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生辰
自那日从庄子回来，一晃已是数日。
镇北大将军府里，年味儿渐渐浓了。
下人们来来往往，忙着洒扫庭除，采买年货，处处都透着一股喜庆。
虞林抱着杨嘤嘤，在廊下寻了个最暖和的角落晒太阳。
怀里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把脑袋往他臂弯里又埋深了些。
“小白。”虞林试探着叫了一声。
没反应。
“雪球？”
依旧没反应。
虞林叹了口气，认命地小声嘀咕：“杨嘤嘤。”
“嘤！”
怀里的小东西立刻抬起了头，黑豆似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尾巴还讨好地晃了晃。
虞林：“……”
这小没良心的，真是随了它那个姓杨的主人。
“我们林林在跟谁说话呢？”余婉含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手里捧着一套崭新的衣袍，走到虞林身边，目光落在那只小白狐身上，眼里的笑意更深了，“这小东西倒是跟你亲近。”
虞林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狐狸的脑袋。
余婉将手里的衣袍递了过去，“来，试试看，舅母特意叫人给你赶制的。”
衣袍入手，质感细腻顺滑，带着日光的温度。
虞林看着那华美的衣料，有些不解。
余婉伸出手指，嗔怪地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孩子，连自己的生辰都给忘了？若不是我前几日翻看历本，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生辰？
虞林愣了一下，这才从原主的记忆深处，翻找出这个日子。
“你和明轩他们不是约好了，今晚在明月楼小聚吗？正好，穿这身新衣裳去。”余婉将衣袍递到他手里，满眼都是慈爱，“我们林林，又长大一岁了。”
那是一套玄红色的锦袍，颜色沉稳，却又带着一丝烈火般的张扬。
衣料是上好的云锦，在光下流转着暗暗的华光，领口和袖口用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低调而奢华。
入夜，华灯初上。
虞林换上了那身新衣。
玄红色的衣袍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如上好的羊脂白玉。
墨色的长发用一顶白玉冠束起，更显得眉目如画，清隽出尘。
纯白的狐裘，裹住那抹艳烈的玄红，两种极致的颜色碰撞在一起，非但没有半分突兀，反而更添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谢景行看呆了，好半晌才牵他上马车，“走吧，再不去，赵明轩那家伙怕是要把明月楼的房顶给掀了。”
明月楼，雅间里，赵明轩正急得团团转。
“怎么还不来？不会是忘了吧？”
话音刚落，雅间的门便被推开了。
一抹白色身影，出现在门口。
当先一人，身披雪白狐裘，玉冠束发，他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一张清绝无双的脸。
那一瞬间，满室的喧嚣不在，众人只顾望他。
“我的老天爷……”赵明轩说，“虞林……你……你这是去哪座仙山修炼回来了？！”
虞林笑了笑，走了进去。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雅间里瞬间又恢复了热闹。
“虞公子今日，可真是……真是叫我等自惭形秽啊！”
“何止是自惭形秽，我感觉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虞林在一片恭维声中，径直走向主位。
可当虞林的目光落向主位右侧时，他嘴角的笑意，微微一顿。
杨川就坐在那里。
他今日也穿了一身黑色的劲装，衬得愈发气势迫人。
他就那么随意把玩着一个酒杯，目光沉沉地看着虞林，仿佛已经等候多时。
整个雅间里，只有他，从虞林进门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坐姿都没变一下。
可他身上那股强大的存在感，却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
谢景行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他怎么也来了？
赵明轩连忙打圆场，“那个……杨副统领听闻今日是虞林兄弟的生辰，特意过来贺喜的。”
虞林神色自若地在主位上坐下，左边是谢景行，右边是杨川。
一时间，他左右两边的气压，都低得吓人。
一个冷着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
一个面无表情，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子，时不时地往对方射过去。
虞林端起酒杯，笑着对众人道：“今日是我的生辰，多谢各位赏光。我先敬大家一杯。”
一杯酒下肚，气氛总算热络了起来。
“来来来，到了送贺礼的环节了！”赵明轩拍了拍手，献宝似的捧上一个长长的锦盒，“虞林兄弟，你先看我的！”
锦盒打开，里面是一柄通体碧绿的玉如意，雕工精美，一看就价值不菲。
“怎么样？这可是我托人从江南弄来的，寓意万事如意，配你正好！”赵明轩一脸得意。
“俗气。”谢景行嗤笑一声，也拿出了自己的礼物。
那是一把匕首。
匕首的鞘是鲨鱼皮所制，手柄处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
抽出匕首，寒光一闪，刃如秋霜，锋利无比。
“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谢景行将匕首递给虞林，“送给你防身。”
虞林收下匕首，“多谢二哥哥。”
众人都送上了自己的贺礼，有送名贵字画的，有送古玩玉器的。
最后，只剩下杨川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落在了那个从头到尾都沉默不语的男人身上。
谢景行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敌意，冷冷地盯着他，看他能拿出什么东西来。
杨川放下酒杯，不紧不慢地从怀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黑檀木盒子。
盒子很普通，没有任何雕花纹饰。
他将盒子推到虞林面前，言简意赅。
“你的。”
虞林看着那个盒子，没有立刻去碰。
谢景行冷哼一声，“杨副统领出手，想必不是凡品。怎么，不打开让我们开开眼？”
杨川看都未看他一眼，目光始终落在虞林身上。
虞林伸出手，打开了盒盖。
盒子里面，一个手镯。
那手镯的样式很奇特，非金非玉，由不知名的乌黑金属打造，上面盘绕着一条赤色的血蟒，蟒眼是两颗细小的红宝石，在灯火下闪着妖异的光。
整个手镯，华丽，诡异，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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