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闹大
柳如烟的死当晚便被掩盖下去，不过是一个宫女的身份，并无人在意。
倒是孝仁太后等不及了，在得知萧允卿离开玉都城后立刻命李长庭入宫。
李长庭近来十分沉寂，自从齐家出事后便没再出面替孝仁太后做过事，除开上朝便是待在府里等朱瞻廷的消息。
好在今日入宫面见孝仁太后时朱瞻廷那边传来了消息，他随刘瑾来到孝仁太后面前。
“萧允卿已离开玉都城半个多月，哀家猜测他应当是往沧州去了，皇帝这是要趁热打铁将哀家连根拔起了——”
这几年孝仁太后过得安逸，只想着一步步揽权，并未想过赵无极有一日会对她这个母后下手。
而赵无冕如日中天，她以为赵无冕会走在自己前面，不曾想赵无极竟联合外人先处置了她。
刘瑾站在她身旁替她按揉脑穴，自从昨夜柳如烟来过之后，孝仁太后一整夜都未睡好，天一亮便命刘瑾去将李长庭叫过来。
李长庭怔了怔，大抵也没料到萧允卿的动作会如此快，不过想到朱瞻廷命人传过来的消息，他赶忙垂首双手供上块绢布道：“太后先看看这个，或许便有了应对之法。”
孝仁太后缓缓睁开眼，命刘瑾拿到她跟前。
刘瑾小心翼翼打开，朱瞻廷在绢布上提到当初两国停战，除了将姜柔送到萧允卿身边外，燕楚帝还有个条件，便是要后梁帝交出一样名叫紫樨丸的药丸，听说吃了可以叫人起死回生。
后梁帝得知燕楚帝想要得到紫樨丸的事，居然反其道而行之和燕楚帝谈起了条件，那便是要萧允卿到后梁来帮他整治朝纲，铲除朝中异己。
“紫樨丸？！”
原本昏昏沉沉的孝仁太后一下变得清明无比。
此物她从先帝的口中听说过，但她记得先帝同她说后梁皇室早已没有紫樨丸，不然他又如何会薨逝？
既没有，那便是后梁帝在哄骗燕楚帝，若是他得知真相，那萧允卿又还如何会帮他铲除异己？
“太后娘娘，这紫樨丸是何物？”
李长庭从未听过后梁有这东西，孝仁太后是宫里的老人，只得从她口中问询。
“皇帝在撒谎，后梁早已没有什么紫樨丸——”
孝仁太后未细说，只认定后梁帝在欺骗燕楚帝，想让萧允卿白白替他办事罢了。
“那？”
李长庭见她情绪激动，未再追问。
“告诉朱瞻廷，皇帝在欺骗燕楚帝，若他不信，可暗中派人来查个清楚，哀家会从中帮他——”
孝仁太后冷眉横对，苍老面容清晰透露出阵阵异样。
李长庭心头困惑，不知这紫樨丸当中藏着何等秘密，不过孝仁太后既说出口，他也只得照做。
“还有件事，哀家要交待给你。”
话落，孝仁太后悄声吩咐李长庭。
裴衍守在外头，见到李长庭出来当即上前问：“太后娘娘如何说？”
他与李长庭都是孝仁太后身边的人，唯有孝仁太后不倒他们二人才得以安稳。
“萧允卿去了沧州，不过太后娘娘自有应对之法，你也别太过担忧了。”
李长庭拍了拍萧允卿的肩膀，很快走出宫闱。
裴衍站在宫廊上，望着李长庭离去的背影，脸色变得阴沉，眼下只能盼着萧允卿在沧州一无所获。
在宫里当差一肚子闷气的裴衍，好在回到裴家没有姜媚儿闹腾，还有郑欣然在身侧照顾着，温香软玉在怀，倒为他消解了些心头烦闷。
裴衍的家事暂且不表，李长庭从皇宫离开没几日，玉都城的大街小巷便传满姜柔与秦裕林红杏出墙的消息。
殃及的非但是姜柔和秦裕林，还有姜家与秦家。
秦家在玉都城乃是清流世家，秦恒公这一支血脉除了秦裕林顽劣些，其他男儿女儿皆为家族挣下不少荣耀，唯有秦裕林整日游手好闲没个正形，若非是顶着世子的头衔，他与那些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弟无异。
眼下城中闹出这样大的动静，莫说是玄机有意隐瞒，就连马球场上的事秦恒公和凌氏已全都一清二楚。
“林儿，你与那姜柔的事到底是真是假？”
凌氏与秦恒公坐在厅堂主位上，冷声质问刚被玄机从外边寻回来的秦裕林。
即便心中已有答案，凌氏还是想替秦裕林在秦恒公面前找补。
“砰——”
还不等秦裕林回话，秦恒公突然将手边茶盏摔到地上，茶水四溅惊得秦裕林抬脚挪步脚跟。
“你还敢躲？！”
秦恒公气得脸色通红，以前秦裕林再顽劣也不过是在外边与人斗嘴打架，如今可倒好，还玩起有夫之妇来了，而且还是萧允卿的女人——
“还有你，还有什么可问的，外边传得到处都是，若真是捕风捉影，那旁人怎么不传别的，单单传他们俩人的事？！”
