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完美的梦境
“是，女王陛下！”
五位战将同时应声，身上的气息轰然爆发。
“咕噜噜……”
代表“暴食”的别西卜，那个肥胖如山的肉球，发出了饥饿的声响。
他的肚子上，突然裂开了一张巨大无比的、长满了利齿的嘴巴。
一股恐怖的吸力，从那张嘴里传来，仿佛要将整个宫殿都吞噬进去。
“我的肚子……好饿啊……”
“懒惰”的贝尔芬格，也从假寐中睁开了眼睛。
他打了个哈欠，一股无形的、充满了倦怠和绝望的“懒惰”法则，向着林炎三人弥漫而去。
在这股法则的影响下，艾莉娅感觉自己的眼皮变得无比沉重，连举起圣光长枪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困……好想睡觉……”
“嫉妒”的利维坦，那条巨大的蛇尾猛地拍打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嘶鸣。
无数充满了怨毒和诅咒的符文，从她的蛇鳞上浮现，化作一条条黑色的毒蛇，向着林炎缠绕而去。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能站着，而路西法要躺着？”
“暴怒”的萨麦尔，更是直接化作了一团燃烧的黑色火焰，咆哮着冲了过来。
“杀了你！杀了你！”
五种代表着不同欲、望的法则，从五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向林炎发起了攻击。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力量比拼，而是法则层面的围剿。
“艾莉娅，净化‘懒惰’和‘嫉妒’！”
“莱姆，对付‘暴食’和‘暴怒’！”
林炎在瞬间下达了指令。
他自己，则将目光锁定在了那个一直没有动手的，代表“色、欲”本源的阿斯摩太身上。
擒贼先擒王！
“明白！”
艾莉娅强忍着灵魂深处传来的倦意，背后六只光翼爆发出璀璨的圣光。
“圣域——绝对净化！”
一个由纯净圣光构成的领域，以她为中心瞬间展开。
那些充满了倦怠的懒惰法则，和充满了怨毒的嫉妒毒蛇，一进入这个领域，就如同冰雪遇上了烈日，迅速消融净化。
贝尔芬格和利维坦同时发出一声闷哼，显然受到了法则层面的反噬。
而在另一边。
面对着别西卜那能吞噬一切的巨口，和萨麦尔那焚尽万物的黑炎。
莱姆，这个小小的史莱姆，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它张开了自己的嘴。
然后，猛地一吸。
“咕叽——！”
一股比别西卜的吸力，还要恐怖、还要霸道、还要不讲道理的吞噬之力，从莱姆那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
如果说别西卜的“暴食”，是想要把东西“吃掉”。
那么莱姆此刻展现出的，就是混沌本源的“吞噬”——将万物的法则、能量、形态，全部打碎，分解，还原成最原始的混沌！
别西卜那恐怖的吸力，在莱姆面前，就像是小溪遇上了大海，瞬间就被反向压制。
他那庞大的肉球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拉向莱姆。
而萨麦尔的黑色火焰，更是直接被莱姆当成了“零食”，一口就吸进了肚子里。
“嗝~”
莱姆打了一个满足的饱嗝，身上冒出了一缕黑烟，头顶的赤红色纹路，似乎变得更亮了一些。
“不！这不可能！我的暴食法则……”
“我的地狱黑炎……”
别西卜和萨麦尔，同时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他们引以为傲的本源法则，竟然……被一只史莱姆，当成了点心？
“现在，只剩下你了。”
林炎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阿斯摩太的面前。
他伸出手，掐向了她那雪白修长的脖颈。
然而，他的手，却在距离阿斯摩太脖颈一寸远的地方，停住了。
不是他不想动。
而是他动不了了。
一股无形的、温柔的、但却无法抗拒的“色、欲”法则，将他牢牢地束缚在了原地。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陷入了最柔软的棉花糖之中，提不起一丝力气。
灵魂深处，无数香、艳、刺激的幻象，疯狂地涌入他的脑海，冲击着他的意志。
“咯咯咯……”
阿斯摩太发出了银铃般的娇笑。
“小家伙，在我面前，动用蛮力，可是最愚蠢的行为哦。”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了林炎的眉心。
“让你的欲、望，彻底绽放吧。”
“成为我……最完美的奴隶。”
恐怖的魅惑之力，顺着她的指尖，疯狂地涌入林炎的识海。
林炎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迷离。
他那双一紫一赤的异色瞳孔，光芒正在迅速黯淡。
就在他的意志即将彻底沉、沦的瞬间。
“咕叽！”
一声清脆的、带着一丝不满的叫声，在他身后响起。
只见莱姆，这个刚刚吃饱喝足的小家伙，正歪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被束缚住的林炎和一脸得意的阿斯摩太。
然后，它伸出一条触手，轻轻地，点在了阿斯摩太那由“色、欲”法则构成的领域之上。
下一秒。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阿斯摩太那足以束缚一切的色、欲领域，竟然……被莱姆，戳出了一个洞。
就像，戳破一个肥皂泡一样，简单，而又随意。
阿斯摩太脸上的娇笑僵住了。
那双能勾魂夺魄的粉紫色美眸中，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掩饰的惊愕。
她引以为傲的、由自身本源法则构筑的色、欲领域，一个足以让深渊领主都沉、沦其中、无法自拔的绝对囚笼，竟然……被一只史莱姆，用触手，戳破了？
这个事实带来的冲击，远比林炎一招秒杀路西法要大得多。
那是纯粹的、法则位阶上的碾压。
“咯咯……咯咯咯……”
短暂的失神后，阿斯摩太再次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身体在由无数恶魔纠缠构成的床榻上微微起伏。
只是这一次，她的笑声里，少了几分慵懒的玩味，多了几分真正的、兴奋到极致的颤栗。
“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
她从床榻上缓缓站起，赤足踩在由灵魂水晶铺就的冰冷地面上。
“看来，单纯的比拼力量，对你们已经没有意义了。”
她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已经吓破了胆的战将，眼神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失望。
尤其是别西卜，那个曾经肥胖如山的肉球，此刻已经缩水了近一半，变成一个干瘪的皮球，正惊恐地看着莱姆，仿佛在看自己的天敌。
“那么，我们换个玩法吧。”阿斯摩太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优雅。
“接下来的试炼，不再是群殴。”
“你们将逐一挑战我的战将，在他们最引以为傲的领域里，满足他们的‘欲、望’，或者……摧毁它。”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一直打着哈欠、仿佛永远睡不醒的英俊青年身上。
