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
眼前反复闪现车祸现场的惨烈，还有父亲浑身是血的样子。
当时助理还能给她打电话，两人又倒在路边，说明她看到的已经不是第一事故现场了。
助理把她父亲拉出了车内。
为什么要给敌人机会？对祁烨如此，对叶苒苒如此，他们并不会因此感谢自己。
这次，她终于为她的优柔寡断付出代价了。
“池愿！现在还不是难过的时候！池家还需要你，你说句话！”
她看见自己的好朋友不断摇晃自己的肩膀，满脸焦急。
可她还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仿佛在这一刻聋了，哑了。
她看见河源山被人拉开，自己被搂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明明才分别半日，她却觉得已经过去太久了。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男人双臂收紧，让她有些窒息，但不至于难受。
她想回抱住他，忽然想起自己满是鲜血的双手，终是垂下了。
大掌抚过她的后脑勺，到肩膀，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
确认她的安全后，终于松了口气。
“有事的不是她，是她父亲。”
河源山就站在一旁，眉间隐隐有怒火闪现。
他想质问祁妄，自己母亲的死因调查如何？
若是护不住身边人，就不要为她带来更多危险。
可眼下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河源山只简洁陈述了车祸状况，便不再插手。
池愿动了动手臂，仰头对男人说：“我先洗个手。”
这满手的血迹，不知道是父亲的还是助理的。
“我陪你去。”
池愿当即拒绝。
只是洗个手而已，她还不至于崩溃到什么都做不了。
把手上的血污洗净后，她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些，可现在已经顾及不了了。
回到手术室前，发现医生正与两人沟通，池愿加快脚步跑过去。
“其中一个病人伤得很重，需要输血，家属做好准备。”
池愿忙出声：“需要多少？！我是他女儿，我可以给他输血！”
伤得更重的，肯定是她父亲……
医生戴着口罩，一双眼睛满是严肃：“最好多叫几个人，靠你一个人肯定不够。”
随后医生就进了手术室。
可其他人的血型也未必和父亲匹配……
池愿颓然蹲下。
这种无助感……她已经太久没有过了。
让自己的朋友帮忙输血的事，她做不出来。
池氏危机时，她可以放下身段哀求祁妄，现在父亲出事，需要血液时，她也可以去求其他人。
但她……还是做不到。
“我让瑾轩帮帮忙，看他们医院有没有库存。”
祁妄把人拉到座位处后便联系陈瑾轩。
许是爱人在身边，她心情平复了些。
需要输血……说明还有希望。
待电话结束，池愿立刻攀住他的肩膀。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
祁妄知道祁烨透露了些消息给池愿，却没想到竟然透露得如此直白。
那个男人……他不是没调查过，只是证据显示为意外事故，他强行逼问也不是办法。
至于其他证据，他目前还没有线索。
祁烨的故意透露自然算不上证据，甚至可以说是刻意抹黑。
他和老爷子不对付，抹黑老爷子并不奇怪。
“当年的事本就复杂，你会犹豫再正常不过了，今天的车祸谁也预料不到。”
祁妄冷声安抚，眼角忽然多了一抹柔情。
“不需要自责，也不是你的错，你告诉我的一切，我会调查。”
池愿想起了马路上的面包车，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爆炸好几次了，那个司机还能活下来吗？”
池父的情况都无比危险，何况是在车内的司机……经受不起二次爆炸的。
如果他死了……
池愿额头压着男人的肩膀，双手收在怀中，指甲划着自己的手背。
他死了……两次车祸的肇事者，相当于断了证据。
再想继续调查下去，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就算是死，我也会找到真相。”
不仅是池家的事，也是他祁妄的事。
既然祁烨想嫁祸，他倒要看看他还能怎么做。
察觉到怀中女人的手一直在动，祁妄终于发觉了不对劲，连忙撑起她的身体，又立刻抓住她的手。
“别抓了，会没事的。”
挣扎无果，池愿只能任由男人将自己抱着……眼泪就流不出来。
希望没事吧。
助理伤得没那么严重，手术很快就结束了。
可是池父情况完全不同。
需要血液时，现场三人都被带去验血，只有池愿一人的血型完全匹配，另外二人可以输少量的血。
但也只能解燃眉之急。
好在陈瑾轩托关系调取了些，不多，但勉强够用。
手术持续了六个小时。
结束后，池父被送去了重症监护室。
“情况很危险，需要时刻观察，期间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出现，家属做好准备。”
池愿接过各项检查报告。
身体各个部位损伤严重，她甚至无法分辨……哪一项最致命。
她将报告递给陈瑾轩。
“身体各个部位都有损伤，脑部有血块，就算恢复了，也会留下后遗症，但能活下来也是万幸。”
他也只是叹气：“这种情况，只能尽力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尽人事，听天命。
此事，池愿不得不信了这句话。
已至半夜，池愿当场就歇在了病房。
她的情绪大起大落，又抽取了些血液，此时已经很累了。
手机的消息依然闪烁个不停，她无心回复，祁妄便拿起替她看了看消息。
是白清和。
“怎么样了？阿姨现在还没休息，非得等到叔叔的消息不可。”
“愿愿？”
消息发了不少，池愿一直没回复。
祁妄干脆就着她的账号输入。
“人在重症监护室，医院这边有我们，你让妈先睡下。”
他不清楚自己到底在以谁的语气回复。
白清和今天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池家？
不过这一切现在都不重要。
放下手机后，池愿似乎已经睡着了。
可她似乎睡得很不好。
眉头紧锁，额头满是汗水。
可今晚天气并不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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