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冰原列车
“知道啦——”
我拖着长音拽他胳膊,明明耳朵都红了还装镇定。
趁他低头整理衣领,我猛地凑近他鼻尖。
“悦首席,你睫毛上沾雪花了哦?”
他触电般后退半步,结果被自己斗篷绊得踉跄。
我笑得前仰后合去捞他,反倒被带得扑进他怀里。
热茶洒出来,在他的大袖衫上画了个爱心。
“故意的?”
他扣住我手腕,喉结随压抑的喘息起伏,我感觉他的手在发烫。
“根据《莹星接触管理条例》第3条……”
我憋笑背诵,指尖划过他掌心符纹。
“肢体意外接触需立即上报——要给我记过吗?悦·执·法·长·老?”
我戳了戳他胸口的茶渍。
“要不这样,你脱了?我有件粉红兔耳卫衣…”
他瞪圆的眼睛让我笑岔了气。
“好啦~对了,我们明天得去苏·爱长老家,他是我们探查计划的第一站。”
他无奈又温柔地看着我。
“好。”
……
一夜好梦。
还没坐过极光阿尔法大区的悬浮莹路(类似于水域地铁?)呢。
我有些期待地踏上荧光列车。
“尊敬的乘客们,欢迎乘坐极光阿尔法大区莹路列车。您当前所在的车辆正在运行于冰梦线(Bingmeng Line)。本次列车将从冰九所总部(Ice Nine Headquarters)出发,开往矿脉精炼厂站(Kuangmai Refinery Station)。”
我仔细看了一下车上的标志,大概搞明白了此行的目的地。
起点为冰九所总部(冰链1),目的地为镜湖站(冰链6)。
“下一站:冰梦街(Bingmeng Street),预计到达时间5分钟。”
列车上播报并闪动着途经站点:冰梦街、织梦学苑、梦网管理局、镜湖站、冰川观测局站……
“请上车的乘客站稳扶好,有序入座。列车运行期间,请保管好您的个人物品,并注意安全。如需帮助,请随时联系列车工作人员。感谢您的配合,祝您旅途愉快!”
坐在狭小的双人座上,不悦静静看着我,我也静静看着他的眸子。
他微微勾唇,握住了我的手。
掌心相贴处,像春日融化的第一道雪水渗入经脉。
他耳尖泛起冰晶般的微蓝——这是莹星族人情绪激荡时的体征。
这个位置,我可以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转移视野,窗外的景色变换。
如果说水域的景观是河湾航道,那么莹星冰河地的景观就是白茫茫中透着些许冰蓝。
漂亮中是些许清冷,干净到纤尘不染。
悬浮车掠过莹石地砖的瞬间,七棱冰晶折射的强光刺得人睫羽颤动。
即便戴着墨镜,视网膜上仍残留着虹彩光斑,仿佛有千万个微小棱镜在灼烧视野。
有些困倦,我将头轻轻靠在不悦的肩膀上。
他似乎是愣住,白色睫毛颤了颤。
“睡吧,有我在,下车我叫你。”
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调整着位置,让我睡得舒服了些,轻轻揽着我。
……
额角传来温热的柔软触感,睁眼正见他迅速直起的腰背。
“该下车了。”
他嗓音带着晨雾般的沙哑,被我捕捉到喉结不自然的滚动。
他领口冰晶纽扣映着我泛红的脸。
我偷笑,拉着他的手下车。
天雾蒙蒙的,还没大亮。
塔楼尖顶上的铜钟被敲响:起初声音微弱得像是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渐渐声音变得清晰而响亮,连空气都震动起来形成了强烈的共鸣。
我们沿着“镜湖街”路牌一路走着。
镜湖广场附近,是一座古朴典雅的宅邸。
不悦看着橡木门上散发着荧光的“6—J—01”门牌号,点了点头。
“这就是爱执事的府邸了。”
不悦叩响了巨大的橡木门,随即退了一步,和我一起在门口等着。
不多时,白·光开了门。
“幸姐姐,悦长老,你们来了。”
光看着我们。
我将手里的清神丹递给光。
清神丹可以短暂将压灵逼走,同时也能判定出一个人是否被压灵占据。
常人服下不会有任何异常,但是压灵占据的身躯服下则会晕厥一段时间。
白·光将丹药放到盒子中,收到口袋里。
她领着我们在院中行走。
四处的墙壁虽然也是莹石制成,但风格和普通建筑迥乎不同:有漂亮的立柱,而墙壁上有看起来很神秘的符文纂刻。
看起来十分高洁、庄严。
沿着漫长的莹石小路走着,身侧开满了纯白的玉兰花。
这小路倒是有点意思:花中取道、香阵弥漫。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屋,看来就是苏·爱常来的地方了。
白·光轻轻拉了门口的铃。
“爱老师,悦长老和海副所长来了。”
低沉而浑厚带着轻微回响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请进。”
苏·悦推开门,拉着我的手走了进去。
白·光随后进来,把门关上。
苏·爱长老坐在浅黄褐色的桌子前,正拿着羽毛笔写些什么。
这桌子看纹理,似乎由橡木制成。
仔细观察苏·爱长老:他戴着深棕色眼镜,长卷发自然披散,白色的衬衫外搭配着棕色的针织背心,下摆露出半截霜色绶带。
苏·悦开口, “爱执事,我们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和你商议。”
我跟着点点头。
“你们应该明白我的立场,不是吗?”
苏·爱放下羽毛笔,镜片后的金眸流转着星河般的碎光。
他起身时,满室玉兰无风自动,花瓣精准落进每盏茶杯形成监测法阵。
“就是因为明白你的立场,我才格外谨慎。毕竟,数据也是可以造假的。”
不悦认真看向苏·爱的眸子。
苏·爱抬手推眼镜的动作极缓,霜色绶带随动作轻晃。
我仔细一看,这授带折射出暗纹里若隐若现的《莹星法典》条文——是执法长老特有的加密符文织就。
“请看。”
苏·爱拿出了一份文件。
羊皮纸卷轴展开时发出霜雪碎裂般的脆响,羽毛笔尖还凝着未干的星砂墨水。
“《论禁止扩张:文明存续的理性选择》
在浩瀚的宇宙中,文明的兴衰更替如同星辰的明灭。当一个文明发展到能够跨越星际的维度,扩张似乎成为了一种本能的选择。……当我们能够克制扩张的冲动,将注意力转向内在提升,文明才能真正实现可持续发展。让我们携手共建一个理性、节制、充满智慧的星际社会。”
“悦首席,你该庆幸我论文里论证的是‘禁止扩张’而非‘禁止恋爱脑’。”
苏·爱的唇角勾出新月弧度,指尖轻点桌面上晕开的星砂墨渍。
“毕竟某些人连衣服上被红茶泼洒的轨迹都能形成爱心函数——”
他忽然将论文卷轴哗啦抖开,正巧遮住苏·悦泛红的耳尖。
“不过论及探查压灵,我确实有套新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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