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他在太太心目中的形象有够不堪了
许淮屿站在原地，姿态闲适得像是来葡萄园散步。他目光平静地落在温老夫人苍白的脸上，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晚辈关心长辈的温和。
“温总，”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之前听说您身体抱恙，一直在静养。不知道现在恢复得如何了？” 许淮屿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温老夫人依旧紧握竹篮、指节发白的手，“看您气色，似乎还需多静养才是。”
温老夫人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她知道许淮屿这话绝非单纯的问候，而是在提醒她，他知道她身体不好，更知道她此刻出现在这里，绝非寻常。
她挺直了脊背，试图找回属于温家掌舵人的那份威严，但眼底的慌乱却无法完全掩饰。
许淮屿没有等她回答，继续用那种清淡无波的语调，说道：“之前陆伯亲自送来的调料和食谱，也是您授意的吧？真是考虑得万分周到，我和我太太，都感念在心。” 他微微颔首，姿态无可挑剔，却让温老夫人心头更沉。
他果然什么都猜到了！连陆管家送东西背后的授意都一清二楚！
“至于今天，”许淮屿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了几分，迎上温老夫人躲闪的眼眸，“您亲自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简简单单买几斤葡萄这么单纯吧？” 他的声音依旧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我看您方才，向我太太提出的那些问题，‘是演员吗’、‘哪里人’、‘父母是否支持’……” 他每复述一个问题，温老夫人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些问题，对于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尤其是一位在镜头前工作的娱乐圈新人来说，”许淮屿微微向前倾身，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声音沉了下去，“未免有些逾越了。”
“她一个刚崭露头角的新人，应该还不至于有如此关心备至的影迷。” 最后这句话，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语气里的警告意味，昭然若揭。
温老夫人被他这步步紧逼、条理清晰的质问逼得几乎喘不过气。巨大的压力和被彻底看穿的羞恼在她胸腔里冲撞。她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爆发出属于商界女强人的最后一丝凌厉和倔强，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一丝尖锐的颤抖。
“许总！”她打断了许淮屿的话，苍老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冒犯的愠怒，“年纪轻轻，就对老一辈如此咄咄逼人了吗？！温家与君诺素无嫌隙，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她最后的防御，试图用辈分和两家关系来压住眼前这个锋芒毕露的年轻人。
许淮屿闻言，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从容。
他站直身体，双手随意地插进休闲裤的口袋里，姿态显得更加放松，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
“咄咄逼人？”他轻笑一声，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锐利和自信，“温总言重了。晚辈只是关心则乱，毕竟涉及到我太太。”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点闲聊般的随意，却字字如刀，“说起来，我们家那位老爷子，性子也倔得很。可每次意见相左，到最后，他也只能服软听我的。”
这话轻飘飘的，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温老夫人心上！
他在告诉她，年龄和辈分在他这里不是护身符，别想用这个压他。他许淮屿做事，只认事实。
温老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嘴唇哆嗦着，却一时找不到更有力的反驳。
短暂的僵持后，温老夫人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仿佛刚才的激动从未发生：“许总想多了。我只是恰好在电视上看到《亲爱的达令》直播，发现很少在媒体露面的许总竟然也在自家庄园录节目，觉得新鲜，就顺便过来看看热闹罢了。至于问姜小姐几个问题……”她顿了顿，“不过是老人家看到年轻演员，随口聊聊家常，许总未免太过敏感了。”
她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却苍白无力的解释，来看热闹，顺便闲聊。
许淮屿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没有再追问，也没有反驳。
温老夫人此刻的否认和撇清，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逼得太紧，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许淮屿弯腰，重新拿起石墩上的草莓篮，“是么，看来是晚辈多心了。温总既然只是来散心，那晚辈就不打扰了。”他微微颔首，“这草莓是庄园今早新摘的，很甜。您有空尝尝，解解乏。”
说完，他不再看温老夫人和李管家，沿着来时的葡萄架小径，径直离开了。阳光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沉稳。
直到许淮屿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藤蔓掩映的小径尽头，温老夫人才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一样，软软地靠在了竹篱笆上，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刚才那番交锋，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李管家赶紧扶住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后怕：“老夫人……许总是看出来了吗？”
温老夫人摇摇头：“不清楚，但是，这个许淮屿，真如传言一般，不好惹。”
几年前温家和君诺集团有过几次合作，那时候许淮屿就已经掌权，条件不管温家这边如何谈判，他那边都是丝毫不让步。
如此年轻就有如此的气场。
果敢狠厉得让人不自觉地害怕。
“李伯……”良久，温老夫人才缓缓开口，“去查，动用我们能动用的所有力量，给我查清楚姜亦澄。从出生到现在，所有能查到的信息！特别是……” 她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她的亲生父母！”
许淮屿没有直接回集市摊位。他绕了个弯，走向节目组临时搭建的后勤区。
他找到导演，“导演，”他声音平淡，“临时有点紧急的公事需要处理一下，用下手机？很快。”
导演哪敢拒绝，连忙让工作人员把他的手机递了过去：“许总，您的手机！”
许淮屿接过手机，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确保四周无人注意。他迅速开机，点开通讯软件，找到了向衡的名字。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敲击，发送了一条信息。信息内容简洁，却蕴含着巨大的信息量和指向性。
【向衡：查两件事。一、多年前，温家儿媳苏晚忆抑郁自杀的具体原因及前后关联。二、温家早年，是否曾正式或非正式领养过一个女儿？尽快。】
许淮屿处理完，才慢悠悠地晃回了集市摊位。姜亦澄已经把最后一点葡萄卖光了，正坐在小马扎上休息，小脸红扑扑的，额发微湿。
看到许淮屿回来，她立刻站起身，眼睛亮亮地迎上来：“你回来啦？休息好了吗？看！葡萄都卖完了！我们换了好多钱！”
她晃了晃手里厚厚一叠零钱。
许淮屿看着她明媚的笑脸，“嗯，休息好了。辛苦你了。”
姜亦澄发现那个装草莓的篮子不见了，“你把那么多草莓都吃完了？”
许淮屿：“没，送人了。”
姜亦澄觑了他一眼：“葡萄卖五十一斤的资本家，感觉根本不会这么大方。”
许淮屿：“……”
他在太太心目中的形象有够不堪了……
晚上，姜亦澄他们把用钱多换来的食材牛排还有鲈鱼送给了陈默导演夫妇。
宋琴心本还想推辞，却听到姜亦澄说：“我们两个都不是很会做饭，这食材给我们恐怕要浪费了。”
宋琴心本还想留他们在中葡轩一起吃晚饭，同样被姜亦澄婉拒了。
宋琴心拿着牛排和鲈鱼回到小院的厨房，陈默正在洗青菜。
“刚刚，亦澄来送的食材。”
今天陈默和宋琴心挑水任务完成得晚，去小集市的时候有些晚，没卖多少钱，自然没拿到什么好的食材。
陈默感慨了一句：“他们小两口挺有趣的，人又聪明又和善。”
宋琴心点点头，“是啊，就说那个灌水装置，这一般人谁能那么短的时间想出来，还做出来啊！”
陈默若有所思，“我突然这个姜亦澄，很适合我的新戏。”
宋琴心：“新戏？就是你在筹备的那部悬疑大戏？”
陈默：“嗯，女主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面了不少女演员了，但是都没有那个感觉。这个女主，要高智商，又要看着像小白花，骨子却要够冷够心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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