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我们谈谈
香港，维港的夜色璀璨如倾倒的星河。
MediVista Imaging上市庆功宴在半岛酒店顶层的宴会厅举行。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里弥漫着香槟、雪茄和上市成功团队喜悦的气息。原述无疑是全场的焦点之一，他作为君诚科技的总裁出席了这次上市敲钟，不断有人上前祝贺，他游刃有余地应对着，笑容得体。
许淮屿也在场，却隐在相对安静的落地窗边。
君诚科技是君诺集团旗下的公司，作为专攻科技领域的投资公司，一直是原述来操控运作的。
他本就不是为了这次上市而来的香港。而他也从未出面作为君诚科技的人接触过这方面的团队。
MediVista Imaging的团队只知道他是原总的朋友，一起来的香港。
许淮屿没有上台敲钟，此刻也只是端着一杯几乎未动的香槟，目光沉静地望着窗外流光溢彩的维多利亚港。巨大的玻璃幕墙映出他挺拔却显得有些疏离的身影，与厅内的热烈格格不入。
原述好不容易脱身，走到许淮屿身边，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窗外繁华的夜景。
“开盘表现远超预期，各方反馈都很积极。”原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尘埃落定后的松弛，“MediVista的团队很感激，说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上市，很庆幸当初选择了君诚科技。”
许淮屿轻轻晃了下杯中的香槟，只轻嗯了一声。
原述顿了顿，镜片后的目光扫过许淮屿沉静的侧脸，声音压低了些：“还记得吗？这个项目，我们其实不是第一个接触的。千鸟资本……姜亦澄和林梨她们，前期做了很多工作，几乎就差临门一脚了。”
许淮屿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了一下。他当然记得。
记得那些详细的尽调报告，记得对方团队最初的倾向，更记得……那时候原述和他提，这个项目的前景值得他们在竞争对手提价的基础上再投入几千万。
看过项目分析报告的许淮屿，没有一点犹豫。
“嗯，拿下来。”
“你和她……”原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说了吗？关于君诚科技，关于……这些项目？”
窗外的游艇在港湾里划出优雅的弧线，拖曳着长长的光尾。
许淮屿的目光追随着其中一艘，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声音低沉：“还没有。” 他原本计划在这次香港之行后，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他这次来香港就是为了看那艘要送给姜亦澄的游艇，这也是他准备的一部分。
原述叹了口气，没再追问。他太了解许淮屿，也知道这背后牵扯的复杂。他轻轻碰了下许淮屿的酒杯：“迟早要面对的。不过，还是恭喜，MediVista是个漂亮仗。那边还有些应酬，我先过去了。”
原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转身又融入了喧闹的人群。
许淮屿独自站在窗边，璀璨的灯火落在他深邃的眼底，却映不出丝毫暖意。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壁纸是他和姜亦澄那次为了应付奶奶一起在任禛车上拍的合照，她还穿着《瑶瑶明月》暗卫的戏服，挽着他的胳膊。看着镜头的时候，眼睛漂亮而澄澈。
许淮屿指尖习惯性地划过通讯录，停留在“太太”的名字上。
拨号。
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单调的等待音。
嘟……嘟……嘟……
一遍，两遍，三遍……
无人接听。
许淮屿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这不是姜亦澄的风格。即使再忙，或者在拍戏，她看到他的未接来电，事后总会回个信息，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忙”。这种直接不接听的情况，从未有过。
他挂断，又拨了一次。
依旧是漫长的忙音，最终自动挂断。
一丝细微的、不易察觉的烦躁，像冰冷的藤蔓，悄然缠上许淮屿的心头。他盯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屏幕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他点开信息框，输入。
许淮屿：【在忙？看到回电。】
发送。
绿色的信息气泡孤零零地悬在对话框里，没有任何回应。
海市许淮屿的别墅内，房间静得可听到针落。
死寂被手机持续的震动打破。
屏幕在昏暗的光线下固执地亮起，刺眼地显示着来电人——“好难追”。
一遍，又一遍。
