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会担心我吗?
此时的御书房一片昏暗,赵无极早已歇下,唯有守夜的宫人在门外守着。
陆柯丞和云卫从窗台悄悄潜入内,并无宫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御书房乃是赵无极最有可能藏紫樨丸秘方的地方,若此处没有,他们今夜便只能无功而返。
进去后陆柯丞和云卫分头行动,得在李长庭回到左相府前翻遍御书房里的每个角落。
李长庭并不知陆柯丞跟在他身后来到了皇宫,正在凤鸾宫内将这几日在九华寺中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禀告给孝仁太后。
听闻去了九华寺几日,陆柯丞都是在苦禅大师生前所住的屋子内翻找有关紫樨丸的痕迹,孝仁太后不由轻蔑一笑:“哀家叫人查过这陆柯丞的身份了,他在燕楚乃是与萧允卿平起平坐的摄政王,想不到竟是草包一个,亏得哀家以为他真有几分斤两。”
孝仁太后一边嘲讽,一边放下心来,既然陆柯丞是个不顶用的,那这后梁他只怕是要白跑一趟。
不过自己该做的已然做了,信不信的由他们燕楚人自个定夺。
“燕楚竟有这样的摄政王?”
李长庭亦是不信,按理说燕楚四处扩张国土几年,燕楚帝身边应当是能人辈出,可这陆柯丞,李长庭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能替燕楚帝出谋划策的。
比起萧允卿,似乎还差得远多了,又如何够那个本事与他平起平坐?
“总之只要他能信了哀家的话就成,就怕他回去在燕楚帝面前添油加醋,将祸水引到哀家头上。”
陆柯丞这边的事也算落定,如今孝仁太后就怕沧州出乱子,不过有裴衍在那,她想应当出不了什么岔子。
却不知彼时的裴衍在沧州已然焦灼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来到刺史府里好几日,本想趁着秦裕林昏迷不醒到温成祁面前道明自己的身份和来意,岂料温成祁却整日躲着他,从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明白是秦裕林在背后搞的手脚,却不想温成祁会这般信任他。
直到秦裕林醒来,裴衍都没找到机会。
倒是温成祁,一听到秦裕林醒过来人乐开了花,转头就跑到他面前,想看看他还有无生命之忧。
好在人醒来后十分清醒,只是身子尚不能动,连着担忧好几日的温成祁终于放下心。
“世子爷请放心,余下的事下官已然暗中处置,任由那裴衍如何绞尽脑汁也想寻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趁着屋内只剩自己和秦裕林之时,温成祁悄声将自己趁他昏迷时处理的事告诉他。
“温大人极有眼力见,只要不被那裴衍察觉出来,此事便有转圜的余地。”
秦裕林面上不表,心头却窃喜。
瞧温成祁这个样子,俨然是信极了他,裴衍再在沧州待下去也无翻身的可能。
“好在有世子爷及时抵达沧州,不然下官只怕要信了裴衍,此事若是闹到陛下面前,下官定会人头不保。”
温成祁说出这句话时,秦裕林忽然看向他,唇角噙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令温成祁看了有些发毛。
“温大人说的极是。”
话说出口,秦裕林心里想的却是,‘你的人头已然不保了’,只是温成祁有没有瞧出来便不得而知了。
末了,秦裕林借口自己身子不适,将温成祁赶出他屋子。
走到外边的温成祁停留片刻,总觉得方才秦裕林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通哪里不对劲。
摇了摇头后,他还是飞快离开。
有了秦裕林的助力,萧允卿终于寻到破沧州这盘死局的契机。
而姜柔尚不知秦裕林和裴衍在刺史府里发生的事,只以为秦裕林的伤已然痊愈,却不知他又受了重伤。
秦裕林从客栈离开后,她便女扮男装去到水部司,每日皆与萧允卿待在一块。
萧允卿在忙着查孝仁太后收敛钱财的案子,秦裕林对姜柔说的那些话她只得按下不表。
在萧允卿身边替他研墨时,她在想就算自己说出秦裕林与她说的那些话,只怕萧允卿也不会认。
只能等着哪天去到燕楚,再伺机打探消息。
“本王得去城外一趟,你在水部司里好好待着。”
得知温成祁将罪证从漕运码头转移的消息,萧允卿叮嘱姜柔一句,与临风匆忙往外走。
姜柔盯着他远去的身影,唯有听他的话在水部司里等他回来。
人走后不久,霓裳忽然来到姜柔面前,告诉她秦裕林在刺史府内被刺杀一事。
她也是从临风嘴里听到的,还是临风不小心才将消息泄露出来。
“他又受伤了?!”
