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隐忍
回到芙蓉苑，杏雨在屋外站了好一会儿，始终不敢推开屋门。
“可是杏雨回来了？”
听到外边传来来回踱步的声音，姜媚儿猜测是一个时辰前去蜀尘院的杏雨。
“小姐，是奴婢。”
杏雨回话，咬唇推开屋门。
“死丫头，还不快过来——”
姜媚儿心里焦急，见她回来还不进屋，忍不住出声骂道。
“奴婢这便来。”
杏雨嗫嚅着来到姜媚儿面前，即便是烛光昏暗，姜媚儿还是能瞧出杏雨的脸色不太好，像是在害怕什么。
“你怎么了？”
“可是跟着裴哥哥去蜀尘院瞧见了什么？”
姜媚儿立刻猜想到是裴衍那边出了意外，不然她不会是这副模样。
杏雨低着头，支支吾吾回：“姑爷他，他...”
“你倒是说啊，姑爷他怎么了？！”
姜媚儿早已等不及，她便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郑氏不会趁着自己有伤在身让裴衍安分守己待着。
“姑爷在金禧阁里养人了。”
杏雨横了横心，这才敢一口气说出口。
“什么？！”
姜媚儿原以为裴衍至多在外边乱搞，不曾想他竟敢将人养在金禧阁——
“是奴婢亲眼瞧见的，姑爷一回来便从蜀尘院去了金禧阁，那女子便藏在金禧阁内，与姑爷举止亲密，想来是十分稔熟。”
杏雨语气畏畏缩缩，却还是将看到的都告诉了姜媚儿。
姜媚儿不可置信地捶床，片刻后兀自冷嘲出声：“我便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小姐可要冷静些，咱们这会儿可谓势单力薄。”
杏雨出言劝说，生怕姜媚儿沉不住气。
“此事婆母不会不知，既然如今他们三人为一体，我确实不能太过冲动，不然只会将事情搞得更糟。”
好在姜媚儿在气恼过后倒是难得地沉静下来，并未想着立刻到金禧阁去大吵大闹。
“奴婢觉得，小姐还是先装作什么都不知情，先将身子养好再说。”
杏雨脑子倒是变得活泛起来，开始给姜媚儿出主意。
姜媚儿讶异般看向她：“你今夜怎么了？怎么竟比我还要有主意。”
“奴婢不想小姐再吃亏，既然事情已走到这一步，咱们过去闹只会令老夫人和姑爷心生厌恶，倒不如先将这份心思按下不表。”
杏雨在回芙蓉苑的路上便替姜媚儿想好了后路。
“你说得不错，眼下我也只能先当做什么都不知情——”
姜媚儿咬牙切齿，手指尖狠狠嵌入掌心。
末了，她命杏雨悄悄去打听那女子是何许人也，看看能不能抓到什么把柄，等她伤好也能尽快将那女子处置掉。
杏雨暗自记下来，答应她在接下来的时日会将待在金禧阁内的女子来历探听清楚。
郑欣然的来历郑氏虽有意瞒着，可她身边的丫鬟并认不得杏雨，杏雨便打算从她身边丫鬟下手。
这一日，茉儿同往常一般到后厨替郑欣然端早膳，杏雨装作后厨里负责下厨的丫鬟，上前叫住茉儿道：“这位姐姐，你拿的那份虾仁粥是少夫人的。”
“少夫人？”
茉儿回过头，疑惑地看向眼前站着的杏雨，想必是因最近郑欣然受宠的原因，茉儿面色流露出几分高傲，问她：“你是何人？”
“奴婢是后厨里的丫鬟，那份虾仁粥是少夫人每日都要喝的，你拿错了。”
杏雨赔着笑脸同她解释。
“少夫人每日都要喝的怎么了？”
“我家小姐如今是最受表公子宠爱的，她便有资格喝。再说了，不过是一碗虾仁粥，你至于计较成这样嘛？”
茉儿一听说是姜媚儿的，满嘴的不情愿。
“原来是表小姐身边的丫鬟，是奴婢有眼不识泰山，既是给表小姐的，那姐姐便拿去。”
杏雨反应极快，听见茉儿称呼裴衍为表公子，便知道金禧阁里住的那位与裴衍是表兄妹的关系。
郑氏乃是庐州人，那她们便也是从庐州来的了。
“表小姐来府上这么久了，不知可适应了？”
杏雨接着试探性问她。
“来了一个多月，已然适应了。”
茉儿轻蔑地扫视杏雨一眼，便兀自端着早膳离开。
杏雨站在原地，待茉儿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方回芙蓉苑。
“表兄妹？”
“那必定是那个叫郑欣然的表妹了。”
听完杏雨从茉儿身上探听来的消息，姜媚儿想起郑氏嘴里经常提到的郑欣然，她刚嫁入裴家不久，便听她在自己跟前提起过，还说要将郑欣然许配给裴衍做妾室。
那会儿姜媚儿以为自己装聋作哑便能将这事给含糊过去，不想自己刚卧床没多久，郑氏便将人塞进裴家来了。
杏雨点点头，又道：“不过奴婢瞧着那位表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定是老夫人立下的规矩，让她先不要在府内露脸。”
“哼，想必是想等她肚子大了再让她在府内晃荡，到时候裴衍便有理由纳她为妾室了，我便是想拒绝也拒绝不了，那老太婆只会给我安一个善妒的罪名——”
姜媚儿将郑氏心里打的如意算盘摸得一清二楚。
“如今姑爷夜夜都在她那儿留宿，只怕...”
杏雨咬咬唇，未敢再继续往下说。
“只怕她不久后就要有孕了。”
姜媚儿将杏雨不敢说的话说出口。
“如今我下不得榻，只能让你继续盯着，若是探听到她有孕的消息便回来禀明我。”
“小心点，别让他们发现端倪。”
身子虽趴着，姜媚儿面上戾气却丝毫未减。
这样的日子她还要再熬上一个月，只要等她身子一好，不怕收拾不了郑欣然——
“奴婢明白。”
杏雨紧忙应下。
彼时的姜柔和秦裕林已行了一百多里路，玉都离沧州有三百多里，照这速度他们还要赶上十多日的脚程方能抵达沧州。
好在从玉都出来一路上都相安无事，秦裕林猜想到孝仁太后应当会派人追来，故而出了玉都的地界后并未走官道，而是走了隐蔽的小路。
“你好似对去沧州的路十分熟悉。”
此次出行俩人身上都没带地勘图，秦裕林却认得路，令姜柔心头生出几分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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