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回家
混沌原点，带着吞噬一切法则的霸道，悍然迎上！
“轰——！”
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失声的恐怖大爆炸，在神殿的中心，轰然引爆！
灰白色的神罚之光，与灰蒙蒙的混沌能量，疯狂地交织、碰撞、湮灭！
冲击波，如同灭世的海啸，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那些屹立了亿万年的神殿石柱，在这股冲击波面前，如同沙雕般，被轻易地冲垮、碾碎。
整个地下空洞，都在剧烈地颤抖，无数巨大的岩石从穹顶坠落，仿佛末日降临。
“快退！”
林炎瞳孔骤缩，立刻拉着艾莉娅，以最快的速度向后方退去。
同时，他将防护罩开到最大，死死地护住三人。
“噗！”
即便是隔着老远，那逸散的法则余波，依旧将他的防护罩冲击得摇摇欲坠，林炎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爆炸的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吞噬着光线和物质的能量奇点。
当一切终于尘埃落定。
整个万神殿的中心区域，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直径超过千米的、深不见底的巨坑。
什么都没有剩下。
那个不可一世的“忏悔者”，连一丝残骸都没有留下，就彻底地，被那颗“混沌原点”，从这个世界上抹去了存在的痕迹。
而在巨坑的中央。
魔神莱姆庞大的身躯，静静地悬浮着。
它身上的怒火，已经熄灭。
体表的黑曜石甲壳，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随时都会碎裂。
八条熔岩巨臂，也断了三条。
显然，刚才那一记禁忌融合技，对它也造成了巨大的反噬。
它赢了。
但也是惨胜。
“莱姆……”
林炎看着它那残破的身躯，心中一痛，试探性地呼唤道。
魔神莱姆缓缓地转过头。
它那双赤红色的眼眸，看向林炎，其中的暴虐与疯狂，似乎消退了一些，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漠视一切的……空洞。
它似乎，已经不认识林炎了。
它只是静静地看了林炎一眼，然后，转过身，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一步地，向着神殿的更深处走去。
它的目标，似乎是这座神殿残骸中，神性污染最浓郁的地方。
它想要……吞噬那里，恢复自己的力量。
“莱姆！站住！”
林炎焦急地大喊，想要追上去。
但他刚一动，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摔倒在地。
刚才为了抵挡余波，他的精神力也消耗巨大。
“别去！”艾莉—娅拉住了他，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它现在……太危险了。”
林炎看着莱姆那渐行渐远的、孤寂而又暴戾的背影，心如刀绞。
他知道，如果现在不唤醒它，让它继续被混沌与暴怒的本能支配，继续吞噬那些被污染的神性，那它，就真的再也回不来了。
它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只知道毁灭与吞噬的混沌魔神。
那不是他的莱姆。
“不行，我必须去。”林炎挣开艾莉—娅的手，眼神无比坚定。
“可是，你的身体……”
“我没事。”林炎从储物空间中，拿出几颗恢复精神力的丹药，直接吞了下去。
一股清凉的暖流，在他识海中散开，让他混乱的精神，恢复了一丝清明。
“艾莉娅，你留在这里，恢复力量，随时准备接应我。”
“我要怎么做？它现在根本不认识你！”艾莉—娅焦急地问道。
“物理上的呼唤，确实没用了。”林炎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的光芒，“那就用……灵魂。”
他闭上眼睛，将自己所有的心神，都沉入到灵魂识海的最深处。
那里，是他与莱姆之间，那道最根本的、无法被切断的……共生御兽契约。
那道契约，此刻正因为莱姆的失控，而剧烈地闪烁，仿佛随时都会断裂。
“莱姆，听得到吗？”
林炎将自己的意志，化作一道最温柔的波动，顺着那道契约，传递了过去。
没有回应。
他的意志，如同石沉大海，被莱姆那狂暴的、混乱的意识，瞬间吞噬。
“没用的……它的灵魂，已经被愤怒和混沌的本能彻底包裹了，就像一个坚不可摧的茧。”
林炎没有放弃。
