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章 雨水还情
自从听了何雨水的话之后，娄小娥悄悄的去医院做了个检查，结果跟何雨水说的没有两样。想着医生的话，双手紧紧的握了拳。不过因为雨水的告诫，她还是先回了家，把这事说给了他父亲和母亲听。
娄家的气氛现在有些沉闷，自从娄半城上次听了闺女的讲解之后，对现在的国内局势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从最近的报纸上也发现了不少苗头。他心里早已没有了那份侥幸。这段时间他有意识的在分散家里的财产，想办法再往香港转移，他儿子可还在那里！
看到突然回来的女儿，娄半城在自己媳妇的惊讶的目光中，拉起自己女儿的手走进了书房，娄谭氏气愤的看着霸占了自己女儿的老公，但是也就是气一下而已，她想着自己的包包，还有那迷人的香水，看着那关闭的书房的门还是暗暗的压下了自己冲动的情绪。
娄小娥莫名其妙的被自己的爹拉进了书房，说实话，她一点都不想跟这个爹说话。太累了！但还是顺从的坐在了父亲的对面。
“你宋伯伯家完了。”娄半城拿出两个酒杯，在柜子里挑选着红酒，摸了摸上次女儿带回来的那瓶，心里有点舍不得，又换了另外一瓶酒，倒了两杯。
娄晓娥心想，呵呵，套路，是吧？说话只说一半，是吧？默默的接过酒杯品了起来，好看的眉头皱起，眼神望着自己的亲爹。
娄半城脸皮早就练的比城墙还厚，装模作样的拿起自己的酒杯品了品，脸上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宋伯伯的两个儿子送去了美国，老宋两夫妻两口子自己进去了，家也被抄了。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宋家的事她是知道的，家族的生意主要涉足于一些商业领域，不是像他们这种实业的资本家，随着公私合营之后，他们家的商铺也大多上上交了。
娄小娥以前生活优渥，对政治的事情基本上是属于一个小白，父亲的提问，她难以回答，于是看向了自己的父亲，连自己回来的事儿都忘得一干二净。
娄振华看了看自己女儿的样子，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想到什么？不以为意。“小娥，你本身对政治也没什么兴趣，回答不上来也没什么，有时间可以帮我问问你的朋友，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我们家可能会随时搬去香港。”
娄小娥听到这个话震惊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想着自己的老公突然一下子举棋不定。
看着女儿的反应，娄振华丝毫不觉得意外，拿着几张纸放在了自己女儿面前。“这是我找人对你老公做了一个详细的调查。你看看吧。”
娄小娥不管怎么说都是娄振华的女儿。对于她嫁给许大茂这件事情，既无奈又痛心。
娄小鹅可没他爹这么好的涵养，看着那几张纸上的内容，脸上马上就红温起来，咬牙切齿的道“老娘这一个千金大小姐嫁给他还不够，还要出去找野花！”
娄振华听着自己女儿粗鄙的语言，心里闪过一丝心疼！“这个事情你要装在心里。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咱家的情况现在非常的糟，盯着咱家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你在那边稍微有异动，我们家可能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娄小娥听着自己亲爹的话，眼神中肉眼可见的黯淡了下来，想着爹娘可能会遭受牢狱之灾的样子，心疼的不行。
“爹你下决心吧，迟走不如早走。这日子我是一天都不想过了。”说完把许大茂关于不孕不育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爹。
娄振华默默的听着女儿的讲述。“这个何雨水让你先瞒着许大茂来告诉我。”娄振华心中有些不解，手指头慢慢的敲着桌子。
“雨水跟我讲，这事情不简单，让我先问问你的意见，但是也没有说原因。”娄小娥大口的喝了一口酒，她有点想摆烂了，感觉她的智商已经跟不上了。
娄振华敲着桌子细细的思索着。“这个小丫头对我们没有那么多偏见，对你也充满着善意，看样子似乎她在等。”打定主意之后，“小娥帮我约一约这位小友。”
娄小娥白了自己爹一眼。“你是从哪里看出她想见你的？”心里又暗暗的补了一句，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跟你八竿子打不着。
