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狗咬狗
东西掉落的响声引得沈书翊的微微侧目，但数日不见的思念，让他没能分出心神去理会。
向穗仰着白嫩的脖子，“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沈书翊的薄唇落在她脖颈，“待会儿再说。”
向穗蹙眉，去拽他的头发。
这样妄为的举动，引得沈书翊三分不悦：“穗穗。”
向穗轻顿，沈书翊到底不是陆危止，重礼仪，重面子，“人家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现在说，不能等。”
沈书翊沉眸睨着她数秒钟后，这才将她松开。
向穗指着地板上被反扣的鉴定书：“就是这个，你捡起来看看。”
证据拿到他跟前，向穗却没有要直接说出来的意思。
她想要冷眼旁观沈书翊的愤怒和生气。
沈书翊提了提西装裤，弯腰，修长的手指捏起地上的纸张，翻过来。
亲子鉴定几个字醒目而耸动。
沈书翊漆黑的眸子晦暗了三分。
向穗静静的看着他，让她失望的是，沈书翊却迟迟没有打开细究的意思。
向穗凝眸，看不透他此刻的情绪。
许久后，沈书翊侧眸问她：“谁的？”
向穗：“沈宴。”
沈书翊点了点头，抬手将鉴定书撕了。
他的反应，从头到尾都太过冷静，也太不寻常。
向穗：“你……事先知道？”
沈书翊抬手将撕掉的鉴定书丢进垃圾桶，“猜到一些。”
他态度很淡的起身去洗了手，仿佛那鉴定书上有什么脏东西。
原本该掀起翻惊涛骇浪的事情，就那么轻描淡写的落幕，连一星半点的涟漪都没有荡起来。
这让向穗频频皱眉。
沈书翊从洗手间出来，看着她双手环抱，愤愤不平的样子，深邃的眸光闪过细碎的情绪。
向穗不满：“你既然都猜到了，为什么还要同意应拭雪进沈氏集团？你那么喜欢当便宜爹？”
她质问：“你是不是对她还念念不忘？”
沈书翊：“父亲手里还有些股份，这个孩子的出现，不见得是坏事。”
向穗：“你想用沈董对这个孩子的舐犊之情，拿走他手中的股份？”
沈书翊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你好好安胎，生意场上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向穗被他抱着，他的身体是热的，却让人感受不到什么温暖。
沈书翊他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在算计。
沈书翊垂眸睨着她，动作轻柔的给她整理着耳边的碎发，仿佛亲昵到了极点，“在想什么？”
向穗怔怔的望着他，唇瓣开合，欲言又止。
沈书翊：“嗯？”
向穗抿唇，“我现在怀疑你也会算计我跟肚子里的孩子。”
话说到明面上，她在等沈书翊的回答。
沈书翊笑了笑，“那一定是穗穗不乖，惹了我生气。”
似真似假的话语，似乎只是漫不经心的随口应答，可这世间多少真话都是混着玩笑的口吻吐出。
向穗歪头认真的看着他，像是只漂亮的猫儿带着试探，“惹你生气，你会怎么对付我？”
沈书翊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面颊：“具体事情具体分析。”
向穗想了想：“比如我败光了你的家产呢？”
沈书翊：“再赚。”
向穗又想了想，但似乎又想不起来还有什么是比败光他家产还能惹怒他的事情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如果我去包养模子哥呢？”
沈书翊告诉她：“没有男模敢接你的生意。”
向穗还想说什么，已经被沈书翊咬住唇瓣，“这么多天没见，不想我？”
向穗声音闷闷的：“我这几天除了给孩子买东西，就是在等亲子鉴定结果，我费了那么多功夫，结果就被你这样轻拿轻放了。”
一句话没说怪他，字里行间却都是失落。
