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神秘身影
姜茶的话语如同警钟，在死寂的埋骨之地回荡。
秦川脸上的轻松写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猎手般的警惕。他重瞳之中的混沌光芒微微流转，试图看破这片白骨平原深处隐藏的奥秘，但即便以重瞳之能，在这被浓郁死气和混乱法则充斥的环境下，所能及的范围也极其有限。
“远超想象的存在……”秦川低声重复了一句，眼神锐利如刀，“看来这趟浑水，比我们想的要深得多。”
洛璃虽然有些失望于“零食”的消失，但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乖乖站在秦川身边，不再多言，只是那双灵动的眸子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惨白的骨海。
“走，跟上去看看！”秦川当机立断。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主动探寻。既然对方在前面开路，他们反而安全许多，正好借此机会深入镇魔渊。
三人再次动身，速度更快，朝着第二层深处进发。
一路所见，触目惊心。
越是深入，战斗的痕迹越是清晰和恐怖。
不再是简单的魔物被击杀，而是仿佛经历了某种毁灭性的洗礼。
有的地方，大片大片的骨海被某种极致的高温瞬间汽化，留下光滑如镜的琉璃状坑洞，边缘处还有丝丝缕缕未曾散尽的灼热剑意，让空气都微微扭曲。
有的地方，则残留着恐怖的拳印或掌印，深陷于大地之下，覆盖范围极广，将范围内的所有骸骨连同可能存在的魔物都震成了齑粉，只留下一片死寂的尘埃。
更有一处，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犁过，留下一条宽达数十丈、深不见底的沟壑，沟壑两侧的断面光滑无比，残留的凌厉意境外放，让靠近的秦川都感到皮肤隐隐刺痛！
“这……”秦川越看越是心惊，“这绝不仅仅是化神期能做到的！这种破坏力，这种残留的道韵……难道是炼虚期，甚至更高层次的存在进来了？”
姜茶面色无比凝重，她仔细感知着那些残留的能量波动，缓缓摇头：“不像……这种力量属性非常奇特，霸道、纯粹、充满毁灭性，但又似乎……缺少某种圆融感，更像是一种……被催发到极致的力量，或者某种特殊体质、传承的体现。但毫无疑问，其实力绝对恐怖！”
洛璃扯了扯秦川的衣袖，小声道：“公子，璃儿好像……有点饱了。”
“嗯？这么快？我也感觉我……”秦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刻内视怨种面板。
这一看，差点让他惊呼出声！
【怨气值余额：11487632点！】
一千一百多万！
就在他们一路走来的这段时间，怨气值竟然以一种稳定而疯狂的速度，暴涨了接近一千万！
这些怨气值的来源标注五花八门：
〔吸收陨落骨魔残余怨念，怨气值+2888！〕
〔吸收被湮灭魔将残留死气，怨气值+5666！〕
〔吸收未知剑意残留杀伐意念，怨气值+1888！〕
〔环境吸收：埋骨之地万载死怨，怨气值+100！〕
（持续刷屏） ……
显然，那位神秘猛男不仅快速屠杀了沿途所有魔物，其手段更是酷烈霸道，留下的死亡怨念和毁灭气息浓郁到了极点，反而全都成了秦川的养料！
再加上这埋骨之地本身万载积累的负面环境，导致怨气值收益高得离谱！
这简直是……人在家中坐，经验天上来？
秦川心中狂喜之余，也更加警惕。
这位清道夫的实力越强，其目的就越发难以揣测。
万一对方的目标也是帝剑残骸，或者干脆就是个敌我不分的杀戮疯子，那他们跟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小魔头，怎么了？”姜茶注意到秦川神色有异，开口问道。
秦川将自己的发现和担忧说了出来。
姜茶闻言，秀眉蹙得更紧：“这么多怨念……看来死在这位手上的魔物数量和质量都极其惊人。你的担忧不无道理。对方是敌是友，目的为何，全然未知。我们如此贸然跟下去，风险极大。”
她沉吟片刻，做出了一个更为谨慎的决定：“秦川，为安全起见，我和洛璃也先进入契约空间。你独自一人，目标更小，凭借你的遁术和重瞳，隐匿和逃生的能力最强。”
“我在空间内可以与你共享视角，依旧能为你指引方向和感知帝剑残骸的波动。一旦发现不对，或者遇到那个神秘存在，我们也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或战或逃，不至于全军覆没。”
洛璃一听又要进那个“无聊”的空间，小嘴顿时撅了起来，但看到秦川和姜茶严肃的表情，也知道事关重大，只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那……公子你一定要小心哦！有危险马上叫我们出来！”
秦川想了想，也觉得这是目前最稳妥的方案。他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你们在里面随时准备接应。”
心念一动，姜茶和洛璃的身影也瞬间消失，被收入了契约空间之中。
顿时，偌大一片惨白的埋骨之地，只剩下秦川一人独立。
孤独、死寂、压抑的气氛如同潮水般涌来，周围惨绿色的鬼火飘荡，仿佛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视。
但秦川的心境却异常平静。独自一人，反而让他更能放开手脚。
他深吸一口气，那充满死怨魔气的空气涌入肺中，被混沌金丹迅速转化。他运转敛息术，周身气息瞬间收敛到极致，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甚至连身影都变得有些模糊不定。
同时，重瞳之力催发到当前极限，谨慎地观察着前方和四周。
“继续。”姜茶清冷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响起，“偏左三分方向，那里的死气波动有些异常，或许有通往第三层的入口线索。同时留意右侧那片扭曲的骨林，我感觉到一丝微弱的空间波动。”
