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宠幸
上面的刺绣不仅精美，摸在手上亦是冰冰凉凉的叫人觉得舒适。
“这料子丝滑冰凉，在夏日穿定然舒适。”
姜宁没穿过这样的料子，此刻还觉新鲜得很。
“这颜色也好，我先给姐姐拿一匹，另外一匹我再命人给皇后娘娘送去。”
朱蕴雯与姜宁交好，便想着让她先选，剩下的她再送给其他妃嫔。
“这料子只有我与皇后娘娘有？”
姜宁有些迟疑。
“母亲就独独给我拿了两匹过来，姐姐是不喜欢么？”
朱蕴雯看不懂姜宁的神色，不知道她在迟疑些什么。
“倒也不是。”
后宫之中的确是沈齐元独大，再下来便是姜宁，她与沈齐元一人一匹倒也说得过去。
“姐姐就收下吧，这可是妹妹的一片心意。”
朱蕴雯轻声细语磨她。
“你的一片心意我自然应该收下。”
碍于她这份人情，姜宁唯有将料子先收下来。
不多时，朱蕴雯给各宫妃嫔送料子的事便在后宫传开，江疏月自然也有，只是这下妃嫔们对江疏月的怨言就更大了。
她本就得宠，眼下朱蕴雯又这般笼络她们，她在诸多妃嫔的口中自然落得个好名声。
“好个朱蕴雯，难道想利用这招来引得皇上的注意不成？”
江疏月坐在梳妆镜前，唾骂出声。
当初赵无极本就因为朱蕴雯腿受伤的事才未宠幸她，来到江疏月这儿来问她的罪，结果误打误撞让她得到雨露甘霖。
这么长时日过去，江疏月日日霸占着赵无极才让他未到长乐宫去，若是朱蕴雯此番在后宫落得个好名声，只怕是江疏月再如何阻碍也阻挡不了赵无极到长乐宫去的决心。
“什么劳什子的匹马棉，本宫不要，给我扔了去——”
瞅了眼桌上那碍眼的料子，江疏月冷声下令。
“奴婢这就拿去扔掉——”
绿音急忙拿起桌上的料子往外走。
“慢着——”
突然间，江疏月想出个更阴狠的主意。
绿音一头雾水折回到她跟前，蹲下身子听她在耳畔低语。
听完后，绿音点点头抱着料子下去。
与江疏月料想得不错，朱蕴雯给各宫妃嫔送料子的事传到赵无极面前，当晚他便翻了朱蕴雯的牌子，摆架到长乐宫。
姜宁也许久未见到赵无极，听他来到长乐宫，原以为他是来看自个的，正要起身相迎，不料却见春露从外边走进来道：“陛下往主殿去了，娘娘不必再起身相迎。”
此番便是说准不会过来了，他要去的是朱蕴雯那儿。
姜宁的眼神极快闪过一阵失落，她抚平眼尾道：“既然如此，咱们便灭灯歇息吧。”
熄了灯，人躺到榻上也就不会想太多。
“是。”
春露按着她吩咐熄灯，给她落下帷帐。
一旁的主殿内，朱蕴雯没想到赵无极会突然过来，着急忙慌起身相迎，人出现在赵无极面前时还是慌张的。
“怎么这般匆忙，朕又不会吃人？”
见她紧张成这样，赵无极笑着打趣。
“臣妾没想到皇上会过来，是以失了礼数。”
朱蕴雯对后梁皇宫内的规矩尚不算太熟，就连人跪在赵无极面前都显得有几分滑稽。
“你本就是朕的妃子，如何会想不到朕会过来？”
赵无极将她扶起来，这才得以好好看她的容貌。
自她入宫以来，赵无极还从未与她这般近距离接触过。
“大抵是臣妾觉得不如其他秀女能得皇上青睐罢。”
到底是新人，说出口的话亦是稚嫩得很，一听便知道没有受后宫那些乌七八糟的浑浊给浸染过。
“你入宫便能得朕的青睐。”
赵无极明白她想说的是自己是燕楚人，与这些后梁秀女不一样，如今两国形势严峻，赵无极说什么都不会看重她，更别提过来宠幸。
“真的么？”
朱蕴雯悄悄抬眸，正好对上他直视过来的眼神，令她眼睫几不可微颤了颤。
赵无极的眼神带着打量和威仪，一看便知道是帝王之相，令人情不自禁害怕。
“好了，你总不能让朕一直站着和你说话吧？”
见她身子僵硬站着，赵无极唯有先化解殿内滞闷的气息。
“是臣妾的错。”
末了，朱蕴雯急忙带他坐下。
“朕听闻你母妃给你送来许多后梁物件，你都给各宫的妃嫔们送了一些？”
赵无极边说边打量主殿内放置的物件，还堆着不少。
“承蒙各宫的姐姐妹妹们不嫌弃，都是些不起眼的东西罢了。”
朱蕴雯与江疏月不同，她将自己的姿态摆得极低，令赵无极与她相处得更舒适。
“你是一片好意，她们怎么会嫌弃？”
赵无极柔声宽慰她，以免她太过失落。
“皇上想要什么，臣妾去给您取来。”
