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尸胎与壁画

从平台往上层走的甬道比之前陡了不少，石阶上长满了青苔，滑得跟抹了油似的。

胖子走一步滑半步，嘴里骂骂咧咧的：“这破墓是给泥鳅修的吧？胖爷我再走几步，裤裆都得磨出火星子！”

“磨出火星正好，省得用打火机了。”吴嘉宝在前面头也不回地怼他，手里的手电光在岩壁上扫来扫去，“都盯着点脚下，这层的机关八成跟重力有关，踩错一步就得下去陪禁婆跳探戈。”

吴邪跟在张起灵身后，看着他轻描淡写地踩过那些看着就不稳的石阶，跟走平地似的，忍不住问：“小哥，你脚底下是不是长吸盘了？传授点经验呗。”

张起灵没理吴邪，突然停在一处拐角，伸手把他往旁边一拽。

吴邪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咔嚓”一声，刚才我要踩的那块石阶突然翻了个面，露出底下黑漆漆的洞口，冷风“嗖嗖”地往上冒，带着股腐臭味。

“我天！”吴邪吓得一激灵，“这要是踩上去，直接就成自由落体了！”

“所以让你别分心。”吴嘉宝折回来，用小刀敲了敲那块翻板，“这是‘悬魂梯’的变种，专门坑你这种爱走神的。幸好小哥眼尖。”

胖子凑过来看热闹，用脚尖踢了踢翻板边缘：“这玩意儿看着挺薄啊，能经住胖爷我这吨位吗？”

“你可以试试。”吴嘉宝挑眉，“下面说不定有新物种欢迎你，比如长着十八条腿的海蟑螂。”

胖子赶紧收回脚，悻悻地说：“算了算了，胖爷我惜命。”

往上又爬了大概百十来级台阶，甬道突然变宽，前面透出点微光，不是手电的光，倒像是自然光。

“前面有亮！”胖子眼睛一亮，“难道是出口？”

“想啥呢。”我白了他一眼，“这在海底几十米深，哪来的自然光。”

走近了才发现，那光是从一间巨大的墓室里透出来的，墓室顶部有个不规则的圆洞，海水正顺着洞口往下滴，砸在地上的积水里，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阳光透过海水折射进来，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光斑，看着跟水族馆似的。

“我操，这墓主人还挺会享受。”胖子举着手电往里照，“弄这么大个天窗，是想晚上数星星啊？”

墓室比刚才那个满是铜镜的大了一倍，正中间堆着些破烂的木箱，看着像是装陪葬品的，大多已经烂透了，散落在地上的全是些碎瓷片和朽木，没看到啥值钱玩意儿。

最显眼的是正面的墙壁，上面画着一幅巨大的彩色壁画，占了整整一面墙，虽然有些地方褪色了，但大部分还能看清。

我们赶紧凑过去看，壁画上画着一个穿着官服的男人，正站在一座高台上，仰着头看星星，周围围着一群工匠打扮的人，手里拿着尺子和画笔，像是在听他指挥。高台下面是一片汪洋，无数工人正在水里修建陵墓，不少人被巨浪卷走，看着惨不忍睹。

“这画的是啥？”胖子挠着头，“修墓还得看星星？难道是看风水？”

“不止是风水。”吴嘉宝指着那个官服男人的脸，“你看他的服饰，是明代的钦天监服饰，手里还拿着个罗盘，应该是在观星定穴。这场景......像是在描绘汪藏海修建这座海底墓的过程。”

“汪藏海？”吴邪心里一动，“就是那个传说中修建了很多皇陵的风水大师？”

“就是他。”吴嘉宝点头，“爹的笔记里提过，西沙这一带的海底墓，十有八九跟他有关。你看这壁画的细节，他脚下的高台形状，跟咱们刚才看到的石棺上的鱼形符号一模一样。”