闻言,姜柔捏着衣袖的手一紧,连带神色都变得紧张。
这一路上秦裕林帮了她太多,本就是性命垂危,却为了给赵无极办差再一次将自己置入险境,令姜柔心底涌上一阵担忧。
“听说这次亦是伤得不轻,不过人好像救过来了。”
霓裳听得也不算真切,更辩不出真假。
姜柔咬咬唇,脸上已然有几分坐立难安之色。
不亲眼见到秦裕林相安无事,她放不下这颗心。
想着索性萧允卿已出城,自己悄然到刺史府去看他也无事。
更何况,秦裕林还救了她那么多次。
“你去准备马车,咱们去刺史府一趟,要悄悄的。”
思衬过后,姜柔决定立刻动身。
“好!”
霓裳行色匆匆往外走,去办姜柔嘱咐的事。
马车来到刺史府外,姜柔命霓裳拿着银钱上前塞给守门的护卫,让他找到玄机通禀一声。
守门的护卫知道秦裕林的身份,知道温成祁成日在拍他的马屁,此刻见有人来寻秦裕林,也想着在秦裕林面前揽功劳,想也不想便爽快答应霓裳的话。
霓裳回到姜柔马车边上站着,不多时,玄机从刺史府里出来,看到霓裳便知晓是姜柔来了。
秦裕林仍旧卧在榻上,得知姜柔过来看他只怕是要高兴坏了,见主仆二人女扮男装,玄机当即将她们带入刺史府。
到屋内后,玄机和霓裳守在外边,让姜柔和秦裕林在屋内独处。
他的脸色与当初从客栈离开时无异,没有一丝气血。
“怎么回事?”
一身男装的姜柔自然而然坐到他面前问候,完全忘了两人之间要保持距离。
秦裕林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好似对她扮成男人的样子十分新奇。
雪白的肤色和秀气的五官,即便是扮成男子模样亦是个清秀的男子。
姜柔见他眼神一动不动,伸手在他眼前比划两下。
“裴衍干的。”
秦裕林言简意赅,说出令姜柔震惊的话。
“他也来了?”
姜柔没想到裴衍也来了沧州。
“早在几日前便到了,一来便对我下死手,显然不想留下爷这条小命。”
姜柔与裴衍曾有婚约一事秦裕林心里头清楚,此刻提到裴衍他小心观察姜柔的脸色,生怕惹得她不痛快。
“想不到为了帮太后办事,他竟能如此狠毒。”
以往的裴衍在姜柔眼中便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亦不是果敢决绝之人,不曾想时过境迁,短短几个月过去,他竟变成了心狠手辣之人。
“各为其主,这是迟早的事。”
秦裕林却是不以为然。
“可你继续留在刺史府上,若是有一日被温成祁察觉你在欺瞒他,你岂非会有生命危险?”
姜柔不想他再次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你会担心我吗?”
看着她这副紧张的样子,秦裕林喜笑颜开问她。
“我是认真的,你怎还有心思开玩笑?”
姜柔见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显然是不将自己的生死放在心上。
“在家中除了母亲,我便只有在你脸上看到过同样的神情。”
秦裕林是秦恒公最小的儿子,他上头的几个哥哥都大有作为,唯有他整日游手好闲,是以秦恒公最不看好的便是他。
为了将他调教成几个哥哥的样子,自小到大没少对他打骂,更别提会担忧他出事。
唯有凌氏,每次在他受罚之后会偷偷掉眼泪,心疼他。
“你放心,小爷我命大得很,前两次都死不了,再有第三次也会顺利脱险。”
见她眼圈好像快要变红,秦裕林笑着嘴里说出宽慰的话。
“我想,若你能早日离开沧州还是尽早离开。”
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姜柔早已将他当成自己的挚友,就连姜家人也难以对她掏心掏肺,秦裕林与自己不过是萍水相逢,却能帮自己帮到这份上,她的心中已然有他一个位置。
“若寻到机会我一定离开。”
这里头的事弯弯绕绕,秦裕林一时半会同姜柔解释不清楚,为了让她放心唯有先答应下来。
“好。”
得到他的答允,姜柔担忧的情绪才消散几分,生怕被人察觉出异样,她没敢在他屋里多待,盯着他将药喝下便起身离开。
玄机将她们主仆护送出刺史府,原本在府上候着温成祁的裴衍,看到玄机带着两个男子往外走,不由得脚步一顿,躲到石柱后边,想看清楚那两个男子是何人。
直到见到姜柔的面容,他方反应过来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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