一次不行，就两次。
两次不行，就一百次！
他不断地，一遍又一遍地，将自己的意志传递过去。
他将自己与莱姆之间的，一幕一幕的记忆，全部化作精神的烙印，不断地，冲击着那道灵魂之茧。
然而，那层由混沌与愤怒构成的茧，坚固得超乎想象。
林炎的意志，一次又一次地被弹回，被吞噬。
他的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
灵魂链接，也变得越来越微弱。
远方，魔神莱姆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它已经走到了神殿的尽头，那里，是曾经的“圣池”，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散发着浓郁怨念和污染的黑色泥潭。
它伸出仅存的熔岩巨臂，就要插入那黑色的泥潭中，吸取其中的力量。
一旦让它吸到。
一切，就都完了。
“可恶！”
林炎的意识体，在自己的灵魂识海中，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
常规的方法，已经没用了。
必须用……更极端的方法！
他看着自己那片由混沌与毁灭构成的“人体宇宙”。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
既然无法从外部打破那个“茧”，那就……从内部！
他要将自己的灵魂，主动送、入莱姆那片混乱的意识之海！
这是一场豪赌。
成功，他就能唤醒莱姆。
失败，他的灵魂，就会被莱姆的混沌本能，彻底同化、吞噬，变成它的一部分。
“艾莉娅，听着。”
林炎的声音，在现实中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
“如果……如果我失败了。”
“你就立刻离开这里，不要管我们，想办法活下去。”
“不！我不走！”艾莉—娅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要走一起走！”
“这是命令！”林炎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这是我，作为你的同伴，唯一的要求！”
艾莉娅的身体一僵，说不出话来。
林炎不再犹豫。
他的意识体，在灵魂识海中，主动切断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然后，他化作一道流光，义无反顾地，顺着那条即将断裂的灵魂链接，一头扎进了莱姆那片狂暴、混乱、充满了毁灭与吞噬欲、望的……意识海洋！
“轰！”
林炎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扔进了一座正在喷发的、由混沌构成的火山。
无数混乱的念头，无数暴虐的杀意，如同亿万吨的岩浆，从四面八方，向他挤压而来，要将他彻底碾碎、同化。
他的意志，在这片海洋中，渺小得如同一叶扁舟。
但他没有抵抗。
他放弃了所有的防御，任由那股狂暴的意识，将自己吞噬、淹没。
他将自己所有的精神力，都凝聚成了一句话。
一句，最简单，也最核心的话。
“莱姆。”
“我饿了。”
“我们……回家。”
回家。
这两个字，如同一点微弱的、但却无比温暖的星光，投射进了莱姆那片被混沌与愤怒填、满的、黑暗的意识海洋。
“吼？”
正准备将触手伸入污染圣池的魔神莱姆，动作猛地一顿。
它那双燃烧着暴虐火焰的赤红色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极其短暂的……迷茫。
家？
那是什么？
很熟悉，却又很遥远。
在它的意识海洋深处，林炎的灵魂，正在被疯狂地同化。
他的记忆，他的情感，他的意志，都在被那股原始的混沌之力，一点点地分解、打碎。
他感觉自己正在“消失”。
他快要忘记自己是谁，忘记了艾莉娅，忘记了地球，忘记了一切。
唯一剩下的，只有一个执念。
一个，要带莱姆回家的执念。
“莱姆，艾莉娅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圣光布丁。”
“莱姆，我们说好了，要一起走到这一切的尽头，看看最终的‘答案’。”
“莱姆，醒醒……”
林炎的意志，就像一个不知疲倦的、溺水的人，在被淹没的前一刻，依旧顽强地，重复着那几句最简单的话。
魔神莱姆的动作，越来越迟疑。
它庞大的身躯，开始微微颤抖。
它感觉自己的脑子里，有两个声音在打架。
一个声音在咆哮：“吞噬！毁灭！变得更强！”
另一个声音在呼唤：“回家……吃饭……睡觉……”
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志，在它的灵魂深处，展开了最激烈的交锋。
