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阴魂不散
虞令仪下了马车,又将那剔红的梅花盒收拢进袖子里,一径去找了从霜。
今日与她出门巡视铺子的是采芙,因此从霜还在打扫卧房中的多宝阁等地,见了虞令仪回来便欢欢喜喜地迎上来。
“娘子回来了,采芙呢?”
虞令仪正色道:“你将我书房里那幅蒋晗上月送来的画找出来,即刻亲自送过去,再找两个人去迎一迎采芙,她应当在回来的路上了。”
从霜微愣,虞令仪便三言两语说了事情经过,掩去方才和霍诀同乘马车的事不提。
“奴婢这就去!”
知晓了蒋晗的所作所为,从霜也是怒不可遏,自是恨不得即刻就与他划清界限才好。
虞令仪吩咐完这两句,便褪去斗篷坐在了檀木折枝的牡丹镜台前,一时又将那剔红锦盒自袖中拿了出来。
金钗在日头下宝光熠熠,似有流光在其上流淌而过。
虞令仪伸出手摩挲了下,怔然出神,最后一把合上锦盒,丢去了镜台下的小屉。
霍诀说是给她赔罪的东西,她要是想受也的确能受得。
可金簪首饰之流本就暧昧,倒有点子像是玉佩纹饰那般的定情之物。
再想起来心口便灼烫得厉害,索性眼不见为净。
采芙果然很快回来,得见虞令仪好端端的在卧房里,瞬时松了口气,又细细问了霍诀可在马车里刁难于她云云。
虞令仪含糊两句,且揭过去不谈。
待到从霜回来,见了二人便愤声道:“奴婢按照娘子的吩咐将那画送去,谁知蒋大人竟当着奴婢的面将那画撕毁了,当真是不知好歹。”
“只不过……他让奴婢代为道别,只说要和蒋老夫人一起离开盛京了,奴婢便想着还是和娘子说一声。”
虞令仪轻轻颔首以示知晓了,心中也不算意外。
左右蒋晗去哪,也同她无甚关系。
“今日晚上都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去长公主府上赴宴,少不了又得打机锋。”
两个丫鬟应是,想起这一连串的事,心中都忍不住叹气。
当真是人在家中坐,祸自天上来。
这盛京里,真就没个安稳的时候。
……
霍诀那头带着昼羽走在回北镇抚司的路上,一时心情颇好。
昼羽自侧面瞧见他唇边弧度隐带愉悦,便知方才在马车上二人并未闹开,一时心头也松了口气。
也是,那样极费心思的东西都送出去了,便是个女子也该展露一番笑颜的。
思及此,昼羽也露出个笑道:“大人可有让虞娘子知晓,那金钗上头的宝石乃是您花了功夫寻来又自己亲手所做?”
霍诀脚步一顿,只偏头看了他一眼,抬手摸了摸鼻子道:“我若与她那般说了,只怕她更是不肯收了。”
左右她如今还是有些不待见他,若要叫她知晓送她的礼物自己还花费了这等心思,必然又觉得心中怪异,想法子推拒。
昼羽拍了下大腿,一时大恨,“大人怎生这样单纯?”
“世间有哪个女子不爱金玉美饰的?便是嘴上不说也都甜在心里头,您若不说您花了多少心思,虞娘子定然以为这金钗是您让身边下人在铺子里随手捡的一件,抑或只知其华贵不知其背后的用意,那效用岂不是大打了折扣?”
霍诀正了神色,挑眉道:“你说得对,却也不对。”
“左右她如今心中无我,我又何必叫她知晓这些?若是往后我二人有缘日日相守,届时偎在一处闲话说来还能是一桩美谈,若巴巴地强调自己做了什么,反倒让人不快。”
昼羽闷声道:“大人说得总是有自己的道理,也罢也罢。”
他只是感叹自家大人这追妻路漫漫罢了。
待在心里仔细一想,又觉霍诀说的也算有理。
男子汉大丈夫,巴巴计较这么多做什么,总归这蒋晗如今已经不足为患。
天长日久的,虞娘子必能看到他家大人的真心。
提及蒋晗,昼羽又道:“方才有两个探子来报,那蒋晗回了鹿鸣巷便与蒋老夫人大吵了一架,如今已经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盛京了。”
“想来……是惧怕大人的威势。”
霍诀冷哼一声,云淡风轻道:“怕是他自己也没脸待下去了。”
“既是如此,且叫那二人回来吧,蒋家已不必再探了。”
霍诀今日心情颇好,不止是因为方才在马车里虞令仪与他说了许多话,自然也有这蒋晗的缘故。
他没忘记那日在酒楼虞令仪吃醉酒之时,自己问他关于自己和蒋晗的那个问题,虞令仪是如何回答的。
虽然霍诀口口声声说着没有将蒋晗放在心里,但少了一个觊觎她的男人,他心中自然是畅快的。
想起蒋晗,难免就想起了沈砚之。
霍诀自然而然道:“沈砚之近日在沈家都在做些什么?便只是养伤么?”
锦衣卫在盛京称得上是不少地方都有探子,况沈砚之本就是霍诀吩咐一直在盯着的人。
昼羽答道:“多数时候都是在养伤,到了如今约莫也养得七七八八了。”
“凡是去探他的沈砚之都与其打好关系,没去探的他也不去人前晃悠,只每日老老实实在松林斋待着,那沈元衡后来又去刺了他几句,他竟也能忍得住不发作,反对其低声下气。”
昼羽咂舌,叹道:“若不是咱们还算了解他为人,只怕真要被他这与世无争的样子骗了去。”
霍诀道:“他如今是在韬光养晦呢,那沈家已将他上了族谱了罢?”
昼羽点头,“沈淮将他以庶子的名义上了沈家族谱。”
那沈砚之原先在陆家虽是嫡子,可陆家门楣到底是不能同沈家这等尚书府的高门比的。
只是从嫡子换成庶子,他心里滋味定然不好受,面上还要与沈元衡虚与委蛇,心里只怕是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方能解恨。
霍诀便又笑起来,“且等着看吧。”
想起沈砚之,霍诀心里自然也有火气。
要说虞令仪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即便当年的事不是沈砚之直接做的,他也得担八分责任。
好好的一个女子,愣是被陆家磋磨得少了几分生气。
好在她心性坚韧,接连脱离了陆家和虞家,霍诀近来观她也觉气色至少比从前好些。
只还是有些不长眼的,偏要为难一个已无甚依仗的女子。
霍诀同样想起了乐阳长公主,偏头肃声道:“待会给弦月传个信,叫她明日多盯着些,若有什么不对即刻来报与我。”
昼羽点头应是。
主仆二人一路回了衙前街,已然见到了北镇抚司的大门,偏生又瞥到了一个绝不想见到的人。
昼羽打眼一看,见那身边跟着两个婢女、身着豆沙织金罗衣外罩艳色斗篷的女子,不是那嘉宁郡主又是谁?
果真是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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