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和谐
那时她面前的人，让她不知所措，她毕竟是一个比她年长的陌生男性，身为女性，她有种天然的警觉。
所以她低头站在那并没有动，直到面前的人来到了她的身后，一双手，落在了她的发上。
因为长期饥饿，她身体摄取的营养不够，所以，她那一头长发，在清水与清洁剂洗净下，吹干后并没有多么的柔顺，而是如枯草一般打着结，给她洗澡的佣人，也并没有那个耐心给她将那头长发给理顺。
她身后的那个人，伸手一点一点碰触她的打结的头发，替她将那头长发解结，梳顺。
那时的她，也像今天一般，看向地下她与他的影子。
那时，她刚成年，而他就已经是一个十足成年男性了，她的影子在他的面前，还只有半个人高。
那时的她，对这样一个如长辈的人是什么感觉呢，沈桑桑不清楚，也许有仰慕，跟敬畏吧……
正当她的视线落在地下良久时，在她身后替她解着后背拉链的人，在她发呆之际，轻声说了一句：“好了。”
沈桑桑反应过来，她脑袋轻轻颤动着，接着，她下意识伸手去摸后背，在摸到一片光滑的皮肤后，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她人便从他面前离开，转身面对着他人。
立在她面前的沈月淮看向她，问她：“刚才在想什么。”
她发呆跟不发呆的状态，他都很清楚。
沈桑桑听到他的问话，她想了想，小声说着：“我在想，我刚到沈家的第一天。”
沈月淮听到她这句话，微微提眉。
“那天，也像今天这般，你站于我身后，我们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口的落在地上。”
沈月淮似乎也想起什么，他看着她的头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的头发是枯黄的。”
沈桑桑没想到他还记得，她低声说着：“是的，十八岁前，我从来没有吃饱过饭。”
他的手又触碰她现在的发：“但是当初那头枯黄的头发，已经被我养的很好了。”
沈桑桑低着头，任由他触碰。
从沈月淮那个视角看过去，那副模样，像一只乖乖被人摸头的小狗。
看到她这幅模样，沈月淮落在那头发上的手，便顺着她的发丝往下，在来到她的发尾后，他低声说：“倒是没想到，随便一养，就给自己养出一个媳妇。”
沈桑桑感觉到他的手来到她的后背，因为她后背的拉链被拉开，所以她的后背肌肤是没有衣服覆盖的，所以他的手不仅落在她的发上，还落在她裸着的后背上。
他眼眸里的情绪很深，深到如同幽深的海面，里面孕育着复杂的万物：“那样的日子已经过去好多年了，现在都还记着吗。”
“会，经常做噩梦，梦见自己在街上乞讨，在福利院抢夺食物，梦见自己被打，梦见自己被人……抛弃。”
她在说抛弃这两个字时，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裤腿上一直都没动。
而这两个字，下一秒，便让沈月淮的手将她的下巴抬起，她看向他。
她目光对着的，便是沈月淮的那张脸，他轻声说：“谁会抛弃你呢？没有人会抛弃你，哪怕你做出再多的错误的事情，我从来都没想过抛弃你。”
“真的吗？”她不太相信的问着，像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沈月淮很不喜欢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也不喜欢她说些那样的话，他的心竟然会因为她那些可怜的话，而轻轻微疼着？
是因为什么，他依旧没有去细究。
他低声说：“当然，从来没想过，现在也没有想过。”
“我……做出让你声名尽毁的事情时，你都没有想过抛弃我吗？”
他想了三秒，却说：“那次后，极其生气的时候，也会想一想，但那只是偶尔，那些偶尔过后，是不会这样想的。”
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复杂跟矛盾的说：“也许我们之间老天爷自有他的定数。”
定数，沈桑桑在心里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字。
“好的定数，还是不好的定数？”
“你觉得呢？”
他却反问她。
沈桑桑没有看他双眼，而是又将视线落在两人的影子上：“我想，我跟沈叔叔应该会像这两道影子一般，从开端到结尾，都一直这样相互站立吧。”
沈月淮视线也朝着地下看去，看到那两道在光影里的影子，他低声说：“嗯，是的。”
他回答的很认真。
他想，老天爷对他的定数，便是让这个女孩，永远站在他身边吧。
……
周适燃开着车回到酒店后，他从酒店房间拿起一只备用机，当他将备用机开机，便又将手上的电话卡插入那手机里。
电话里所有的资料全都显示，信号也连接成功，周适燃拿着手机疯狂拨打那通号码。
可是电话打过去，那端却显示关机，周适燃将手机从耳边拿了下来，接着，他目光朝着手机看去，他面色越发冷戾。
“妈的！”
这一次，他又将手机狠狠砸在床上。
那手机在席梦思上蹦的极高，接着，便落在一处枕头上，恢复了安静。
之后，周适燃坐在床边点了一根烟，他便坐在那狠狠的抽着烟。
……
那几天沈桑桑跟沈月淮的关系，似乎和谐了不少，至少那几天沈月淮的心情是不错的，他脸上的柔和之意多了不少，别墅里的气氛也不似前几天那般僵硬严肃。
至少那几天，两人无论是对话，还是眼神交流，都算相当好的。
白天沈月淮会带着沈桑桑在书房看文件，会教她一些，他工作上的事情。
晚上，他会带着她出门去海边散散步。
海风吹拂在两人身上时，就连两人的身影都变得有几分唯美。
海边晚上涨潮声很大，浪潮从两人的脚上越过，两个人都不躲，只踩着海水，从海边走过。
偶尔海水涨的太过份，沈月淮会将手插入前方人的腋下，将她从海水内连根提起，看着海水淹没过他的膝盖。
散步累了，沈月淮会带着沈桑桑在附近夜市逛一逛。
两人身边什么人都没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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