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医院里的疯话与三叔的线索

摩托车往镇上晃的时候，风刮在脸上凉飕飕的。后座上那探险队的小子靠着王盟，脑袋歪来歪去，嘴里还时不时嘟囔两句“别抓我”，听得人心里发揪。吴嘉宝坐在最后头，手扒着车座，眼睛一直瞟着黑石沟的方向——烟还没散，跟块黑补丁糊在山头上，看着就堵得慌。

“姑姑，前面就到镇上了！”吴邪拧着车把拐过个弯，前头忽然冒出片矮房子，烟囱里飘着白气，总算有了点人气。王盟在旁边赶紧接话：“我瞅着路边有个卫生院的牌子，红漆写的，应该就是那儿！”

车刚停在卫生院门口，里头就跑出来个穿白褂子的老头，戴着副掉了腿的眼镜，瞅着他们仨跟瞅外星人似的：“你们这是……从哪儿弄来的人？”“山里捡的，受了点伤，您给看看。”吴嘉宝赶紧把人往下扶，那小子一沾地就瘫，还是吴邪和王盟架着才往屋里挪。

卫生院就两间房，里间摆着张铁架子床，墙上挂着个掉灰的红十字。老头翻了翻那小子的眼皮，又捏着胳膊瞅了瞅红疹子，眉头皱得跟打了疙瘩似的：“这疹子不对劲啊，不像是虫咬的，倒像是……”他顿了顿，没往下说，只摆手，“先放床上吧，我给打一针镇定的，这娃子看着快疯了。”

针管扎进去的时候，那小子“嗷”地叫了一声，挣扎着要起来，嘴里喊：“别用那东西！那玉会跟着来的！”吴嘉宝赶紧按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我们帮你挡着，玉过不来。”他好像真听进去了，眼神散了散，没一会儿就蔫蔫地不动了，只剩眼皮还时不时颤两下。

“他得在这儿躺两天，你们谁在这儿守着？”老头收拾着针管问。王盟赶紧举手：“我守着！我夜里不困！”吴嘉宝点头：“也行，你盯着点，有啥动静就去对面旅馆叫我们——我跟吴邪先去把住处安顿了。”

出了卫生院，对面就有家小旅馆，木头门吱呀响。老板娘正坐在门口择菜，抬头瞅见他们，撇了撇嘴：“住店啊？就剩一间房了，两张床，不嫌挤就住。”“不嫌挤。”吴嘉宝掏了钱递过去，心里琢磨着正好能跟吴邪捋捋事儿。

进了房，吴邪刚把背包往地上一扔，就赶紧拽着吴嘉宝问：“姑姑，你说那矿洞塌了，青铜柱是不是也埋了？那‘血玉’的样本没弄着，咋查辐射啊？”他急得抓头发，脸都皱成了包子。

“急啥。”吴嘉宝往床边一坐，从兜里摸出个小纸包——是刚才从溶洞往外跑时，顺手抓的一把“血玉”粉末，当时光顾着跑没顾上，这会儿摊开在手心，绿莹莹的闪微光，“样本在这儿呢。”

吴邪眼睛一下子亮了，凑过来看：“你啥时候弄的？我咋没看见！”“跟那外国人打架的时候，蹭了一手，顺手捏的。”吴嘉宝把粉末包好塞兜里，“等回去了找个实验室，总能查出点啥。现在更要紧的是那探险队的小子——他刚才说‘水底下有东西拽小张’，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幻觉？”

“不好说。”吴邪蹲在地上抠地砖缝，“他中了辐射，脑子不清醒，说不定是瞎想的。但……但矿洞底下那池子确实邪门，漩涡转得跟要吞人似的，万一真有啥呢？”

正说着，门外忽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王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脸都白了：“姑姑！老板！那小子醒了！嘴里喊着要见你们，说有要紧事！”

两人赶紧往卫生院跑，一进里间，就见那小子坐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墙，见他们进来，突然抓住吴嘉宝的手，比刚才在溶洞里抓得还紧：“你们是吴家的人？”

