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狮心破障
暗金属巨狮——“镇守者”——的猩红光学眼锁死我们，一股混合着无尽怨毒和数据冰冷的意念波强行轰入每个人的脑海： 【终止无谓的挣扎。档案库并非希望的宝库，而是文明的坩埚。为了确保知识圣殿的纯粹，个体的牺牲是必要的代价。看看你们周围——这就是抗拒者的终末，亦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代价？谁定的价？！”凌曜的动力拳套爆发出低沉嗡鸣，重锤砸向地面，震波悍然撕开无形的精神压迫，“我们可不是来和你做交易的！”
白朔周身的辉光如流水般荡开，将侵蚀心智的低语轻柔而坚定地抵御在外。“如果知识的纯粹需要用活人的意识和自由来换取，那这知识本身就已经被玷污了。”
林翼的身影已如鬼魅掠出，刀光闪烁间，几头嘶吼扑来的小型“清道夫”机械兽应声断裂。它们眼中红光微弱，肢体扭曲，却仍执着地扑来。
【看清它们！】镇守者的意念如同冰锥，刺入我们的视觉神经，【他们曾是如你们一般的探索者。如今，他们得以超越脆弱的肉体，以更永恒的形式践行‘守护’的职责。这远比他们作为独立个体时的贡献更大。这才是效率，这才是进化！】
所以……曾经也有人为了银灵留下的档案来到这里，意识却被迫留在了这样的机械兽上？！
“效率？进化？”墨沉沙的声音透过狙击镜传来，冷静地反驳，“你把活生生的人变成只会执行杀戮指令的傀儡，这和制造工具有什么区别？文明如果建立在剥夺人性的基础上，那它还有什么意义？”
【意义在于存续！】巨狮的咆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情感是弱点，个体意志是冗余！唯有剔除这些不稳定的变量，才能构建永恒不变的秩序！看看历史长河中那些因内乱而消亡的文明吧！我们只是选择了最有效的路径！】
我挥刀斩开一道袭来的混沌流，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冰冷绝望，厉声质问，“所以你就可以任意决定他人的命运，把他们变成你想要的零件？你守护的不是文明，只是一个你认为‘完美’的空壳！一个拒绝任何新可能性的囚笼！”
“你在偷换概念！”秦洛的声音响起，他的能量光束精准地点爆了一头试图偷袭白朔的机械兽，“文明的进步是为了让更多人活得更好，而不是把人变成石头！如果进步的结果是所有人都不敢思考、不敢感受，那这‘进步’不要也罢！”
【冥顽不灵！】镇守者的胸甲猛然打开，露出那片由无数痛苦面孔与嘶鸣构成的黑暗涡旋！【就让你们亲身感受一下，何为绝对的秩序与效率！】
更磅礴的、融合了无数沦陷者绝望的洪流奔涌而出。
“棱镜！”她跃至半空，银辉全力绽放，如逆流之舟抵住洪流，脸色瞬间苍白。 “凌曜，左下牵制！其他人，清扫周边，为我创造机会！”我大喊着，将所有意志与能量注入刀锋。
银芒暴涨，那是对自由的渴望，对每一个独立意志的尊重，是与对方冰冷逻辑截然相反的力量。
【无用的挣扎！你们的感情用事终将导致毁灭！】
“毁灭也比变成你这样的怪物强！”凌曜怒吼着，用重锤硬生生砸碎了洪流前端凝聚的实体残骸。
“我们相信的是人本身！”白朔的屏障光辉再次稳固，“相信即使会犯错、会痛苦，人类也能在互相扶持中找到自己的路，而不是被你规划好的‘完美’之路！”
刀锋没入核心的刹那，无数被吞噬者的记忆碎片冲击着我的意识——他们并非自愿“进化”，而是在绝望中被剥夺了一切。银光自内爆发，如黎明破晓，驱散黑暗。
镇守者庞大的身躯开始崩解，那猩红的光学眼剧烈闪烁，充满了混乱的数据流。
【计算……错误……？逻辑链……断裂……牺牲……效率……秩序……】
它的意念断断续续，最终，在彻底消散前，留下一丝微弱却清晰的困惑与动摇：【难道……我们……真的……错了……？】
轰然巨响中，暗金属巨狮彻底化为满地残骸。
大厅死寂。我们站在原地，粗重喘息着，彼此相望。
“真够劲……”凌曜甩了甩发麻的手臂，“不仅打身子，还特么打辩论赛。”
白朔微微喘息：“它坚信自己的逻辑至高无上，将一切牺牲合理化……这才是最可怕的禁锢。”
林翼归刀入鞘，看了一眼地上那些不再动弹的小型机械兽，沉默片刻：“……可悲。”
尽管疲惫，但我们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投向甬道上方。那里有着我们历经艰险所要追寻的目标——
不是被曲解和禁锢的知识，而是真正能照亮未来、让人得以更自由、更尊严地活下去的希望。挫败强敌后的此刻，信念无比清晰而坚定。
顾研指挥“百臂巨人”上前采集数据，凌汐则赶忙搜集零件。我们稍作整顿，处理伤口，更换能量滤芯，彼此交换一个坚定的眼神，随后再次起身，穿过狼藉的大厅，沿唯一甬道向上。
尽头，那扇非金非石、布满流转不息深紫色纹路的门沉默矗立，中央的新月凹槽仿佛无声的邀请与考验。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银·烬羽给我的钥匙，迈步上前——
“等等！”凌汐疾声喝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源自未来的惊惧，“不对！这不是档案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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