吴邪凑近了仔细看，果然，那高台上刻着的花纹，跟石棺上的鱼形图案几乎一样，只是更大更复杂。

“那他观星是为了啥？”胖子问，“难道是想让墓跟着星星转？”

“差不多这个意思。”吴嘉宝指着壁画上的星空，“你看这些星星的位置，用朱砂标了记号，应该是某种星象图。汪藏海擅长利用天体运行来设计陵墓机关，说不定这墓的某些机关，是根据星象变化来触发的。”

张起灵突然伸手，指着壁画角落里的一个小图。那里画着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跟刚才进来的甬道入口很像，洞口旁边画着个小小的沙漏，沙子正在往下漏。

“这是啥意思？”吴邪问。

“时间限制。”吴嘉宝的脸色沉了沉，“沙漏漏完，可能会有机关启动。咱们得抓紧时间。”

胖子却没心思管啥机关，他正扒拉着那些破烂木箱，试图找出点宝贝。“我说你们别光看画啊，过来搭把手。”他一边翻一边喊，“说不定这些箱子里藏着金砖呢！”

“别乱动！”吴嘉宝想阻止他，已经晚了。胖子一使劲，把一个半烂的木箱拽倒了，里面的东西“哗啦”一声撒了出来——不是金砖，而是一堆白花花的骨头，看形状像是人的手指骨。

“我操！”胖子吓得往后一跳，“这箱子里装的是骨灰盒啊？真晦气！”

就在这时，壁画后面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啥东西撞到了墙壁。我们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举着手电照向壁画。

壁画是直接画在岩壁上的，刚才被胖子弄出的动静震得掉下来几块颜料碎屑，露出后面青灰色的石头。那响声又传来了，这次更清晰，像是有啥东西在里面用头撞墙。

“里面有东西？”胖子咽了口唾沫，“是粽子？还是......什么？”

吴嘉宝从背包里掏出那把小刀，眼神警惕地盯着壁画：“不像粽子，声音太闷，像是被啥东西裹着。”

张起灵没说话，只是慢慢抽出了黑金古刀，刀尖指向壁画中间那个汪藏海的画像位置。那里的颜料正在一点点鼓起，像是有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咚！咚！咚！”撞击声越来越密集，壁画上的颜料开始大片大片地往下掉，露出后面蠕动的黑影。那黑影看着软软的，像是一团烂肉，上面还缠着些类似脐带的东西，在里面扭来扭去。

“我操，这玩意儿也太恶心了！”胖子捂住嘴，“比禁婆还让人反胃！”

突然，“哗啦”一声，壁画被撞出一个大洞，那团黑影猛地从里面窜了出来，直扑离它最近的胖子！

胖子反应倒是快，一矮身躲了过去，可那黑影的速度更快，甩出一根黏糊糊的脐带，缠住了胖子的脚踝，往洞里拖。

“救命！救命啊！”胖子吓得魂都没了，双手在地上乱抓，指甲缝里全是泥，“这玩意儿想把胖爷我当营养品啊！”

吴邪赶紧冲过去，想掰开那脐带，可那东西滑溜溜的，跟胶皮似的，越拽越紧，还带着股腥臭味，闻得人想吐。

“用火！”吴嘉宝大喊着，从背包里掏出固体酒精和打火机，“小邪，按住它！”

吴邪赶紧用膝盖顶住那团黑影，只觉得入手冰凉，软乎乎的，像是摸在一块冻住的肥肉上，恶心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吴嘉宝趁机往那脐带上倒了些固体酒精，按下打火机一扔。

“轰”的一声，火苗窜了起来，那脐带瞬间收紧，发出“滋滋”的响声，像是在惨叫。胖子趁机挣脱出来，连滚带爬地往后退，脚踝上留下一圈红印子，还沾着些黏糊糊的东西。

“我操你姥姥的！”胖子一边骂一边踹地上的火，“胖爷我差点成了你的胎盘！”

