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官场之道，体会上意

没多久，陈长安与吴冠峰便与吴冠峰来到了外面。

陈长安余光瞥向后者，见对方正在思考也就没有开口。

过了有一会，吴冠峰这才收回思绪主动开口道：“知道我为什么要与赵公公见面，并说出刚刚那些话，让他与我一同审问罪人洪安以及调查灾银案，一同起草奏章卷宗吗？”

听闻此言，陈长安并未马上给出答案，而是开始了思考。

“与赵公公见面一是为了试探他的态度。”

“二是通过这场谈话告诉他，明眼人都清楚这件事与他有关的可能性极大只是没有证据，所以不要随便搞小动作，不然就是欲盖弥彰。”

“至于第三应该是千户大人想要通过这场谈话，试探赵公公的反应确定灾银案是否与其他人有关。”说话间，陈长安伸手指向上方，意思不言而喻。

吴冠峰点点头示意陈长安继续说下去。

“一同审问洪安，一是为了随时监视对方，并且对方有再审问之时露出马脚的可能，此事关乎着他的性命，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不可能一直保持冷静。”

“二是因为只有让他一起审问，以及调查灾银案，才能避免他暗中对洪公公下杀手。如果他没有参与审问，洪公公却突然暴毙，那便是锦衣卫看护不利，被问责的是锦衣卫。就算所有人都怀疑赵公公但却苦于没有证据，对方也可以说自己完全没有插手此事。不可能有下手的机会。”

“可如果他一同审问洪安一同调查此案，洪公公突然暴毙就不一样了。因为一同审问查案的赵公公有动手的机会，锦衣卫便可以顺水推舟把嫌疑扣在他的头上，更能洗脱办事不力的罪名，因此对方一定会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动手。”

话说至此，陈长安停顿了下来。

吴冠峰三个问题中的两个他已经想到了答案，可最后一个他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他想不到任何理由，而是这些理由并不足以让吴冠峰如此重视，更无法促使他这样做。

“还是那句话，你很聪明但却不懂官场。”吴冠峰见状便意识到陈长安没有想通最后一个问题，不过他并未失望因为这第三个问题才是最难的，并且陈长安这样并未真正跻身官场之人很难想通，于是他不紧不慢的开口道，“你可知道在官场什么样的人最容易晋升？”

“有能力，有头脑？”陈长安知道对方在引导自己，于是给出了回答。

“答案没错，但却不够，也不准确。”吴冠峰转头看向陈长安再度开口道，“大武王朝官场之上有能力，够聪明之人比比皆是，但并非每个人都能身居高位，甚至绝大部分只能成为一个小小的地方芝麻官，所以想要在庙堂之中不断向上爬出来要有头脑有能力之外，最重要的是要看懂上面之人的心思。”

“所以，千户大人让赵公公与你以及郡守一同起草奏章还有案件卷宗，是为了上面的人？”陈长安微微蹙眉，陷入了思考之中。

“陈长安，如果你的儿子犯下滔天大罪，你会怎么做？”吴冠峰没有理会陈长安的问，而是反问一句。

“当然是竭尽所能的搭救，庇护。”陈长安不假思索道，“就算对方活命的可能微乎其微，也不能轻易放弃。”

“没错，这才是正常人的做法，可如果你没有非但展现出丝毫的恻隐之心，反而主动上报其罪名，常人会怎么想？”吴冠峰再度开口询问道。

“当然是会认为我是一个绝情寡淡之人，甚至会怀疑我这样做就是故意把对方推出来定罪，唯恐波及到自己......”

“原来如此！多谢千户大人指点！”

话说至此，陈长安恍然大悟。

在吴冠峰的引导下他终于想通了一切。

首先在起早奏章与卷宗之时，吴冠峰还有姜文山一定会如实禀告。

届时明眼人都能看出东厂于此案有关，但碍于没有证据，谁都不敢随便怀疑，更找不到合适的说辞顺势把东厂拉下水。

而赵公公在书写奏章之时，必定会为了撇清关系将一切黑锅扣在洪公公的身上，想要让此案在这里结束掉，既不波及他也不波及到东厂高层，为了这一目的赵公公绝对不会对洪安留任何情面。

当这样一份奏章还有卷宗再送上去之后，在知晓赵公公没有丝毫恻隐之并如此绝情心后，任谁都会产生一个相同的想法，赵公公如此绝情会不会是在害怕波及到自己，以及其他人。

这就是疑点，种在人心的疑点。

灾银一案导致龙颜震怒，在知晓此案与东厂有关之后陛下也一定会对东厂产生不满，在这两种情绪的叠加下以及赵公公的助攻，陛下必定会起疑心，届时锦衣卫或者内阁就能顺势将而为，恳请陛下彻查！

如此一来，即便洪安什么都不说并背下所有黑锅，灾银案这把火也能烧到东厂的身上！

这正是作为东厂政敌的锦衣卫高层还有内阁最乐意见到的。一个即便洪安这边愿意承担所有罪名，依旧能够把东厂拉下水的由头。

其中，重点就是让那位九五之尊起疑心！

而吴冠峰的做法与锦衣卫，内阁的高层配合无疑能够达到这一目的。

“记住，想要在官场上爬的更高，走得更远，那就要学会揣摩上面的意思，只有弄清了上面的意思才能趋利避害。”

不知何时，吴冠峰已对这个年轻人他寄予厚望，并十分欣赏，而他之所以在今天提点这些，或许也有为了奖赏陈长安立下功劳的缘由。

“多谢千户大人指点。”陈长安主动拱手行礼正色道。

“好了，回去休息吧。”吴冠峰轻轻摆手道。

“大人，您之前说的赏金...”听闻此言陈长安并未离去，而是搓着手一边赔笑一边讪讪道。

“财迷，赏金少不了你的。”见陈长安这幅奸商模样，吴冠峰有些反感的训斥道，“没出息的东西，本官还能不给你？之后我会派人送过去，滚蛋！”

属狗的吧，怎么翻脸还快。

听到训斥，陈长安忍不住腹诽一句。

“还愣着干什么，等我送你？”吴冠峰见陈长安还未离去再度训斥道。

接连被训斥的陈长安心中莫名不爽，于是他故作郑重的朝着吴冠峰拱手行礼道：“千户大人，属下还有一个问题”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吴冠峰略显不耐烦。

“大人你这么清楚为官之道，那怎么为官多年还是一个永乐郡的千户，为何没有去京都为官啊？”陈长安低着头，掩盖脸上坏笑。

下一秒，吴冠峰爆发出一声怒吼：“滚！”

“好的，小的这就滚！”

“另外银子送到我二叔家就行。”

陈长安见状拔腿就跑，没有一丝丝的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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