,她如何还能再忍?
想到这里,虞令仪眸光微动,看着采芙道:“采芙,你原先就是陆老夫人院子里的人,我如今与她们为敌对你没有好处,你可要……”
像是知道她要说什么,不等她说完采芙就神情激动地连连摇头。
“不,奴婢今日去裕安斋找从霜,老太太既将奴婢关在柴房便是早已认定奴婢是一心向着您的,况且奴婢也早就不想回裕安斋了。”
她目光坚定道:“奴婢想陪在夫人身边,夫人去哪奴婢就去哪,还有从霜。”
虞令仪动了动嘴唇,心中泛起动容,最后应了声好。
原来连采芙都看出来了,她根本就没多少心思再继续待在陆家了。
已然闹成了今天这副模样,不管是陆老夫人还是陆砚之在她这里都没法再相信了,那她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采芙犹疑着压低了声音,“夫人您是想逃出陆府吗?奴婢或许知晓后院有一条小路……”
虞令仪轻轻摇头,颇有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
“我与陆砚之的婚书在官府都是有备案的,光是逃又能逃到哪里?”
她透过棂窗看一眼无垠夜色,唇线绷直道:“便是离开,也要以光明正大的方式……”
采芙一愣,目中透着几许疑惑,还待再问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了叩叩声。
方才那些个大人都走了,眼下还能是谁过来?
难不成是侍郎?
采芙脸色一变,“奴婢去看看。”
门被打开,却是一京兆府的衙隶,拱手道:“严大人唤陆夫人去前厅走一趟。”
虞令仪心中了然,只道是嫁妆银的事有了结果。
“采芙你留在这里,好生照看着从霜,我去去就回。”
采芙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重重点了点头。
虞令仪跟在那衙隶身后到了前厅。
此刻前厅灯火通明。
即便还隔着些距离,虞令仪也能清晰看到陆砚之脸色铁青,见她过来目光就凝在了她的身上,目中带着复杂。
“严大人。”
虞令仪对他的目光视若无睹,侧身对严若海屈膝行了个礼。
严若海看着她抚须道:“陆夫人,本官已经查实,陆家这两年的确是在花用夫人的嫁妆银。”
虞令仪面色平静,对这个结果没有半点意外。
即便是陆砚之或者陆老夫人有心作假,府中的账本都是做不了假的。
还有库房里的银两,那些银两除了陆老夫人几乎没人动过。
几乎一应花销都是她在承担。
“不知大人打算如何处置?”虞令仪抬起一双清凌凌的眼,轻声问道。
“蓁蓁!”陆砚之见她仍旧和先前一般漠然绝情,忍不住再次开口唤了她一声。
今日的事只要传出去丢的就是陆家的脸。
可是陆家丢脸对她又有什么好处?难道她不是陆家的人了吗?
严若海思忖后从容道:“本官方才与陆侍郎商议,这五千三百两银子由陆夫人定个期限,京兆府这里也会让陆家签下文书,如逾期还未归还夫人,京兆府会再次上门。”
他瞥了陆砚之一眼,“这个期限由夫人定,若夫人中途不想要这笔银子了也可随时来京兆府撤销这份文书,陆夫人以为如何?”
干他们这一行的,最难断的就是家务事。
当中的变化他也见过许多。
虞令仪还未表态,陆砚之先是一喜。
原来这文书还是可以撤销的?
那么只要他能挽回虞令仪的心不就好了?
虞令仪淡声道:“一月为期,还请陆侍郎早些归还妾身的嫁妆银两,否则若严大人再次登门,想来只会比今日闹得更大了。”
陆砚之的笑僵了一瞬。
衙隶摆下笔墨纸砚,两人签了字又按了手印,严若海也收起了一份。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不知陆夫人身边那婢女眼下情况如何?”
“不大好,大夫说伤得极重,险些连命都丢了。”
陆砚之睁大了眼,当即道:“怎会伤成这样?不过只是打了几杖如何就……”
“陆砚之!你若觉得只是打几杖的事那你就自己也去感受一下,看看你还能不能说出这样的话!”虞令仪抬眼直视他道。
陆砚之便悻悻地住了口。
虞令仪深吸了口气,目光转向严若海,“严大人若不信前往妾身院中一看即知,从霜是我的贴身丫鬟,身契一直都是在我身边的,眼下命都险些丢了,即便是能保住这条命,可身体必然也落下了病根……”
她眸光转红,哽咽道:“这便不算谋害人命吗?”
严若海目光沉沉,“陆夫人想如何?”
虞令仪平视前方,光洁的额头沁着点点晶莹的薄汗。
“怎么也要让那刁奴尝尝这宽杖的滋味。”
陆老夫人眼下不能动,至少秦嬷嬷她是肯定要去掉她半条命的。
严若海默了一默,想到先前跨进院子里时那婢女的确是只剩一口气的模样,便侧头吩咐道:“将那位秦嬷嬷带回去,施刑三十杖,明日再唤陆府的人来接。”
那衙隶应声便去办了。
严若海便开口和他们告辞。
他一走后,前厅便只剩下了陆砚之和虞令仪。
见她转身要走,陆砚之一个侧身拦住了她的去路,脸上的神色也气急败坏起来。
“蓁蓁,秦嬷嬷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你苛责几句也就罢了,如何能对她也下这么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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