那团黑影被火一烧，缩回了壁画后的洞里，只露出半个身子在外面，发出婴儿啼哭似的叫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别靠近！”张起灵突然开口，黑金古刀指着洞口，“它在召唤同伴。”

我们赶紧后退，果然，洞里传来更多的“咚咚”声，像是有好几个同样的东西在往这边撞。

“这玩意儿还群居？”胖子吓得脸都白了，“嘉宝妹子，快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咱们都得成它们的下午茶！”

吴嘉宝盯着洞口，突然眼睛一亮：“它怕火，但更怕这个！”她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小的瓶子，里面装着半瓶黄色的液体，“这是我养母配的驱邪水，里面加了糯米和黑狗血，对付这种阴邪玩意儿最管用！”

她拧开瓶盖，往洞口泼了过去。只听洞里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像是被硫酸泼了似的，那团黑影瞬间缩了回去，再也没动静了。

“搞定了？”胖子探头探脑地问。

“暂时的。”吴嘉宝把瓶子收好，“这玩意儿生命力顽强得很，估计是躲起来了。咱们赶紧找线索，完事赶紧走。”

吴邪这才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赶紧往裤子上蹭了蹭，那股腥臭味怎么都弄不掉。“这是尸胎，从哪儿来的？”他问，“难道是墓主人的？”

“不像。”吴嘉宝指着壁画上的一个细节，那里画着几个工匠把一个孕妇推进海里，“你看这个，这墓修建的时候，用了不少活人献祭，这尸胎可能就是那些孕妇肚子里的孩子，被海水泡得变异了，依附在壁画后面的阴湿处生存。”

“真他娘的缺德！”胖子骂了句，“这汪藏海也不是啥好东西，为了修个破墓，害死这么多人。”

张起灵突然走到那被撞破的洞口前，用黑金古刀往里捅了捅，没动静。他又用刀挑了挑掉在地上的脐带，那东西已经被火烧得焦黑，跟胶皮管子似的。

“这玩意儿......”张起灵突然开口，声音有点沙哑，“跟我以前见过的不一样。”

“不一样？”吴邪凑过去看，“哪里不一样？”

“它的脐带里有东西。”张起灵用刀尖挑开脐带的焦黑处，里面露出一根细细的红线，像是被人故意塞进去的，“有人在它身上做了手脚。”

我们赶紧凑过去看，果然，那红线缠着脐带的血管，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是啥意思？”胖子挠头，“给尸胎戴红绳辟邪？没听说过啊。”

“不是辟邪。”吴嘉宝的脸色沉了沉，“这是养邪术。有人故意用红线引导它的生长，把它当成守护墓室的工具。你看这红线的材质，跟咱们在铜镜室看到的那些红线一样，是特制的，防水防腐。”

她顿了顿，指着壁画上汪藏海的画像：“说不定......是汪藏海自己弄的。”

“他自己养这玩意儿？”吴邪觉得不可思议，“就为了守墓？”

“不止是守墓。”吴嘉宝指着壁画上的星象图，“你看这些星星的排列，和尸胎脐带里的红线走向一模一样。这可能是一种仪式，用尸胎的怨气来维持某种平衡，让陵墓的机关按照星象运行。”

正说着，突然听到墓室顶部传来“咔嚓”一声，像是有石头松动了。我们赶紧抬头，只见那个透光的圆洞正在慢慢缩小，海水滴得越来越急，像是马上就要被完全堵住。

“不好！沙漏的时间到了！”吴嘉宝大喊，“快找出口！”

我们赶紧在墓室里到处找，胖子一脚踹开一个破烂的木箱，里面滚出个黑乎乎的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个青铜制的转盘，上面刻着跟壁画上一样的星象图。

“这是啥？”胖子捡起转盘，“星盘？”

“是机关开关！”吴嘉宝眼睛一亮，“快找找有没有对应的凹槽！”