沈书翊眸色拧了拧，“依你的想法，想我该如何处理这份亲子鉴定？”
向穗：“当然是戳穿他们，羞辱他们痴心妄想，然后，然后把应拭雪赶出集团。”
沈书翊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模样轻笑，“孩子气。”
向穗轻哼一声，靠在他怀里，“你们家里的人心眼都多，那以后见到沈宴，不是叫他弟弟啊，还是叫他儿子啊？”
她问完，没听到沈书翊的声音，掀起眼眸去看他。
正好看到沈书翊让人放出风声，说沈董在外还有个私生子的事情。
沈书翊察觉到她的目光，却并没有避着她。
消息散播出去的很快，暮色四合时，沈母就出现在静园。
向穗正淋着小喷壶给花浇水，偶尔朝沈母和沈书翊在的方向看上两眼，好奇又不好打扰的模样。
沈书翊对上她的视线，她身后是大片落日余晖，像是站在一片灿烂美丽中。
沈母察觉到他的走神，轻唤：“书翊？”
沈书翊收回视线，“父亲那边是什么动静？”
沈母从未想过自己的婚姻会出现什么问题，她年轻时家境样貌哪样不出众，这么多年，婚姻里虽然偶尔小风浪，却从未掀起过任何波澜。
此次却闹出个野种。
“你父亲自然是不肯承认，可我跟他生活了小半辈子，这事儿八成是真的，妈唯一庆幸的是，你大了，手中也握着沈氏集团的命脉，那个野种定然是斗不过我儿子。”
沈母现如今，最引以为傲的便是沈书翊这个儿子。
这四方城的贵太圈，谁不羡慕她有个出类拔萃的儿子。
出色到可以让她这个母亲不用看夫家的脸色。
沈书翊亲手剥了橙子递给沈母：“闹出私生子这么大的事情，母亲心中自然有气，有气不能一直憋在心里，会伤身。”
沈母凝眸，“你的意思是……”
沈书翊神色淡淡，没再开口。
沈母沉吟：“……好，妈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沈母离开时，向穗亲手在花园里摘了一捧花送给她。
沈母没什么心情，只略一点头，没接那花，就转身上了车。
向穗抱着花，有些失落的低下头。
沈书翊大掌摸了摸她的长发：“我让人送去老宅，不会辜负你的心意。”
向穗闻言这才满意，“本来还想要跟妈一起吃个晚餐呢，她怎么那么快就走了？”
天色已经擦黑，静园内的灯光都已经亮起来。
她仰头询问，眸光很亮，很璀璨。
沈书翊看着她，仿佛看到很多很多年前，程家还在时，她还是程家金枝玉叶的小公主时的模样。
无忧无虑，神女垂眸，怜爱众生。
“沈书翊！”
见他看着都能出神，她坏心思的冲着他的耳朵很大声的喊他的名字，连名带姓。
不远处的佣人听到这动静还以为两人吵架，侧眸看来时，只看到沈书翊眸光轻顿，似是惊愕，而得逞的向穗笑的花枝乱颤。
沈书翊漆黑的眼眸里点染三分笑意，温和的扶住她腰肢，“要当妈妈的人了，肚子里怀着一个，也不知道注意？”
向穗：“我儿子，才没有那么娇弱。”
沈书翊轻笑：“儿子？如果是个女儿呢？”
向穗手指抵在他唇边，煞有其事道：“嘘，我有预感一定是个儿子。”
沈书翊私心里自然也希望第一胎是个儿子，握住她的手：“好，儿子。”
晚餐后。
沈书翊就动了要跟她温存的心思，两人还没擦枪走火，向穗就开始孕吐，难受的小脸都吐白了，憔悴的惹人怜爱。
沈书翊见她这样，只好歇了心思，去书房消磨多余的精力。
他走后，向穗便懒洋洋的躺在床上，拨通了陆危止的电话，把沈书翊对沈宴的态度说给他听。
陆危止在今日沈父私生子的事情发酵时，就已经猜到了大半。
“这事儿，我已经让人给沈老头透露了些风声，沈家狗咬狗的这场大戏，该更精彩一些。”
向穗本来也有这个打算，听他已经先做了，便一下子沉默下来。
陆危止没听到她那头的动静，“想什么呢？”
向穗沉默两秒：“……我在想，如果……沈宴在这个时候出了些什么事情，沈家父子会不会直接反目？”
陆危止笑了：“我帮你杀了他。”
向穗眼皮轻跳：“不。”
陆危止：“你还会心软？”
向穗对于沈家的血脉自然不会心软半分，只是……