有了姜茶这个“人形雷达”在后方指挥，秦川心中大定。
他如同鬼魅般在无边的骨海中穿梭，速度极快，却又悄无声息。
越是深入，看到的景象越是令人震撼。
他甚至看到了一具庞大如山岳的巨型魔兽骸骨，骸骨呈现出暗金色泽，显然生前强大无比，但此刻，它的头骨却被整个洞穿，留下一个光滑的圆孔，其中的魂火早已熄灭，死的不能再死。
他还看到了一片被彻底冰封的区域，无数保持着冲锋姿态的魔物被冻结在巨大的冰棱之中，连表情都凝固在狰狞的那一刻，寒冰中残留的剑意让秦川都感到神魂发冷。
“这手段……太狠了。”秦川忍不住在心中感叹。
“不仅仅是狠，”姜茶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你看那些被击杀的魔物，无论强弱，几乎都是一击毙命，而且力量控制妙到毫巅，没有过多的浪费。对方对力量的掌控，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这等人物，绝非寂寂无名之辈，可我从未听说过大陆上有哪位强者是这等路数……”
秦川一边赶路，一边疯狂吸收着沿途海量的“战争红利”，怨气值稳步向着两千万大关逼近，让他痛并快乐着。
终于，在姜茶的指引下，秦川来到了第二层的核心区域。
前方，大地的骸骨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巨大的、漆黑的湖泊！湖水粘稠如墨，死寂无波，散发出能冻结神魂的极致阴寒之气。
湖中心，有一座由无数巨大骷髅头堆砌而成的诡异岛屿。
“黄泉死海……骷髅岛……”姜茶的声音带着一丝忌惮，“根据记载，通往第三层‘血肉魔巢’的入口，就在那骷髅岛之上。这里通常盘踞着第二层最强大的魔物——幽冥摆渡人，其实力堪比元婴后期大修士……”
然而，此刻的黄泉死海，同样一片死寂。
那漆黑的湖面上，漂浮着一些破碎的黑色木屑，似乎是什么东西被打碎了。空气中残留着极其恐怖的能量波动，比之前任何一处都要强烈！
秦川小心翼翼地靠近湖边，重瞳望去，只见湖中心那座骷髅岛，似乎……缺了一大块？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咬掉了一口！
而在那残缺的岛屿边缘，似乎立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秦川心中一凛，立刻全力收敛气息，藏身于一具巨大的兽骨之后，小心翼翼地探出目光。
距离太远，神识又被压制，看得并不真切。
但那道身影，似乎并非魔物。他穿着一身残破的、仿佛历经万古风霜的暗色衣袍，身形算不上高大，甚至有些消瘦。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对着骷髅岛的缺口，一动不动，仿佛亘古如此。
是他吗？那个清场的神秘猛男？
秦川屏住呼吸，连怨气值的疯狂跳动都暂时忽略了，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那道身影之上。
就在这时，那道身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缓缓地……转过了身。
尽管隔着极远的距离，又有浓雾死气阻隔，但在那身影转身的瞬间，秦川的重瞳仿佛对上了一双……无法形容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空洞、死寂、却又蕴含着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极致黑暗！没有任何感情，没有任何波动，就像两个通往虚无的洞口！
仅仅是被“看”了这么一眼，秦川就感觉自己的神魂猛地一颤，仿佛要被吸摄出去！混沌金丹自主疯狂运转，重瞳刺痛，才勉强稳住心神！
“不好！”秦川心中骇然，瞬间将敛息术运转到极致，整个人仿佛化作了地上阴影的一部分，不敢再有丝毫窥视。
契约空间内，姜茶也发出了警告：“快退！对方发现我们了！好恐怖的神念！”
然而，预料中的攻击并未到来。
那道身影只是“望”了这个方向一眼，似乎并没有在意秦川这只偶然闯入的“小虫子”。他缓缓抬起一只手，对着那残缺的骷髅岛虚空一抓。
嗡！
整个黄泉死海剧烈震荡起来！
骷髅岛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骷髅头纷纷炸裂！一个旋转着的、散发着浓郁血肉气息和疯狂呓语的黑暗洞口，缓缓从岛基深处被强行抽取了出来！
那就是通往第三层的入口！
只见那道神秘身影一步迈出，便踏入了那血肉魔窟般的入口，消失不见。
在他消失后良久，那被强行扯出的入口才开始缓缓收缩，震荡的死海也逐渐平息。
秦川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他心有余悸地在心中问道。
姜茶沉默了片刻，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深深的忌惮：“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他……似乎没有生机，更像是一具……拥有无敌力量的……战傀？或者某种古老意志的显化？但他使用的，又确实是纯正无比的剑道力量……矛盾，太矛盾了！”
“不过，他似乎对我们没有兴趣。机会难得，趁现在，快进入第三层！帝剑残骸的波动……我似乎隐约捕捉到了一丝，就在下面！”
秦川看着那尚未完全闭合的第三层入口，又想到刚才那道恐怖的身影已经先行一步，咬了咬牙。
富贵险中求！
都已经到这了，哪有退缩的道理！
他身影一闪，化作一道几乎看不见的混沌流光，径直射向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血肉魔窟入口！
第三层，血肉魔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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