它那赤红色的眼眸，一会儿变得无比狂暴，一会儿又闪过一丝清澈的黑金色。
它身上那坚硬的黑曜石甲壳，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痕。
不是因为战斗，而是因为它内在的法则，正在发生剧烈的冲突。
“就是现在！”
林炎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机会。
他将自己残存的、最后的一丝灵魂力量，化作了一把钥匙。
一把，由他和莱姆之间，最深刻的记忆碎片，构成的钥匙。
有它第一次进化时，林炎为它护法的紧张。
有它每一次吃饱喝足后，在林炎怀里打滚的满足。
“开！”
林炎的灵魂，发出最后的咆哮。
那把记忆的钥匙，精准地，插入了莱姆意识海洋最核心的、那个被混沌与愤怒包裹的“真我”之茧！
“咔嚓。”
一声轻微的、仿佛来自灵魂维度的碎裂声响起。
坚不可摧的茧，裂开了一道缝。
一抹纯粹的、熟悉的黑金色光芒，从裂缝中，透了出来。
“吼——！！”
魔神莱姆，发出一声痛苦到极点的、震天动地的嘶吼。
它庞大的身躯，轰然跪倒在地，八条熔岩巨臂疯狂地捶打着地面，将坚硬的黑曜石大地，砸出一个个巨大的坑洞。
它在挣扎。
它在对抗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暴虐的本能。
远处的艾莉娅，紧张地看着这一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知道林炎在莱姆的意识里做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莱姆的气息，正在发生剧烈的变化。
时而狂暴如魔神，时而又流露出一丝熟悉的、属于过去的温顺。
“咕……叽……”
一个破碎的、微弱的、带着哭腔的音节，从那巨兽的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它的眼眸中，赤红色的火焰，正在被那抹黑金色，一点点地，压制、吞噬。
最终。
所有的狂暴，所有的愤怒，都如潮水般退去。
那双巨大的眼眸，彻底恢复了纯粹的、如同黑曜石般的黑金色。
只是那里面，充满了后怕、委屈，以及无尽的……疲惫。
“咕叽……”
它看着自己这副狰狞、残破的魔神之躯，又看了看远方，那个为了唤醒自己，脸色苍白如纸的林炎。
它黑金色的眼睛里，涌出了大颗大颗的、如同水晶般的泪珠。
它庞大的身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缩小。
黑曜石的甲壳，熔岩的巨臂，狰狞的弯角……
所有属于“魔神”的特征，都在飞速地消退。
最终，它变回了那个巴掌大小的、软萌可爱的、黑金色的小史莱姆。
只是，它身上的光芒，比任何时候都要暗淡。
它头顶的小龙角上，那缕代表着“暴怒本源”的赤红色纹路，也变得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林炎的方向，轻轻一跃。
然后，在半空中，就耗尽了所有的能量，软趴趴地，向着地面坠去。
一道身影，瞬间出现在它下方，将它稳稳地接住。
是林炎。
他接住莱姆的瞬间，也因为精神力透支，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
“咳……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都感觉灵魂像是要被撕裂。
“林炎！”
艾莉娅连忙冲了过来，扶住了摇摇欲坠的他。
“我没事……”林炎摆了摆手，他看着怀中，那个已经陷入深度昏睡的莱姆，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欢迎……回家。”
他轻声说道。
……
三天后。
在一个被清理出来的、相对干燥的山洞里。
篝火，噼啪作响。
林炎的脸色，已经恢复了红润。
他那透支的精神力，在丹药和自身强大的恢复力下，已经基本复原。
艾莉娅坐在一旁，正在用圣光之力，小心翼翼地，温养着还在昏睡的莱姆。
经过这三天的恢复，她体内的圣光也恢复了七七八八。
而莱姆，经过了艾莉—娅不间断的治疗，身上的气息也终于稳定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若有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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