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箭穿心
天，越发黑了。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惊慌的呼喊。
“管事！管事！”
管事一个激灵，连忙拉开门。
一名庄户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恐，“不好了！后……后墙那边，有……有动静！好像有人摸上来了！”
管事“嗷”的一声，差点没当场昏过去。
爷带人杀下去了，可庄子里也不是完全没人啊！
墙头上，还留了几个庄户放哨。
那些悍匪，果然如虞林所料，趁着天黑，派人摸上来了！
“快！快去敲锣！示警！”管事慌乱地大喊。
虞林起身，走到墙边，取下了挂在那里的一张长弓，身影，很快便融入了外面的风雪和黑暗之中。
庄子角落里，有一座用作瞭望的塔楼。
虞林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塔楼之上。
风雪极大，夹杂着冰冷的雪籽，劈头盖脸地打来，刮得人脸生疼。
他眯起眼，朝着后墙的方向望去。
黑暗中，十几个黑影，正借着风雪的掩护，悄悄地朝着庄墙靠近。
他们动作迅捷，显然是精于此道的好手。
虞林没有半分犹豫，挽弓，搭箭，箭矢被他稳稳地扣在指间。
弓，被缓缓拉开，直至满月。
“嗡——”羽箭，如离弦的闪电，撕裂风雪，穿透黑暗！
正猫着腰往前摸的一个黑影，身子猛地一僵，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身后的同伴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嗡——”又是一箭！
另一个黑影，应声倒地。
一箭穿心！
黑暗的塔楼之上，虞林面无表情，挽弓，搭箭，满月，松弦。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多余。
每一箭射出，都必然有一个黑影倒下。
雪地里，那些悄然靠近的黑影，就像被阎王爷挨个点名，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死得无声无息。
剩下的几个悍匪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有埋伏！”
“快撤！”
……
山下的厮杀，早已结束。
杨川骑在马上，浑身浴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他带着剩下的二十几个人，如一群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凿穿了那上百人的匪阵。
悍匪们做梦也想不到，这庄子里的人，非但没有龟缩等死，反而敢主动冲出来！
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阵脚大乱，死伤惨重，剩下的也都作鸟兽散，逃进了深山。
“回庄！”
杨川调转马头。
当众人回来时，庄子后墙外的雪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
鲜血，染红了洁白的雪，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目。
“怎么回事？！”杨川的亲随大惊。
杨川的瞳孔猛地一缩，催马上前，盯着那些尸体。
全是一箭穿心，干净利落。
他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塔楼。
风雪中，一道白色的身影，正静静地立在塔楼之上。
那人背着箭囊，手里还提着一张长弓。
风雪卷起他身上那件白色的衣袍，仿佛随时都会乘风而去。
杨川的心脏，像被攥紧。
他座下的黑马似有感应，不安地刨了刨蹄子。
塔楼上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归来，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弓。
虞林居高临下地望了过来，漠然地与他对视片刻，转身，身影消失在塔楼的暗处。
片刻后，他从塔楼的入口走了出来，踩着厚厚的积雪，朝着杨川走来。
杨川翻身下马，大步迎了上去。
在两人交错的瞬间，一把抓住虞林的手腕。
“手这么凉。”他的手掌滚烫，裹着虞林的手腕，那份冰冷，让他心头一悸。
虞林抬眼，目光越过杨川的肩膀，看向他身后那些浴血归来的庄户和亲随，又扫了一眼地上那些死不瞑目的尸体，“山下都解决了吗？”
杨川：“解决了。”
虞林点了下头，像是得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便再无他话。
“看什么看！”杨川察觉到手下人异样的目光，回头厉声喝道，“都杵在这儿当冰雕吗？！”
“今夜，所有人轮流守夜，不得懈怠！”杨川对着身后冷声吩咐，“把伤员都安顿好，死了的，记下名字，抚恤加倍。”
“是，爷。”
杨川不再多言，带着虞林，径直穿过庭院，回到屋子里。
屋子里，炭火烧得正旺，发出“噼啪”的轻响。
杨川将身上那件沾满血污和雪水的铁甲，一件件地卸了下来。
他赤着上身，背上刚包扎好的伤口，又被坚硬的甲胄磨得血肉模糊，新血混着旧血，将白色的绷带染得通红。
管事带着两个小厮，手脚麻利地端来热水和伤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热一壶酒来。”
小厮恭敬的回应：“是，爷。”
很快，小厮便端着一个黑陶酒壶，再次推门而入。
酒壶里，是刚用热水温过的烈酒，壶口冒着丝丝白气。
杨川接过，也不用杯子，就这么对着壶嘴，狠狠灌了一大口。
辛辣的酒液，像一条火线，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
连灌三口，他将手里的酒壶，递给虞林。
“喝点，暖暖身子。”
虞林接过，学着杨川的样子，仰起头，对着壶嘴，喝了一口。
酒很烈，呛得他猛地咳嗽起来，眼尾瞬间泛起一层生理性的水汽。
一股热流，却顺着这口酒，将那股盘踞在骨子里的寒意，驱散了些许。
“箭法不错。”杨川在他身边坐下。
虞林放下酒壶，“还行。”
“还行？”杨川嗤笑一声，“一箭穿心，箭无虚发。什么时候练就了这身本事？”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京城里，还有你这么一号神箭手？”
虞林没有回答。
“怎么不说话？”杨川凑近了些，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不足一尺。
屋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杨川忽然站起身，“把那个小东西拿过来。”
门外守着的小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应声去了。
虞林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不多时，那小厮抱着一个半旧的竹筐进来，将竹筐放在地上。
竹筐里，铺着些柔软的干草。
一团雪白的小东西，正蜷缩在干草里，瑟瑟发抖。
那是一只狐狸，很小，看着也就刚出生没多久。
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一双黑豆似的眼睛，正惊恐地望着屋里的人。
杨川：“在山下捡到的。”
他说着，踢了踢那个竹筐，示意虞林看。
虞林看着小白狐，“不会是你把人家全家都杀了，就为了抢这么个小的回来吧？”
(https://www.24kkxs.cc/book/4244/4244487/22439103.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