张起灵在刚才那堆骨头旁边发现了一个圆形的凹槽，大小正好能放下那个转盘。

“放进去！”吴嘉宝喊道。

胖子赶紧把转盘放进凹槽，刚放进去，就听“咔哒”一声，转盘自己转动起来，上面的星象图开始和壁画上的对应。

随着转盘的转动，墓室侧面的一面墙突然“轰隆”一声，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甬道，黑漆漆的，不知道通往哪儿。

“找到了！”吴邪兴奋地喊。

可还没等我们高兴，那壁画后的洞里突然再次传来尖叫，比刚才更凄厉，紧接着，无数根脐带从洞里窜了出来，像蛇一样往我们这边扑！不止一根，是十几根！

“我操！来了一群！”胖子吓得往甬道里跑，“快走快走！胖爷我可不想被分尸！”

我们赶紧往甬道里冲，张起灵断后，用黑金古刀劈砍那些追过来的脐带，刀光闪过，脐带被砍断的地方喷出黑色的液体，腥臭难闻。

冲进甬道后，吴嘉宝摸索着墙壁，想找到关闭石门的机关，可摸了半天啥也没找到。

“别找了！快跑！”张起灵喊道，他已经被脐带缠住了胳膊，正用力往外拽。

赶紧往甬道深处跑，身后的尖叫声越来越近，那黑色的液体溅了一地，像是在地上画了条恶心的路。

甬道里黑漆漆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身后的尖叫声。跑了大概十几分钟，前面突然出现一丝光亮，我们赶紧加速冲过去，发现是一间小小的耳室，里面放着一张石桌，桌上摆着一个熟悉的东西——正是我们在下层石棺里看到的那个黑色盒子！

“这玩意儿咋在这儿？”胖子愣住了，“难道会自己跑？”

吴嘉宝赶紧跑过去，拿起盒子打开，里面的夜明珠还在发光，旁边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用朱砂写的字：

“汪门养邪，吴门破局，双鱼聚，真相出。”

“又是这玩意儿！”胖子撇撇嘴，“故弄玄虚！”

吴嘉宝却盯着纸条，又看了看盒子里的玉佩，突然抬头看向张起灵：“小哥，你还记得汪藏海吗？”

张起灵握着黑金古刀的手紧了紧，眼神飘忽地看向那张纸条，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啥，最终却只是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耳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那些脐带窜了进来，直扑石桌上的盒子！

“它要抢盒子！”我大喊。

张起灵突然一刀劈向石桌，将桌子劈成两半，盒子掉在地上。他一把捡起盒子，拽着我们往耳室另一边的通道跑：“这边！”

我们跟着他冲进通道，身后的尖叫声越来越远，直到跑出十几米，才敢停下来喘气。

“这盒子到底有啥秘密？”吴邪喘着气问，“为啥尸胎都要抢它？”

吴嘉宝打开盒子，拿出那块刻着“吴”字的玉佩，又从自己包里掏出那枚青铜鱼，放在一起比对，突然“咦”了一声。

“咋了？”赶紧凑过去。

只见那玉佩和青铜鱼放在一起，居然发出淡淡的绿光，上面的花纹开始重合，组成了一个完整的图案——正是壁画上汪藏海脚下的那个鱼形高台！

“原来如此。”吴嘉宝恍然大悟，“这不是两块分开的东西，是一套的！只有合在一起，才能解开最后的秘密。”

她刚说完，那绿光突然变亮，照得整个通道都绿幽幽的，像是有无数只眼睛在看着我们。

“又咋了？”胖子吓得往张起灵身后躲，“这玩意儿还会发光报警？”

绿光中，玉佩和青铜鱼突然开始发烫，像是被火烧了一样。吴嘉宝赶紧想把它们分开，可它们像是粘在了一起，怎么都掰不开。

“不好！它们在触发某种反应！”吴嘉宝大喊，“快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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