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大胆推测，将信将疑

一夜无话。

翌日，清晨。

几乎是彻夜未眠的陈长安早早便来到了昨天审问官员的房间内。

看着里面被打翻的桌椅，砸碎的酒坛，陈长安陷入了沉思之中。

从这里的情况来看，这些官员的心理防线已经彻底被击溃，不然这些最在乎风度的官员不会如此的歇斯底里。

既然如此，他们究竟是为什么依旧不愿意招供呢？

难不成他们知道我们会在昨天晚上把他们放出去？

不对，这不可能，因为不管是我们的言辞还是做法，始终都在给他们一种不招供就会一直关下去的假象。

就算他们的心中有所怀疑，可在心理防线被彻底击碎的情况下，他们依旧很难坚信这一点。

换而言之，他们不愿意招供一定有着其他的理由。

只是我现在没有找到这个理由而已。

这样想着，陈长安缓缓离开了房间。

“看来你还在为此苦恼啊。”

同样来此的金镇江注意到了陈长安主动开口道。

“有些问题想不通我很难安心。”陈长安闻言苦笑着回应道。

“可有些问题并不是能够瞬间想通的。”金镇江见状笑着回应道，“并且，有些事情我们未必需要想通。”

话落，金镇江脸上浮现一抹阴鸷。

“副都统大人是已经有计划了吗？”陈长安见状询问道。

“没错。”金镇江朝着陈长安摆摆手，示意对方便过来说话，等到陈长安来到他身边之后这才贴着他的耳边压低声音道，“既然我们已经查到了盛安郡，并有直接的证据证明灾银案是在盛安郡发生的，且一定有官员里应外合，这就已经足够了，我们未必需要他们招供，只需要在特定的人家中，在特定的地方，找到特定的证据便可。”

陈长安何其聪明，瞬间就领会了金镇江的意思，故而面色凝重道：“副都统的意思是......”

没等陈长安的话说完，金镇江便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即只想右手边的一个房间：“进去说吧。”

陈长安点点头，随后与金镇江一同来到了房间之中。

入座之后，金镇江并未开口，而是拿起了早已经准备好的文房四宝默默书写起来。

一旁的陈长安则是静静的看着纸张上的文字，随着金镇江书写的文字越多，他的脸色也就越发的凝重。

直到金镇江书写完毕，陈长安依旧迟迟没有开口。

纸张上的内容很简单直白：‘既然他们不招供，那就选一个与东厂走得近的官员，让他的家中出现证据。’

这番话的意思再明了不过。

很显然，金镇江因为迟迟不能撬开这些人的嘴，决定用非常之法随便找一个与东厂有瓜葛的人栽赃。

得知这一做法之后，陈长安的内心是复杂的。

首先，他的内心并不认同这样的做法。

其次，他认为这样做的风险太大，毕竟周阳也不是吃干饭的。

最后的最后，陈长安也能理解金镇江为何要冒着巨大的风险行非常之法。

因为从如今的情况来看，想要撬开这些官员的嘴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且距离灾银被劫已经过去太多天了，如今更加不可能找到证据。

所以，金镇江已经走到了一条死路，继续这样下去只会无功而返。

想到这里，陈长安不由得叹息一声，随后拿起笔写下来几个大字：‘风险太大。’

‘我们没有选择，从我们得知灾银案是在盛安郡被劫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落后了东厂太多。’

‘自始至终我都认为你的审问方法没错，换而言之你的这一方法都起不到作用，就更不可能撬开这些人的嘴了。’

金镇江再度书写起来。

看着这些文字，陈长安不由得皱起眉头。

是啊，他的方法没错，这一点就连金镇江都不得不承认。

要知道，作为锦衣卫的副都统，金镇江的眼界是十分强大的。

可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一直不招供呢？

总不能是这些人真的不知道此事吧？

这些人真的不知道此事......

当这一想法出现在陈长安的脑海之中时，他突然惊坐而起，脸上的神情格外复杂，震惊、质疑、愤怒、不可置信皆有。

“你这是怎么了？”金镇江见状开口问道。

“大人，我突然有了一个推测。”

“可就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推测太过夸张。”

“换而言之，就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陈长安深吸有口气，极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与思绪。

“说来听听。”这番摸不着头脑的话让金镇江有些在意。

因为这段时间陈长安的一切推测，最终都成为了事实，不管这一推测有多不可置信。

“大人，如果我们审问的那些官员真的不知道灾银案的事情呢？”

“我知道我这样说你很难理解，也很难接受，但在你我都认同我那个审问方式的前提下，这已经是他们唯一不开口的理由了。”

说出这番话之时，陈长安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了质疑的神情，他自己都觉得这一推测有些滑稽。

但与此同时，另一句话不断的在他脑海中涌现：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都是真相！

“等一下！”金镇江伸手叫停了陈长安，随后陷入了沉思之中，陈长安的推测让他的内心十分古怪，这一刻他竟然觉得陈长安所说的话，既合理又不合理，这是一种十分复杂的感觉。

于是，为了理清思绪，金镇江主动开口道：“就算你的推测是真的，我们又能有什么收获呢？我们不还是找不到调查的方向吗？我们甚至又一次陷入了没有头绪的尴尬处境之中。”

话说至此，金镇江顿了一下，这才继续开口道：“还有你说这些官员不知道真相，那你怀疑的对象是谁呢？王台吗？”

“王台的可能性很小。”陈长安摇摇头随后解释道，“据我所知王台一直没有娶妻生子，在盛安郡的名声也极为不错，所以他没有这样做的必要，更没有被胁迫的理由，至于利诱的话，这样的罪名单单是利诱恐怕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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