姜亦澄蜷缩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像一尊失去生气的雕像。她看着那亮起的屏幕，看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尖锐的痛楚。
接？说什么？
质问他为什么是君诚科技？为什么一次次精准地抢走她倾注心血、视为希望的项目？质问他是不是一直像个高高在上的猎手，欣赏着她在他布下的罗网里徒劳挣扎？质问他看着她因为失败而心灰意冷、黯然离开投资界时，心里在想什么？
还是……像从前一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平静地问他去香港出差顺利吗？
她做不到。
任何一种反应，此刻都让她感到窒息般的虚伪和难堪。
真相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她灵魂都在颤抖。那些项目失利的挫败感，离开千鸟时的不甘和茫然，甚至她之前对那个神秘竞争对手咬牙切齿的评价，“不知男女的变态”，此刻都化作最尖锐的讽刺，狠狠回刺在她自己身上。
原来那个让她屡战屡败、狠绝残忍的竞争对手，是一直睡在她的枕边，她法律上的丈夫。
手机终于安静下来。屏幕暗了下去。
紧接着，信息提示音又响起。
许淮屿：【在忙？看到回电。】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她在千鸟工作的？
她接触他的时候，扬言要追他的时候，他是怎么想她的？
简单的几个字，像冰锥一样扎进她的眼睛。
姜亦澄阖目，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黑暗中，林梨带着哭腔的声音和原述在港交所志得意满的笑容交替闪现，最终都定格成平日里许淮屿那张平静而又冷淡的英俊面容。
他一直就是那样站在云端的人啊，所有的事情都运筹帷幄，尽在掌控，那是一种天生上位者的从容。
坐在他那样的位置，是不是抢她们这样小公司的项目，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毫不费力？
酸涩、愤怒、还有一丝连姜亦澄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巨大的失望和受伤感，像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一直没有听到姜亦澄的回复，许淮屿给海市别墅的管家打了个电话。
“黎叔，太太今天回别墅了吗？”
黎叔答道：“是的，先生。太太是今晚回到别墅的，不过，她说她想一个人待一会儿，也没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就让赵姨，陈姨，还有我都回家了。”黎丘看了下手表，“我们大概是下午七点的时候离开别墅的。”
“嗯，知道了。”许淮屿垂眸，“让安保注意太太的安全。”
黎叔应道：“是，先生。”
许淮屿心思通透，想到昨晚和她说出差时，她还回他一路平安，工作顺利，今天，就一个人回了海市别墅，还把所有人都支走。
她那样冰雪聪明，可能是知道了。
许淮屿给原述发了条信息，提早离场。
夜晚，香港，维多利亚港。
庆功宴的喧嚣早已远去。许淮屿站在私人码头的栈桥上，夜风带着咸湿的水汽吹拂着他的衣角。眼前停泊着一艘崭新的白色中型游艇，流线型的船身在灯光下泛着优雅的光泽。这是他为姜亦澄准备的礼物，计划在她《周总》杀青后带她出海用的。
船名已经喷好——“澄”。
他亲自参与了内部设计的许多细节。主卧的舷窗角度要能看见最美的海上日出；沙发要选她喜欢的柔软布艺；厨房要配备最顶级的咖啡机，因为她喜欢自己摆弄制作咖啡；甚至甲板上特意加装了她喜欢牌子的躺椅，拍戏结束后，躺在这休息一下，能好好放松。
此刻，这艘凝聚了他心思的礼物，安静地泊在水面，像一只沉睡的天鹅。
助理站在他身后，低声汇报：“许总，船务公司已经全部交接完毕，随时可以启用。您看是安排送回海市，还是……”
许淮屿的目光落在船名“澄”字上，眼神深邃难辨。手机被他握在掌心，屏幕依旧停留在那个没有回应的信息对话框。他沉默地看了很久，久到助理以为他不会回答。
“先泊在这里。”许淮屿终于开口，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低沉飘忽。他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着那艘船，仿佛透过它，能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等我通知。”
“是。”助理应道，识趣地退后几步，不再打扰。
维港的灯火倒映在漆黑的水面上，碎成一片流动的金箔。许淮屿独自站在栈桥尽头，挺拔的身影被拉得很长，显得清瘦而又孤高。
许淮屿不常发语音信息，偶尔是短的信息，有事，一般都是电话直接进来。
这会儿，他站在夜风里，发了一条夹杂海风低吟的语音。
“你这样不接电话，我会担心。我明天会回海市，在家等我。我们谈谈。”
(https://www.24kkxs.cc/book/4244/4244435/22460467.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