想来想去也只有赵无极没有，朱蕴雯开口问他。
她知道赵无极什么都吃过见过，定然是不会惦记她这些物件，但也得开口一问。
“不必了。”
赵无极自然不会惦记她的东西，翻阅案几上她正在翻阅的文书，发现是后梁的史书。
“你竟对后梁史书感兴趣？”
后宫中的女子多以取悦赵无极为重，能静下心来翻阅诗书的人甚少，更别提看史书文，他忍不住抬起头再次看向朱蕴雯。
“臣妾乃是燕楚人，如今既来到后梁，自然该学学后梁的风俗习性，以免日后在外边给皇上丢脸。”
朱蕴雯挺直腰身说出这番话，能看得出她是名门世家教导出来的大家闺秀。
“看来朕对你的了解还不够深。”
她的话令赵无极对她生出兴趣，想不到一个女子竟能有这样的广阔的心思。
“往后的日子还长远，皇上可以慢慢了解臣妾。”
兴许是被赵无极说到心坎里，朱蕴雯的脸颊浮上一阵红晕。
屋内的气息变得暧昧，红绡识趣地退到外边，将珠帘缓缓放下。
直到长乐宫主殿的灯都熄灭，姜宁躺在榻上却还未曾入眠。
春露知晓她心里难受，却也不敢言语半句。
延禧宫内亦不是一片平静，江疏月一得知赵无极去长乐宫的消息，便来到沈齐元跟前诉苦，唾骂朱蕴雯借着给各宫小主送物件的名义来夺得赵无极的注意力，实在可恨得很。
“你也别气了，皇上被你霸占那么多日，后宫那么多妃嫔对你积怨极深，日后你被人算计了都不知道。”
沈齐元给她递过杯茶水，让她灭灭火气。
“后宫里谁人不知你是我表姐，谁敢算计我？”
江疏月还满脸不服，她本就是带着野心入宫的，她只能容忍沈齐元的位分在她之上，旁人的位分谁比她大她都不服气。
“话可不能这么说，本宫要打理后宫事务，这双眼睛可盯不了那么紧，你可得自个注意些。”
沈齐元说的都是过来人的经验，她不想江疏月听听便过去，要让她实打实记在心底里。
“月儿知道了。”
江疏月撇撇嘴，朝她撒娇。
“皇上去长乐宫也是好事，这样其他妃嫔对你的怨气才能消散些，你在后宫的位置也能稳当些。”
沈齐元却不认为赵无极去长乐宫宠幸朱蕴雯有何不妥之处。
江疏月与朱蕴雯这批秀女入宫也有一段时日，赵无极宠幸的只有江疏月，如今加上一个朱蕴雯，也算是雨露均沾了，不会在后宫传得太过难听。
“可月儿就怕她受了宠幸皇上的心就在她身上了。”
到底是刚入宫的新人，江疏月还受不了与旁人分享自个的男人。
“就算是一般的富贵人家，后宅也有三妻四妾呢，你可别忘了你这是在后宫，后宫佳丽三千，岂能容你一人独享陛下春霖。”
沈齐元耐心与她言明后宫的生存之道。
“那表姐呢？”
“每晚见到皇上到其他寝宫那休憩，难道表姐心里就不难受吗？”
见沈齐元表现得如此平静，江疏月不由困惑问她。
沈齐元笑了笑，帮她将耳鬓旁的碎发撩到耳后，柔声道：“我刚入宫时自然也像你今夜这般难受，只不过难受难受着，日子久了便也就熬过去了。”
“以前总觉得自己接受不了的事，谁曾想隔段日子竟能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
她语气平静，却好似透着无尽的悲凉。
“表姐...”
江疏月欲言又止，不知说什么话能宽慰到她。
“好了，日后你也会适应这样的日子，早些回去歇息吧。”
沈齐元咽下喉间苦水，命绿音将江疏月带回她寝宫。
人走后，屋内一下变得安静下来，沈齐元才发觉自己的眼眶还是没忍住红了。
“娘娘，您也该歇息了。”
檀月温声道。
“今晚的月色可真圆啊。”
沈齐元抬头望向窗台外边，看到圆月挂在枝头上，心头不由生出一阵感慨。
“是啊。”
檀月亦是抬头看着应和。
“熄灯罢。”
话落，她收回神色起身往内殿走去，檀月吹灭外边的灯盏，跟在她后边入内。
隔日，赵无极在朱蕴雯的寝宫内用完早膳方动身去上朝，自始至终没往姜宁住的偏殿望过来一眼。
“皇上可走了？”
见外边安静下来，姜宁开口问春露。
“回禀娘娘，皇上出长乐宫宫门了。”
春露从外边走进来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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