“人死如灯灭，沈董不见得会为了一个死去的小儿子，开罪一个活着又执掌沈家的大儿子，但如果，是险些死掉的呢？”
陆危止：“够心狠，像我。”
向穗声音低低，湿湿的声音仿佛透过电波钻进陆危止的耳朵，她说：“这世上只有儿子像妈妈，好久没听到你这么叫我了……”
陆危止喉咙滚动，将手中的香烟按灭，单手解开皮带，“多喘两声。”
向穗明知故问：“你做什么呢？”
陆危止：“想着怎么干你。”
向穗冷笑，“手机开着免提的吗？”
陆危止分神回她：“嗯。”
向穗：“现在拿起来。”
陆危止：“嗯？”
夜色沉寂，向穗声音幽幽：“用屏幕抽小陆。”
陆危止声音从喉咙里上下滚动，胸腔震动，这才吐出：“小、陆？老子小过？”
向穗：“听从指挥，发浪的小、公、狗。”
陆危止低咒一声，“艹。”
向穗：“不打我挂了。”
陆危止咬牙。
“啪”的响声透过电波传入向穗的耳朵，向穗心脏忽的乱拍一秒。
好听话的疯狗。
翌日清晨，向穗被一阵嘈杂的手机震动吵醒。
她用被子盖着脑袋，人往被子里面缩：“好吵……”
沈书翊看着父亲接连不断的来电，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后，起身去阳台接听。
他走出去后，向穗便翻了个身，眼中睡意全消。
她想，应该是陆危止有动作了。
她正想着，主卧的门便被人敲响，佣人低声道：“沈总，太太，沈董带着那位应小姐来了。”
如果是应拭雪，此刻应该被拦在静园门外。
但另一位，他们不敢拦。
向穗刚坐起身，沈书翊便打开了阳台的门，“吵醒你了。”
向穗揉揉长发：“佣人说爸和应拭雪来了，怎么一大早过来了？还是两个人一起？”
她言外之意很清楚：现在这都不避人了吗？
沈书翊面色冷凝，“……沈宴不见了。”
向穗惊讶：“去哪里了？”
沈书翊骨节分明的手指转动着手机：“让人去找了。”
他这样的聪明人自然清楚，这个时候沈宴忽然失踪，自己的嫌疑最大。
不然楼下的二人也不会这样快的到来。
向穗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现在，那……爸以为是你爸沈宴给抓了？”
她忙下床，拖鞋都没穿，“没事没事，我给你作证，你一直都跟我在一块，怎么回去找一个小孩子的麻烦。”
她的维护，让沈书翊冷冽的神情缓和许多，将她单薄的小身板按坐在床上，屈膝给她穿上拖鞋，“人都找上门了，怎么会信你的话。”
如果父亲真的信他，就不会电话还没挂断，就直接上门问罪。
这是生怕他有时间另作安排。
向穗：“可是人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失踪？那孩子不是应该一直跟应拭雪在一块吗？”
她的话提醒了沈书翊，男人眸色幽暗：“是啊，应拭雪昨晚，去了哪里，连孩子都不管了？”
向穗想到什么，捂住小嘴，但错愕和惊讶还是写满亮晶晶的眸子：“啊？”
沈书翊薄唇落在她额角，动作亲昵自然，看向门口的眼神满是寒霜。
十分钟后，沈书翊这才换好衣服下楼。
楼下客厅的沈董早已经等得不耐烦。
应拭雪坐在沙发上不停抹眼泪。
当楼梯上的脚步声传来，沈董还能沉得住气，应拭雪哭着跑到沈书翊面前，“书翊，有什么事情都不要牵扯孩子，你先把小宴放了好不好？我求求你，求求你有什么不满对着我来，不要伤害他……”
那孩子就是她全部的依仗。
沈书翊掀起眼眸看向自己已经年迈的父亲，“爸，怎么会跟她一起来？”
他的询问此刻听在沈董耳中，每一个字都像是逼问。
沈董：“小宴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不是疑问。
自己这个大儿子的本事，他自然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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