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他擅长趁火打劫
和离书。
这三个字对旁人来说或许是神伤,是迷惘,是绝望,但对虞令仪来说只有说不出的高兴。
她盼着这个东西实在是盼了太久,如今真真切切地将它捏在了手里,也深知这薄薄看似没有重量的东西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将和陆砚之不再是夫妻关系,意味着她往后同整个陆家都再没有关系,也意味着她可以过上崭新的日子。
不是虞家女,不是陆家妇。
而只是她自己,虞令仪。
沈漱玉目光亦落到她手中那封和离书上。
那三个再寻常不过的大字映入她的眼帘,瞬间烫得她目光都似被灼伤了一样,偏过了头。
她袖中的指尖微动,不得不承认此时心中是有些羡慕虞令仪的。
王妃之位,在外人眼里何其光鲜?
可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只怕,她此生都不会有机会看到这三个字。
况且那是皇家,自古为了皇家体面,只有休弃,没有和离。
因为皇家是永远都不会犯错的,而且被皇室休弃后的后果只会更加严重,也不可能再有人有胆子去要一个被皇室休弃过的女人。
不论何种情形都是藐视了皇威。
沈漱玉抬眼扫了一圈,早已见不到宋景澄的人影。
她心里骤然松了口气,也说不上是高兴更多,还是失落更多。
她收拢心思,转头对着虞令仪舒缓了眉目,轻柔道:“你既与陆砚之和离,我便唤你一声虞娘子吧。”
陆夫人这个称呼也不好,配不得她。
“今日之事已了,你若还有难处可随时来端王府寻我,此事我既然管了,就不会放任你再受到陆家欺辱。”
或许是因为方才的那些思绪,也或许是因为旁的什么。
沈漱玉对今日明明才刚刚多些了解的虞令仪有了一些对待旁人不同的想法。
她亲眼见到了,她拿不到的东西,有人可以拿到。
那么,好歹证明了女子不是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只是自己和虞令仪的情况不同,束缚也不同,她可以代替着自己去过自己想要的人生。
那也很好,那也足够。
虞令仪亦弯了双如同新月的眉眼,“多谢王妃娘娘,臣女……民女改日若有机会定当再次拜谢。”
沈漱玉听了她的自称下意识又多看了她一眼。
不是臣女,而是民女。
难道她不光要与陆家撕破脸,还要和虞家断绝关系?
不管是如何,对于盛京中的权贵之女都是足够惊天动地的大事了。
沈漱玉忽然对她又多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也想着等回去之后找人关切一番她往后的日子,瞧瞧是什么情形。
她十分好奇。
待沈漱玉带人走后,围观的那些夫人小姐瞬间也如潮水般走了不少。
如今陆家出了这等的事,别说是陆砚之的生辰没人恭贺,连主事的人都没了。
陆老夫人被她身边那个王嬷嬷悻悻地唤来人灰溜溜抬走了,陆若娴茫然地站着,而本该是寿星的陆砚之仿若受了什么打击一般,只在那个陆夫人身边呆呆地站着。
不对,如今也不能再唤她陆夫人了。
因此他们也没有再留下的必要,该看的热闹也都看的差不多了。
现在就该是回去将这些热闹分享给家中其他人的时候了。
“蓁蓁,我……”
虞令仪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耳畔听到这一个熟悉的声音,整个人瞬间被拉回到了现实。
她淡漠抬眼,瞧陆砚之的眼神恍似在看什么陌生人。
陆砚之目光微缩了下:“蓁蓁,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你我即便是和离,但好歹也算夫妻一场,往后你若有什么难处……”
虞令仪听得脑子嗡嗡的,面无表情道:“你少来了陆砚之,认识过你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回忆。”
如果不是姜岚,如果不是他,她原本根本不会有这两年多截然不同的生活。
即便是她如今站在这里熬过来了,可那些岁月也不是一眨眼就过去的。
他哪来的立场说出这几句话?
虞令仪深吸了口气,神色冷漠道:“从今天开始,你我就形同陌路,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陆砚之顿时既惊且怒,上前一把钳住她的手腕道:“你要嫁给谁?”
他声染霜寒,整个人骤然带起一股冷厉风势。
她才刚与他和离,这么快就想着要再嫁人的事了吗?!
所以一直以来在她身边的男子到底是谁??
“陆侍郎。”
虞令仪一声痛呼还未出口,耳旁就听到了霍诀带着张扬的声音。
陆砚之霎时噤声。
玄色鹤纹的锦袍一角映入眼帘,霍诀走上来,视线落在虞令仪忍痛的面上片刻,骤然伸手拨开了陆砚之的手。
“霍诀!你这是干什么!!”
他好端端的和虞令仪说话,他过来插什么嘴?
旁的人都走了大半了,他怎么还留在这里?是想看他的笑话吗?
霍诀“啧”了声,虞令仪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淡漠的桃花眼和挺直的鼻梁,又听他唇瓣开合道:“当然是来办案子了。”
陆砚之呼吸一滞,心头瞬间涌起几丝不大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他今日在陆府门口瞧见霍诀和他身后两人的时候就冒了出来,只是后头发生的事太多,被他暂且搁置了下去。
如今那股预感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将他吞没。
“霍诀,你什么意思,什么案子?”
霍诀翘起唇角,目光恣睢又布满了张狂,“自然是江南盐税一案,陆侍郎不会忘记了吧?”
陆砚之愕然,心头惊急交加地几乎要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这事霍诀怎么会知道??
霍诀似是懒得再与他废话,侧头对昼羽道:“快将我们搜到的罪证拿给陆侍郎瞧瞧,别让陆侍郎怀疑是我们北镇抚司冤枉了他。”
昼羽应声,冷着脸自怀中拿出一个卷轴展开放在了陆砚之眼前,见他伸手要拿还不悦道:“陆侍郎这样瞧便够了,这可是北镇抚司的罪证,弄坏了您担当不起!”
陆砚之看着上头的内容,整张脸青白交加。
江南盐税,实际上是端王几月前去地方上办理的,办得极其漂亮,便是当今圣上都赞赏有加。
可陆砚之在其中帮他做了些事,做的也极其隐秘,根本没想到会被北镇抚司查出来。
更没想到会是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
霍诀一边紧着护腕一边慢条斯理道:“怎么,陆侍郎和陆家其余人都陪霍某走一趟?”
在他前头那个梦里,盐税一案就在陆砚之生辰宴后的不久,在盛京的一场大雪里,陆家全家都因为陆砚之入了狱。
而如今么,虞令仪已然同他和离,自然是不用再去了。
起初知晓生辰宴这个时机,霍诀便提前命人去查了这一案,也提前找到了罪证,打了陆砚之和端王一个措手不及。
他相信,这回陆砚之可没那么轻易再能躲过这一劫。
在那个梦里,端王使计策保了他将他救了出来,可如今陆砚之因为低贱身世被暴露出来,端王还会再保他吗?
定然是不会。
所以啊,一个弃子还能有什么用?
陆砚之猛地抬头,一张脸惨白毫无血色。
虞令仪也有些讶异地看了霍诀一眼。
她猜到霍诀今日过来是针对陆家要做什么事的,只没猜到竟是拿着罪证要来捉拿陆砚之和其他陆家人回诏狱的。
他这个人……
还真是会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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