吴嘉宝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咋知道的？她没敢直说，只含糊着：“你先说事。”“我看见你们背包上的记号了，跟我爷爷笔记里画的一样。”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我爷爷也姓吴，叫吴德胜，当年跟你爹吴老狗去过秦岭！”

这话一出口，吴嘉宝和吴邪都愣了。吴老狗的老伙计里是有个叫吴德胜的，后来听说进山采药没回来，原来这小子是他孙子！

“你爷爷……”吴嘉宝刚想问，那小子忽然往床里缩了缩，压低声音：“青铜柱底下不是骨头堆，是祭坛！我扒开骨头看见的，有个石台子，上面刻着字，跟‘血玉’上的圆圈纹路能对上！”

“祭坛？”吴邪凑过去，“刻的啥字？”“看不清，绿粉末落得太多，就瞅见个‘守’字，还有个‘祭’字。”他抓着头发，一脸急色，“小张不是被水底下的东西拖走的，是他自己跳下去的！他说看见他爹在水里招手，跟疯了似的往下跳，我拉都拉不住！”

这不就跟吴邪在矿洞看见假三叔一个样？吴嘉宝心里沉得慌——这辐射不光能造幻觉，还能挑人最记挂的事勾人，简直阴毒。

“你爷爷的笔记呢？”她赶紧问。那小子往怀里摸了摸，掏出个皱巴巴的小本子，封面都磨破了：“在这儿！我爹临终前给我的，说要是有天能找到吴家的人，就把这个交出去。”

吴嘉宝接过来翻开，里头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有不少歪歪扭扭的图——有青铜柱的草图，有石壁纹路的拓印，翻到最后两页，忽然看见行红笔写的字：“血玉非玉，是矿脉结晶，聚辐射为‘影’，守坛者皆困于此，唯龙凤胎血能破。”

龙凤胎？吴嘉宝和吴邪对视一眼，俩人心里都“轰”的一声——她跟吴三省不就是龙凤胎吗？

“我爷爷写的！”那小子指着字喊，“他说当年吴老狗告诉他的，说这矿脉是个陷阱，守坛的人被辐射困了几百年，得靠吴家龙凤胎的血才能让他们解脱！”

这话听得人头皮发麻。吴嘉宝捏着本子的手直抖，忽然想起养母给的纸条，想起吴三省的信鸽——他们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事？故意不说明白，是怕她和吴三省冒险？

“姑姑，你看这儿！”吴邪忽然指着本子上的一张图，“这祭坛石台子的形状，跟你之前画的青铜树底座一模一样！”

吴嘉宝凑过去一看，可不是嘛！石台子四个角的纹路，跟青铜树底座的刻痕丝毫不差。原来青铜树不是放大器，是跟祭坛配套的东西！

正琢磨着，门外忽然传来摩托车的声音，突突突的，听着耳熟。吴嘉宝赶紧往外跑，就见旅馆老板娘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个信封：“刚才有个戴帽子的大叔让我给你们的，说看完就烧。”

是吴三省！吴嘉宝赶紧拆开，里头就一句话，还是那潦草的字：“祭坛石下有暗格，带好样本，速离镇，别信卫生院老头。”

别信老头？吴嘉宝回头往卫生院瞅，就见那白褂子老头站在门口，背对着她，手里攥着个东西，反光——是把刀！

“不好！”她拽着吴邪就往屋里冲，“快带他走！老头不对劲！”

吴邪也反应过来，赶紧去扶床上的小子。那小子刚下床，卫生院的门就“哐当”被踹开了，老头举着刀站在门口，眼镜滑在鼻尖上，眼神凶得跟要吃人：“想走？把笔记留下！”

“你是谁？”吴嘉宝把人往身后护。“我是谁？”老头笑了，扯掉自己的白褂子，里头露出件深蓝色的褂子——跟矿洞口发现的那块碎布一个色！“我是当年跟吴德胜一起进山的，他把我丢在矿洞里等死，我等了二十年，就为了这笔记！”