骂完秦裕林，秦恒公又转头骂起凌氏。
在秦恒公眼里，凌氏对这个儿子十分溺爱，每次只要秦裕林一犯错，凌氏便开始在自己面前替他找补，令秦恒公十分不悦。
“王爷消消气。”
凌氏瞪秦裕林一眼，示意他上前向秦恒公求饶。
她倒不是溺爱秦裕林，只是每次父子俩人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她总得当那个好人，不然恶人两夫妇都当了，只怕秦裕林连家都不会回了。
秦裕林轻叹一口气，他自然明白凌氏的意思，只是这回他好似并无要求饶的意思，而是直接承认下来：“您二老听到的都没错，儿子确实与那姜柔有些关系。”
闻言，秦恒公夫妇俩脸色震惊，秦恒公更是冷哼指着他同凌氏骂声：“你看看他，你看看他说的是什么话？！”
“林儿，饭可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姜柔的名声如何凌氏一清二楚，虽说此女有几分姿色，但既然已是送到萧允卿身边的女人，秦裕林碰她便不是什么好事。
“儿子没有乱说，马球场上的事是真的，儿子到长林王府去寻她亦是真的，母亲不信可问玄机。”
秦裕林提到玄机，令垂头站在后边的玄机身子一哆嗦，慌忙跪到地上，生怕自己脑袋没了。
凌氏眉头紧锁，双手紧握住桌沿叩问玄机：“世子爷说的可是真的？”
“不，不是真的...”
玄机以为秦裕林和平日里一样是在和秦恒公夫妇置气，嗫嚅说着和秦裕林相反的话。
岂料话刚出口就被秦裕林猛踹一脚，他急忙改口：“是真的，是真的！”
“大胆奴才，真便真，假便假！”
“岂可由你胡诌？！”
主仆俩人的一唱一和的举止都落在凌氏眼里，她噔时将气撒到玄机身上。
“是真的，是真的。”
玄机声音颤抖得都快哭了。
此话一出，秦恒公和凌氏的心彻底冷下来。
“那姜柔到底有何魔力，能入你的眼？！”
凌氏声色低沉，想来亦是同秦恒公一样动了怒。
玉都有姿色有声望的女子比比皆是，自秦裕林到了娶亲的年纪，不必凌氏去给他相看，秦家的门槛都快被那些媒婆踏烂了，可就是没有秦裕林看上的女子。
尽管他流连于烟花柳巷，可凌氏心头清楚他向来看不上那些女子，去那儿也从未碰过她们，不然凌氏不会如此放心他进出那些地方。
“她有谋略有胆识，这不是所有女子身上都能有的。”
秦裕林这才说了句人话。
“那又如何？”
“她先是嫁给裴衍，后又被送到萧允卿身边，难道你还想娶她不成？！”
秦恒公再也忍不住，怒喝瞪向秦裕林。
厅堂内的俩人怒气冲冲，秦裕林却是满脸放荡不羁，显然不将俩人的话放在心上。
他星眸轻扫过俩人怒气冲冲的脸，嘴里漫不经心道：“若是她愿意，儿子会娶。”
“滚！”
“你给我滚出秦家——”
秦裕林的话令秦恒公彻底破防，怒斥着驱赶秦裕林。
“老爷...”
凌氏惊怕不已，她既怕秦恒公说的是真话，又怕秦裕林真的离开秦家。
俩人闹得这般厉害还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想不到今日为了姜柔会闹成这样大。
“林儿——”
眼见秦裕林真的走出厅堂，凌氏急忙起身想要去将人拦下。
“你给我坐下，那样不知廉耻的逆子你还要来做什么？！”
“他简直将秦家的脸都给丢尽了——”
秦恒公猛然往前走几步，指着秦裕林离去的背影怒骂：“你走，走了就别给我回来——”
“还不快跟上去——”
凌氏踹地上仍旧战战兢兢的玄机。
秦裕林人都走远了，他却还在这跪着。
“是...”
玄机被吓一激灵，慌慌张张起身跑出去追人。
“你看看你将他宠成什么样子了？简直无法无天！”
尽管已走远，秦裕林还是能听到身后传来秦恒公怒骂凌氏的声音。
他稍稍顿下脚步，片刻后还是快步走出府门翻身上马。
“世子爷，世子爷...”
玄机跑得气喘吁吁方跟上他脚步，跟着着急忙慌翻身上马。
“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玄机满头雾水，方才被秦裕林踹那一脚让他反应过来秦裕林是在叫他配合他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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