“我也只是些猜测，不过见一见也没什么，她要有心就会答应你，她要拒绝了你也没什么。”
娄振华像个老狐狸一样胸有成竹的说道。“别忘了我们家跟何大清的关系，按辈分来说的话，她得叫我一声叔叔，对了，这件事情你不能跟你妈说，也不要回去跟许大茂说，懂我的意思吗？”娄振华严肃的说道。
看着父亲严肃的样子，娄小娥不敢怠慢！毕竟事关全家的身家性命。
娄小娥本来想着在家里住个10天8天的，但是在父亲的催促下，嘴巴挂的老高的，大包小包的离开了娄家，连自己亲妈也被自己亲爹狠狠的瞪回房间里去生闷气去了。
许大茂在酒桌子上的表现，那是一如既往的高调快速，随着许大茂的倒下，桌子上的气氛变得浓烈起来，七八个领导在那里热情的推杯换盏。
杨厂长一个眼神儿，许大茂就被熟练的拖了出去，放在一个小包间休息。等许大茂回到家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娄小娥听到熟悉的声音，知道自己家老公又喝多了，想着自己亲爹给自己的信息，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
把自己的老公扔在了床上，看着自己的老公，娄小娥灯都没有开，一个人坐在黑暗中暗暗发呆，想了想朝着中院走去。
雨水刚做完训练，正准备舒舒服服的去泡个澡，突然听到空间外的敲门声，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快晚上9点了，是谁呢？
出了空间，感应到外面的娄小娥，心里想了想，要从空间中拿出两瓶红酒开了门。
娄小娥看见雨水，不知道为什么？抱住雨水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雨水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搞得莫名其妙，还以为是许大茂出轨被抓住了，想想原著应该没那么早啊。
没有办法，这傻娥子现在只顾着哭了。雨水看到娄小娥的样子，心疼的拍了拍她的背。
好一阵子之后，娄小娥终于平静了下来，雨水打开红酒倒了两杯，娄小娥看到杯中的红酒眼睛放光。“你这还有这酒杯匀我几瓶。”雨水也是醉了，你这脸上的眼泪还没干呢就馋酒了。
“好歹先说说你来找我有啥事儿吧。”雨水把一杯酒递到晓娥手上。
娄小娥接过酒。“我爹想见你。”说完便看着雨水的反应。
“好啊，什么时候？”雨水丝毫不觉得意外。
听着雨水肯定的答复，娄小娥愣住了。老娘什么时候被一个小黄毛丫头当枪使了！关键是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娄小娥喝着酒幽怨的看着雨水。“雨水，你可不够意思。”
“小娥姐啊，我可是在帮你家。”雨水丝毫不理会娄小娥幽怨的眼神，心里想到果然就是个傻娥子，好人坏人都分不清。
娄小娥看着雨水，有种看到自己爹的恍惚，心里头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智商不如这个17岁的小丫头。
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想着情不自禁的把脸凑近雨水。“你跟我爹有啥事？”悄悄的小声说道。
雨水看到娄小娥凑过来漂亮的脸蛋，都拿这个考验干部是吧？“你啥意思啊？小娥姐，我连你爹的面都没见过，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这些事儿。”
娄小娥有点不好意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尴尬的喝了口酒。“明天你有空不？我带你回去见爹！”
“可以的，没问题。”雨水一向是直来直去。
搞定自己亲爹交代的事，娄小娥心情又突然好了起来，离开雨水屋子时候，怀里还多了两瓶红酒，这可是拉图酒庄的，3000块钱一瓶的酒呢，娄小娥的心情瞬间又好了起来。
雨水望着桌上的5000块钱，心中陷入了沉思，在这个八级工都只有100多块钱的年代，你们随手就拿出5000块钱只为喝酒，你们不死谁死啊！
这些该死的资本家，边想着边淡然的收起这5000块钱。
回到空间里看了看这个红酒的资料，心里倒吸一口凉气，法国波尔家族拉图酒庄，3000块钱一瓶还真不是娄振华说大话。
想了想，估计连娄振华喝的也会心疼吧，毕竟现在的娄振华可不是以前了。雨水要是知道娄家每年的分红，她就不这么想了。
许大茂醒来的时候，看见身上的衣服。在看见旁边还在熟睡的媳妇，心中也暗暗叹口气。
大家闺秀是好，但是事事要让人动手，也让人受不了，想着自己媳妇的财产，要是能请个佣人就好了，也只能是想想而已，还是乖乖的去买早点吧。
雨水现在的作息时间非常准确，早上8点不到就起了床，在空间里一阵折腾之后，换上自己的新衣服，就准备往后院走去。
