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他明明站得那么远，却看到了

导演拿到改过的剧本，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充满张力的细节描写和氛围营造，再看看旁边监工一样杵着的，代表边总意志的制片，再看看片场里浑然不觉、正和元杨认真对词的姜亦澄，他是真的心情复杂。

最后，林导认命地抹了把脸，对副导演小声嘀咕：“拍！就按金老师写的拍！氛围！给我把那种暗流涌动的暧昧氛围拉满！不能亲，还不能让人心痒痒吗？！”

他心想，边总啊边总，您不让真亲，可拦不住观众在脑子里疯狂脑补啊！

金编剧，算你狠！收视率只能靠这样稳住了！

导演那声“把氛围拉满”的指令，算是彻底解放了金心。

不能真亲？那就在所有安全距离内，把暧昧和张力榨干到极致。这场戏里简秘书生病、周总登门的戏份，就成了金心新糖的试验田。

片场临时搭建的简秘书公寓布景里，灯光调得暖黄，刻意营造出一点病恹恹的慵懒感。

姜亦澄裹着一件宽大的米白色居家服，头发有点乱糟糟地挽着，额头上贴着张显眼的卡通降热贴道具，这是简秘书生病的样子。

她脸颊上打了点特意晕染开的红晕，整个人缩在沙发里，眼神刻意放得有些失焦迷蒙，努力演出那种强撑着精神、不想在老板面前失态，却又实在力不从心的虚弱感。

“好，各部门准备！”林导盯着监视器，声音压着点兴奋，“Action！”

门铃响了。沙发上的简秘书皱了皱眉，挣扎着想站起来，动作明显带着刻意的病态迟缓。

她吸了吸鼻子，趿拉拖鞋去开门。

门外，元杨饰演的周总，一身挺括的深灰色大衣，带着室外的寒气，手里拎着个一看就很贵的保温食盒道具。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在看到门内人时，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导演在监视器后暗暗叫好，元杨把那种“想关心又端着老板架子”的别扭劲儿抓得很准。

“周总？”简秘书的声音刻意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努力想站直，身体却微微晃了晃，“您怎么来了？我请过假了……”她侧身让人进来，动作有些笨拙。

“路过，顺便看看。”周总的声音刻意放平，把食盒放在玄关柜道具上，目光扫过她额头那张幼稚的降热贴道具，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吃药了？”

“吃过了。”姜亦澄低着头，脚步虚浮地往饮水机道具旁挪，“您坐，我给您倒杯水。”

她拿出杯子。

手有点抖，水流冲进杯底的声音在安静的片场格外清晰。

她端着水杯转身，想走回客厅。

也许是转身太急，也许是生病脚下发软，她身体猛地一晃，手里的水杯脱手，“哐当”一声砸在铺好的地毯上，水渍迅速洇开一片深色。

“啊！”简秘书短促地惊呼，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前栽倒。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原本站在几步开外的周总，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个箭步冲上来！长臂一伸，稳稳地捞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但简秘书的膝盖还是因为周总动作的慢半拍而磕在了地上。

姜亦澄有些吃痛，但她饰演的简秘书，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剧本上写的是简秘书被周总稳稳地接住了。

导演没喊卡，姜亦澄就继续演。

镜头紧紧追着周总抱住简秘书的这一幕特写。

“放大！切上半身！”导演指示道。

简秘书惊魂未定地半靠在他怀里，额头几乎蹭到他的下颌。

居家服宽松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点纤细脆弱的锁骨。

她睁大眼睛，因为发烧而看起来湿漉漉眸子里全是猝不及防的慌乱和一丝虚弱的依赖。

周总的手臂有力地箍在她腰侧和肩后，能感受到掌下身体的滚烫和细微的颤抖。

他低头看她，呼吸似乎屏住了，眼神复杂翻涌，担忧、紧张，还有一丝被这意外亲密接触搅乱的、难以言喻的悸动，在镜头下纤毫毕现。

空气仿佛凝固了。

导演屏住呼吸，拳头都攥紧了，心里疯狂呐喊：成了！就是这感觉！借位抱住了！但这氛围比真亲还带劲！

就在这时，片场入口处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

林导脑子嗡地一下，因为他看到了边景曜那张招摇的脸。看样子是站在那有一会儿了。

而边景曜的身后，站着一个身姿挺拔，气质卓越的男人。

一看那气场和英俊的相貌，林导就反应过来，这位就是姜亦澄家的那位总裁老公？！

果然是人中龙凤，一眼就能在人群中看到。

这种长相和气度，就算是在娱乐圈，也绝对是一骑绝尘的出众！

两人显然是进来了有一会儿，只是工作人员都很专注，这场快结束才注意到他们。

“Cut！！！”导演激动地喊停，声音都有点劈叉，“完美！太完美了！元杨老师，姜老师，情绪太到位了！”

一喊停，元杨立刻触电般松开了手，后退半步，对着姜亦澄微微颔首：“姜老师，辛苦了。”

姜亦澄也瞬间从简秘书的状态抽离，站直身体，脸上的病弱和慌乱消失得干干净净，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干练，摇摇头：“元老师也辛苦了，配合得很好。”  她刚想弯腰去捡地上的杯子道具，眼角的余光就瞥见了入口处那两道格外扎眼的身影。

她的动作顿住了。

姜亦澄没想到许淮屿竟然会突然来探班，她和元杨点了下头，然后站直了身子。

许淮屿正看向她，他轻歪了下头，好像在和她打招呼。

姜亦澄和元杨说了句：“那位是我先生，我过去一下。”

元杨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气场如此强大，那一身高定西装，人如青松挺立，看上去就出身名门。

边景曜已经咧着嘴，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手里还象征性地鼓着掌：“哎呀呀，精彩！太精彩了！林导，这戏拍得，看得我都心潮澎湃啊！”

许淮屿却在边景曜说话的空档，几个大步走向了姜亦澄。

他在姜亦澄面前站定，目光先在她额头的降热贴道具上停留了一秒，然后下移。

“腿是不是撞到了？疼不疼？”

镜头那么大，在喊卡之后没有人问她。

他明明站得那么远，却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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