他举着刀就冲过来，王盟在旁边急得抓起个暖水瓶就往他身上砸，“哐当”一声，热水洒了一地，老头滑了个趔趄。

“快跑！”吴嘉宝拽着人就往外跑，吴邪拉着那小子跟在后头，王盟垫后，还不忘把背包拽上。

刚跑出卫生院，就见路边停着辆摩托车，跟之前吴三省留下的那辆一模一样。车座上还放着个布包，吴嘉宝打开一看——里头是四顶帽子，还有张纸条：“往东边走，过了河有船。”

“是三叔！”吴邪眼睛亮了，“他肯定在前面等咱们！”

老头在后面喊着追，吴嘉宝没敢回头，把那小子往王盟车上一塞：“你俩先开，往东边走，我们跟上！”王盟赶紧发动车，突突突地窜了出去。

吴邪跨上另一辆摩托车，吴嘉宝坐后座，刚拧动车把，就听见老头在后面喊：“你们走不了！那河底下有东西！跟矿洞底下是通的！”

吴嘉宝心里一沉，可这会儿也顾不上了，只能狠拧车把，往东边追。风刮得脸疼，她回头瞅了眼卫生院的方向，老头已经被甩远了，可那小子的话、爷爷的笔记、吴三省的纸条在脑子里搅成一团——祭坛、龙凤胎血、河底下的东西……这黑石沟的事，比她想的还要邪门得多。

“姑姑，你看前面！”吴邪忽然喊。前头出现条河，水面波光粼粼的，岸边停着艘小木船，船头站着个戴帽子的人影，背对着他们，看着像极了吴三省。

“三叔！”吴邪喊了一声，那人影没回头，只是朝他们挥了挥手。

摩托车停在岸边，吴嘉宝跳下车，刚想往船边跑，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是王盟他们的车掉沟里了！那小子从车上滚下来，指着河面直喊：“别上船！水里有影子！跟矿洞池子里的一样！”

吴嘉宝往河面一看，心里猛地一凉——水面上飘着些绿色的光点，跟之前在矿洞池子里看见的一模一样。而船头那个戴帽子的人影，脚根本没沾船板，是飘在上面的！

是幻觉！跟之前看见假三叔一个样！

“别过去！”吴嘉宝赶紧拽住要往船边跑的吴邪，“是假的！”

就在这时，船头那人影忽然转过身，脸在阳光下看得清清楚楚——根本不是吴三省，是个陌生人，脸白得像纸，咧着嘴笑，跟溶洞里那假三叔笑的样子一模一样！

“不好！”吴嘉宝心里咯噔一下，拽着人就往回退。可已经晚了，河面上的绿光忽然亮了起来，水面开始打转，跟矿洞池子里的漩涡一个样，像是要把人往底下吸。

那假人影忽然飘了过来，伸出手，像是要抓他们。吴邪急得举起工兵铲就往他身上砸，可铲头直接穿了过去——果然是幻觉！

“吹哨子！姑姑！吹哨子！”王盟在旁边急得喊。吴嘉宝这才想起兜里的铜哨，赶紧掏出来，“嘀嘀嘀”使劲吹。

哨声一落，河面上的绿光忽然暗了下去，漩涡慢慢停了，那假人影也淡了，跟烟似的散了。

几人都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那小子指着河面，声音发颤：“我爷爷笔记里写了，这河叫‘忘川河’，跟矿洞底下的祭坛通着，辐射能顺着水走，造幻觉勾人……”

吴嘉宝捏着铜哨，心里忽然明白过来——养父母给这哨子，说不定不光是为了叫人，还是为了破幻觉。这哨声的频率，可能正好能冲散辐射造的“影”。

“先别管这些了，找地方躲起来。”她站起来，往四周看了看，“那老头肯定会追过来，得先把笔记和样本藏好。”

吴邪也站起来，指着河对岸：“三叔纸条上说过了河有船，说不定是真的，只是刚才被幻觉挡了。咱们从下游绕过去，看看能不能找到真船。”

王盟把那小子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土：“你别怕，有我们呢。”那小子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紧紧攥着爷爷的笔记，像是抓着救命稻草。