“贝尔芬格，你先来。”
代表“懒惰”的贝尔芬格，不情不愿地睁开了他那双惺忪的睡眼，再次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啊……女王陛下，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儿吗？”他抱怨道，声音里充满了让人感同身受的疲惫。
“或者，”阿斯摩太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你想和别西卜一样，被那只小东西当成点心？”
贝尔芬格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睡意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看了一眼干瘪的别西卜，又看了一眼正好奇打量他的莱姆，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好吧。”
他对着林炎三人，行了一个敷衍的贵族礼。
“三位，欢迎来到我的……永恒午睡花园。”
他的话音刚落，林炎、艾莉娅和莱姆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象瞬间改变。
奢华淫、靡的沉、沦宫殿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美到不真实的巨大花园。
温暖而不刺眼的阳光，从澄澈的天空中洒落。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鲜花的芬芳，混杂着一丝刚刚烤好的面包的香气。
不远处的草地上，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过，发出悦耳的水声。
微风拂过，带来一阵阵慵懒的暖意，让人不自觉地想要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永远地睡下去。
“这里是……梦境？”艾莉娅警惕地环顾四周，六只光翼保持着随时可以战斗的姿态。
“一个完美的梦境。”林炎的眼神很冷静，但他内心却掀起了波澜。
这个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到他能闻到风中的花香，能感觉到阳光的温度。
更可怕的是，这个梦境，正在主动迎合他们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艾莉娅的面前，草地化作了圣洁的云海，远处的天空，浮现出天界圣城的轮廓。
她甚至听到了天使们吟唱的圣歌，看到了已经陨落的炽天使米迦勒，正站在圣城的门口，对着她露出欣慰的微笑。
“艾莉娅……”
那温柔的呼唤，让艾莉娅的身体猛地一颤，湛蓝的眼眸中，瞬间涌上了水雾。
而在林炎的眼前，花园变成了他无比熟悉的都市街景。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他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手中还提着公文包。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老板”两个字。
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到让他产生了一瞬间的恍惚。
他有多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了？
“咕叽……”
只有莱姆，似乎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它的面前，只是出现了一座由各种口味的果冻、布丁和蛋糕堆成的小山，它正伸出触手，好奇地戳了戳一块Q弹的草、莓布丁。
“小心！不要被迷惑！”林炎强行将自己的视线从那片都市幻象中移开，对着艾莉娅低吼。
他的声音，将艾莉娅从沉、沦的边缘拉了回来。
她面前的圣城幻象瞬间破碎，但她依旧大口地喘息着，脸上满是后怕。刚才，她差一点就迈步走向那座虚假的圣城了。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
贝尔芬格的声音，在花园的四面八方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
“在这里，你们可以得到你们想要的一切。永恒的平静，逝去的故乡，无尽的美食。”
“你们唯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永远留在这里。”
“为什么要挣扎呢？醒着的世界，充满了战斗、背叛和痛苦。而在这里，只有幸福。”
他的声音充满了魔力，每一个字都在瓦解着人的意志。
艾莉娅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那股发自灵魂深处的倦意再次袭来，比之前强烈了千百倍。
她只想躺下，只想休息。
“艾莉娅，守住心神！”林炎一把抓住她冰冷的手，“这是一个陷阱！他正在消耗我们的意志力！”
林炎知道，这个梦境的本质，是一个精神力的角斗场。
谁的意志先被磨灭，谁就会彻底迷失在这里，现实中的身体也会随之陷入永恒的沉眠，最终化为尘埃。
“没用的。”贝尔芬格的声音带着一丝嘲弄，“欲、望是水，意志是堤坝。水是无穷无尽的，而堤坝，总有被冲垮的一刻。”
“你们的抵抗，只是在拖延那注定会到来的、幸福的结局而已。”
林炎的眉头紧紧皱起。
贝尔芬格说得没错。
单纯的用意志力去对抗，他们迟早会输。
这个梦境本身就是一个完美的、自我循环的法则闭环。
必须找到破局的方法。
不能靠意志力硬抗……
那要靠什么？
林炎的目光，扫过这个完美无瑕的花园。
阳光，微风，花香……一切都恰到好处，没有任何瑕疵。
等等……
没有任何瑕疵？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完美，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完美。
因为真正的世界，充满了意外、残缺和终结。
而这个梦境，只有永恒的、停滞的幸福。
它缺少了一个最关键的概念。
那就是——“变化”与“终结”。
“我找到办法了。”林炎的声音，让即将再次沉、沦的艾莉—娅精神一振。
“什么办法？”
“对抗完美，最好的方法，不是去否定它。”林炎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而是去……污染它。”
他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那些诱人的幻象。
他的意识，沉入了自己那片由混沌与毁灭构成的灵魂识海。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那颗代表着毁灭法则的、静静燃烧的赤红色晶体。
他没有调动毁灭之力去进行破坏。
他只是从中，抽取了一丝最纯粹的、代表着“万物终将消亡”的……“终末”概念。
然后，他将这丝概念，释放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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