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方虎

“大…大哥哥，你也是来参加弟子选拔的吗？”

在一条偏僻的小道上，一个约莫十岁的瘦弱少年叫住了夜冥。

少年衣衫破旧，衣角满是补丁，脸颊消瘦得几乎能看到突出的颧骨，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我不是来选拔弟子的。”夜冥温和地摇头。

少年闻言，似乎松了口气，又仔细打量了夜冥几眼，没感觉到任何武者的威压，于是试探着问：“那…大哥哥，你也是杂役弟子吗？”

夜冥正想否认，少年忽然从怀里掏出两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包子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在这冷风中显得格外诱人。

“大哥哥，见者有份，我分给你一个！”少年咧嘴一笑，把其中一个塞进夜冥手中，然后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吃得狼吞虎咽。

“快吃啊，要不然等下就没力气干活。”

夜冥低头看着手中的包子，心中微微一颤，这孩子自己显然也是饥肠辘辘，却依然愿意把食物分给一个陌生人。

这份单纯与真诚，让他心底泛起一丝暖意。

“杂役弟子虽然要干活，但宗门三餐管饱，还会发衣服…”夜冥说出心中的疑惑。

少年闻言，眼中闪过一抹雾气，低声道：“大哥哥，我叫方虎，村里人都叫我虎子。我来自姜国的方家村。一年前，村子遭到妖魔袭击，我想起爷爷说过，我们家有一件祖传的仙家宝贝，只要把它交给宗门，就能请强大的武者来除魔。”

他说到这里，拳头不自觉地攥紧，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愤怒：“我把那枚会发光的祖传珠子交给了冰火谷招收杂役的人，他们答应我，只要我进宗门，就会派人去救村子。可是……我来了之后，他们根本没管过，我每天吃不饱，还要干重活！”

夜冥听着，神色渐渐凝重。虎子或许不明白，但他很清楚——那枚“发光的珠子”十有八九被杂役处的人私吞了，至于承诺，不过是随口敷衍。

“我怎么样都没关系，”虎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可是我想救村子，他们都是好人……我想他们了。”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呵斥声从远处传来：“臭叫花子，还不干活！今天还有十几亩灵田的杂草没拔，再偷懒，就把你赶出冰火谷！”

虎子浑身一颤，急忙对夜冥说：“大哥哥，我要先干活，谢谢你听我说话……这里的人都看不起我，只有你愿意理我。”

他说完，便急匆匆跑向那名身着杂役服饰的管事。

那管事打量了夜冥一眼，见他穿着普通，又感受不到任何修为波动，顿时冷笑：“哼，叫花子又认识一个臭要饭的，果然是臭味相投！”

夜冥眉头微皱，淡漠的目光扫向那管事。谁知这一举动，竟被对方当成了挑衅。

“看什么看？瞎了你的狗眼！”管事伸手指着夜冥破口大骂。

“管事大人，大哥哥只是路过，您别怪他！”虎子急忙上前求情。

管事更加得意：“今天你要除一百亩灵田的草，完不成……哼！”

“砰！”

一声闷响，夜冥瞬间出手，杂役管事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打得晕头转向，跌坐在地。

“你……你敢打我？！”管事捂着红肿的脸，难以置信。

夜冥走到虎子面前，淡淡道：“这次只是警告，再有下次，你懂的…”

说罢，夜冥拉起虎子的手，转身离去。

“好你们两个杂碎，给我等着！”管事怨毒的声音在背后悄悄响起。

虎子却急得直冒汗：“大哥哥，你快跑吧！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夜冥回头，目光坚定：“虎子，有我在，你放心。以后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叫夜冥。”

“夜？夜晚的夜？”虎子愣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我隔壁山洞好像有几十个姓夜的人！”

夜冥的脚步猛地一顿，声音低沉：“你说的是真的？”

“嗯，”虎子点头，眼神中带着怜悯，“他们好可怜，比我还惨，天天被打，有个女子前几天还被逼疯了……”

夜冥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冰冷，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带我去看看！”

一个时辰后，方虎带着夜冥来到一处偏僻的山谷。

寒冷的山风呼啸，四周乱石嶙峋。虎子指着前方一个漆黑的洞口，低声道：“夜冥大哥，就是这里了。”

夜冥望着那凌乱不堪的山洞，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压抑的怒火：“你……就住在这里？”

方虎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用脚尖蹭了蹭地上的碎石，“我刚来的时候是住在杂役院的，后来管事说我干活慢，就把我赶到这里。这山洞很多，山洞虽然冷，但起码能遮风挡雨。”

夜冥的目光落在洞口，几块破旧的麻布胡乱地挂在那里，勉强当作门帘，风一吹就猎猎作响。

地面上，散落着一些干草和破布，显然是他们的床铺。

“那些姓夜的人……就在里面？”夜冥压下心中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方虎点点头，小心翼翼地撩开门帘，“他们被关在最里面的石室里，有铁锁锁着。”

夜冥跟着走进山洞。里面比外面更冷，石壁上甚至结着一层薄霜。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淡淡的血腥味。

转过一个拐角，夜冥的瞳孔猛地收缩。

在一个狭小的石室里，几十个人蜷缩在角落。

他们衣衫褴褛，身上有明显的伤痕，有些人甚至手脚镣铐。几双麻木的眼睛看到夜冥和方虎，只是呆滞地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

“你们……”夜冥的声音低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缓缓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惶恐，“大…大人，您行行好，放过我们吧？”

夜冥的心猛地一震。老者虽然满脸皱纹，却有一股相同的血脉之力环绕。

夜冥的拳头在袖中悄然握紧。夜家之人竟然被关在这种地方！

“这里还有其他人？”夜冥环顾四周，发现石室另一侧还有一个更小的洞口。

一旁的方虎的眼中闪过一丝悲哀，“那里关着几名夜家女子。”

夜冥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那个小洞。他的每一步，都像踩在自己的心口上。

洞口的铁锁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的光泽。夜冥伸手握住锁头，内力微微一震。

“咔哒！”

锁应声而断。

夜冥缓缓推开石门，一股更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在昏暗的石室中，几个个衣衫破烂的女子蜷缩在角落。

几人的头发凌乱如鸟窝，脸上布满了泪痕和污垢。听到动静，她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

“别过来！别打我！我什么都做！我什么都做！”其中一人语无伦次地尖叫着，整个人缩成一团。

夜冥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他缓缓蹲下，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不要怕，以后没人会欺负你了！”

女子的身体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夜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的悲伤已经被冰冷的杀意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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