几人往下游走，岸边的草长得比人高，时不时有虫叫，听得人心里发毛。吴嘉宝走在最后，手里攥着那个装着“血玉”粉末的纸包，心里琢磨着吴三省的纸条——祭坛石下有暗格，里头到底藏着啥？跟龙凤胎血又有啥关系？

正走着，忽然听见前头吴邪喊：“姑姑！你看这儿！有个山洞！”

她赶紧跑过去，就见岸边的山壁上有个洞，黑黢黢的，洞口挂着些藤蔓。吴邪扒开藤蔓，里头露出块石碑，上面刻着个字：“守”——跟那小子说的祭坛石台上的字一模一样！

“是这儿了！”吴嘉宝心里一动，“三叔说的暗格，说不定就在这儿！”

她往洞里走了两步，刚要拿手电筒照，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摩托车的声音——老头追上来了！

“快进洞！”吴嘉宝拽着人就往里钻，吴邪跟在后头，还不忘把藤蔓拽下来挡着洞口。

洞里黑漆漆的，刚走两步，就听见“哐当”一声，像是踢着了啥东西。吴邪打开手电筒一照——是个石台子，跟那小子说的祭坛石台一模一样！

石台子上刻着圆圈纹路，中间有个凹槽，正好能放下个拳头大的东西。

“暗格肯定在这儿！”吴嘉宝凑过去，刚想摸，忽然听见那小子喊：“别动！按笔记上说的，得放‘血玉’粉末！”

吴嘉宝赶紧把纸包里的粉末倒在凹槽里，刚倒完，就见石台子“咔嚓”一声，中间裂开个缝，露出个暗格！

暗格里放着个小木盒，打开一看——里头是块玉佩，一半绿一半白，上面刻着龙凤纹，跟她和吴三省小时候戴的长命锁纹路一模一样！

“是龙凤佩！”吴嘉宝心里一震，刚想拿起来，忽然听见洞口传来藤蔓被扒开的声音——老头追进来了！

“把玉佩给我！”老头举着刀就冲过来，眼睛红得像要滴血。

吴邪举着工兵铲就迎上去，两人打在一块儿。王盟护着那小子往石台子后躲，吴嘉宝攥着玉佩，心里忽然想起笔记上的话——“唯龙凤胎血能破”。

她咬了咬牙，从兜里摸出把小刀，往手指上一划，血滴在玉佩上。

“嗡”的一声，玉佩忽然亮了起来，绿的一半更绿，白的一半更白，光芒照着整个山洞都亮堂堂的。老头忽然惨叫一声，抱着头就往地上滚，嘴里喊着：“别照！我的眼睛！”

吴嘉宝这才发现，老头的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跟之前那小子疯了的时候一个样——他肯定也碰过“血玉”，被辐射影响了。

玉佩的光芒越来越亮，石台子忽然开始震动，上面的纹路一个个亮起来，跟活了似的。山洞顶上掉下来些土块，像是要塌了。

“快跑！”吴嘉宝拽着吴邪就往外跑，王盟拉着那小子跟在后头，老头还在地上滚，没人顾得上他。

刚跑出山洞，就听见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山洞塌了，石台子被埋在了底下。玉佩的光芒慢慢暗了下去，恢复了原样，只是上面的血迹不见了。

几人瘫在河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吴邪看着玉佩，眼睛亮得很：“姑姑，这玉佩是不是能破辐射？”

“应该是。”吴嘉宝把玉佩揣进兜里，“笔记上说龙凤胎血能破，看来是真的。”

那小子忽然凑过来，指着玉佩直喊：“我爷爷笔记里画过这个！说这是钥匙，能打开祭坛底下的门，放出被困的守坛人！”

打开门？吴嘉宝心里一动，刚想再问，忽然听见河对岸传来船笛声——“呜——”的一声，清亮得很。

几人往对岸一看，只见艘小木船正往这边划，船头站着个戴帽子的人，这次是正对着他们，脸看得清清楚楚——是吴三省！

“三叔！”吴邪喊了一声，眼圈都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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