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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他自取其辱


这一晚,沈砚之身上的伤又是折磨了他一宿。

即便是上了药也有如蚁虫啃噬,脑子里也尽数都是混沌,模糊一片。

一会儿是半月前虞令仪决然离开他的背影,一会儿是北镇抚司里霍诀暗含嘲讽的眼神,最后又停留在沈淮无波无澜如同打量一件货物的脸上。

习惯了北镇抚司诏狱的暗无天日,第二日早间太阳升起照进来的时候,他竟觉得刺眼的有几分难受,眼皮子都感觉到了灼意。

不应该,明明是冬日,冬日里的太阳也并不刺眼。

长安敲了两下门没有反应,最后还是迟疑着推开门走了进来。

“郎君?你醒了吗?”

待长安走到床榻前看到满身伤痕的沈砚之脸上的潮红之色,又伸出手探了探,当即大叫一声退后了几步。

“不好了!郎君发烧了!”

触手温度灼烫,应是昨夜自北镇抚司出来回沈家这一路着了凉,合着身上的伤一起竟烧得更厉害了。

长安当即后悔夜间没有坚持要在隔间留着伺候,但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去请大夫。

沈砚之是昨夜悄然回了沈府的,虽然沈淮和沈父沈母都打了招呼,但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正式的认亲仪式,因此沈砚之还没有自己的牌子。

长安只得去将兰香喊过来,急道:“郎君发了高热,你在这里守着,我出去找人请大夫!”

除了他自己和兰香,旁的沈家的下人他都信不过,真出了事他也只能找兰香。

可这样一来,施云婉那边就没了伺候的人。

长安跑出去之后又过了一会儿,兰香看着榻上开始呓语的沈砚之,又想起了还没起身的施云婉。

她脸上焦急,开始在屋中踱步。

原先这个时辰施云婉是已经醒了的,偏偏昨晚沈砚之不知对她说了什么,引得她直到后半夜才睡着,兰香也就没有早早喊她。

毕竟她现在是双身子的人,多睡会也是正常的。

可偏偏这里是她们刚搬过来的沈家,除了她之外,院子里的下人她都信不过,也怕一不小心闯进去一个什么人出了事。

如果酿成了什么大祸,她才是万死难辞其咎。

况且兰香跟在施云婉身边多年,到底还是和她最亲。

她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瞧见长安的身影,一咬牙一跺脚想着还是先回施云婉房中看两眼,或是告诉她沈砚之这头的事,等会再回来。

一时间,沈砚之的房中只余下他自己一人。

沈砚之躺在榻上,身上丑陋的伤被雪白里衣遮挡了大半,唯有露着的手背暴露了一些痕迹,皱着眉脸上红得不正常。

沈元衡就是在这个时候闯进来的。

整个松林斋里,除了长安和兰香其余都是沈府的下人,而沈元衡又是沈淮的嫡长子,一向在沈家可以横着走,那些下人虽装模作样地拦着他但也不敢做得太过火。

“公子,公子,您不能进去,沈郎君正在养伤!”

沈元衡闻言大怒,一把甩开他道:“他是哪里来的野种也配姓沈?你们都让开?”

他身后的小厮亦是梗着脖子道:“就是!我们家公子才是沈家嫡出!你们这群没眼力见的东西还不都快滚开!”

沈元衡就这么一路骂骂咧咧闯进了沈砚之的卧房,又将他自床榻上一把拎起,这才发现他的模样不对,当即嘲讽地笑出了声。

“哟,不是我爹从外面带回来的好儿子吗?怎么一脸丧家之犬的窝囊样子?”

“你们都快来看看!哈哈哈哈哈哈!”

犹如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沈砚之浑浑噩噩的将眼睁开成一条缝,只依稀辨别出是一张十分陌生的脸,极为困难道:“你、你是谁?”

沈元衡眯了眯眼,眸色阴狠。

“你问我是谁?我名沈元衡,我父亲是沈家大公子兼鸿胪寺少卿沈淮!我祖父是堂堂尚书!我母亲是当朝太傅的孙女!我倒要问问你是谁??怎么有脸出现在沈家的地盘上?”

他怒目横眉恶声恶气,沈砚之甩了甩头,终于看清他几乎和沈淮如出一辙的眉眼,也明白了他的身份。

同沈元衡相比,他现在的确就像一条丧家之犬。

沈元衡见他闭眼,当即将他的头用力撞向身后床榻栏杆的高处,恶狠狠道:“我警告你,不管你是用什么手段进的沈家,我爹的嫡子都只有我一个!”

“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最好从哪来回哪去,否则我一定让你知道身不如死的滋味!”

沈砚之被他这么一砸只觉脑袋后头都渗出了血,也痛得厉害,偏偏满身的伤加上发了高烧无力还手,只能就这么受着。

不过即便他眼下是清醒的,只怕是也不能对沈元衡动手。

如果他进沈家第一日就将沈淮的嫡子打了,只怕今日就要一身伤地被扫地出门。

沈元衡见他几乎是昏了过去,当即无趣地撒开了手,只抬眼环绕这房中布局时越看越不痛快,对着身后的人挥挥手道:“将这里的东西全都砸了!”

跟在他身后的人互相看了一眼,迅速咬牙照做。

一边是受宠的嫡子,一边是还没来得及上沈家族谱的庶子,傻子站在这里都知道怎么选。

一时间屏风倒地发出轰隆声响,桌上的一套紫砂茶具也重重摔在地上,里头的茶水也倾洒了一地,好不狼狈。

这阵动静太大,闻声而来的兰香当即傻眼,大声道:“你们是谁?怎么能随意砸我家郎君的屋子?!”

无人回答她。

沈砚之躺在榻上尚且保留着一丝神智,听着耳边被放大数倍有如雷声轰鸣的声响,满心屈辱。

他从前不管是在陆家还是在官场,何曾受过这种侮辱?

这沈元衡是个这种暴虐性子,连兄友弟恭的伪装都不屑于伪装,只怕往后他在这沈家还有的麻烦和苦头要吃。

沈砚之心里冰凉一片,心都如同被放在烈火上烹烤一般。

时间过得极为漫长。

最后还是有下人报信给了沈淮后他匆匆赶到才止住了这般场面,将沈元衡怒斥两句赶回了自己的房中。

而对于沈砚之,他除了请大夫和象征性的安抚两句外也就离开了。

等长安回来的时候更是跪在地上痛哭,声称自己没有保护好他。

施云婉后来赶过来时亦是复杂不已,忙指挥着下人打下手,又让人将屋中陈设重新摆放归整。

这一大动干戈,沈砚之在床榻上足足睡了一日才醒过来。

等他意识朦胧地睁开眼时,入目的便是长安正在给他换额上的帕子,见他醒来当即高兴地出了声。

“郎君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沈砚之昏睡的时间也是不得安生,脑子里做了许多的梦,一醒就急忙拉住了长安的手。

“长安,你这两日去找一趟虞令仪,帮我带一句话,一定要亲口告诉她。”

他还记得诏狱里霍诀说过的话,不管他当时怀揣的心思有几分,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觉得自己要提醒虞令仪一声。

原想着自己过去见她,可他眼下这个样子便是下榻都困难,更别说还要出这个沈府。

长安一愣,头摇得浑似拨浪鼓道:“郎君这不好吧??”

那已经不是他的少夫人了,他现在再去找她,岂不是自取其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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