想着娄小娥的吩咐，又在一个房间里发现了一对带着包装的精美情侣表。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又装上了，酒他是不敢再卖了，太打眼了。
走到后院敲了敲娄晓娥的门，娄小娥看着眼前青春靓丽的雨水。“你这衣服在哪买的呀？这也太漂亮了。”
呵呵，女人！见到衣服就走不动道。“在正阳门那个雪茹裁缝铺做的。”
“是陈雪茹老板啊，那难怪了，改明儿我们一起去逛逛呗。”
女人的奇奇怪怪友谊总是不知不觉中就开始了，还没两句话，两个大妞就勾肩搭背的一起出门去了。
雨水看到前院正在学习的妞妞，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捏了捏她越来越粉嘟嘟的脸蛋儿。
“雨水呀，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三大爷对自己的VIP不吝赞美。
“妞妞的学习进度怎么样？”雨水好像终于记起来了该记起的事情。
“这样学到开学直接上二年级没问题。这事就包在三大爷身上了。”对于专业的领域，三大爷胸有成竹。
雨水满意的点了点头，两个大妞瞬间一阵风的就不见了人影。
娄家的礼数是周全的，雨水也是有幸第一次见到了谭家菜，这玩意儿连她空间中都没有。
娄振华看到小丫头荣辱不惊的淡定模样，心中暗暗称奇。经他调查，这小丫头的背景就像他的茶几一样，上面摆满了杯具。
身世也干净的出奇，越是这样他越想不通，越想不通就越想通！喜欢动脑筋的人都这毛病！
娄谭氏看见雨水低调简约的时装风格，眼睛早就迷了眼，作为京圈儿里的人，她的底蕴眼光可不是那些暴发户能比的。
书房里面，娄振华看着淡定的坐在对面的雨水，眼神中恍惚看见了何大清媳妇的样子，那个举止有度谈吐不凡的大家闺秀。曾经的他年轻的时候一度感慨，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红颜总是薄命啊。
雨水从包里拿出那对精美的情侣手表。双手放在娄振华面前的书桌上。“我爹的事他都跟我讲了，谢谢娄伯伯对我们家的照顾。”
娄振华听了雨水的话，终于明白雨水的善意是从哪里来的了！果然是赠人玫瑰，手有余香啊！
娄振华没有看桌子上的手表，淡定的收了起来。“多谢世侄女了，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大清他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爹天生就是个劳碌命，还能怎么样？日子肯定没有京城好过了，不过在那边他现在也算有家有室了。”
娄振华看着眼前稚嫩的小狐狸，心里莫名的一股恶趣味，想测试一下她跟她娘的差距。
“我有一个至交好友，前阵子被人举报了，深陷牢狱，连我这种身份的人打探消息都打探不到。”说完把宋家的情况跟雨水介绍了一下。
雨水明白这是谈到正事了。“连伯伯都打探不到消息，可见这件事情肯定被上面关注了，宋家的情况，在公私合营的时候，虽然表现出犹豫，但也算积极。在伯伯的心中，他家应该算是为社会做了贡献的吧，伯伯是不是认为，即便是出事，像宋家这种体量的家族，政府应该出面给你们一个交代吧，或者说政府总应该安抚你们一下吧！”
娄振华听着心里一惊。“愿闻世侄女高见。”刘振华拿出一盒茶叶，泡了两杯茶水，轻轻的滴到雨水面前。
雨水双手接过茶杯，战略性的喝了一口茶，心中想到商人，果然就是商人，不过也不以为意。
“其实我呢？也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高见谈不上，伯伯应该知道，轧钢厂的杨厂长现在工资一个月也才一百七八吧，可是就我刚才在您家吃的那顿饭，价值几何？”
娄振华听着雨水的话，明白自己的思维陷入了一个误区，心里安安想到大意了。“世侄女觉得我把该交的东西都交上去会怎么样？”
“伯伯是指轧钢厂的股份吧？”雨水说着喝着茶。
“没错，当时轧钢厂交给政府的时候，政府留了一个董事的名义给我，当然还有股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娄振华不以为意的说道。
“上面的大人物，是什么心思估计你和我都猜不透，也没有必要去猜，很多时候社会经济是有规律可循的，有些事情也不是上面想怎么办就能怎么办的，毕竟这么大一个国家，考虑的事情方方面面。”雨水觉得跟娄振华这样的老狐狸说话有点心累，干脆直接亮剑。
“先说说我们政府解放后的第一个经济形态，当时新政府刚刚接手国家政权，不仅要面对国内的一些顽固势力，还要面对国外的各种封锁，国内的人民嗷嗷待哺，社会秩序要重塑，整个就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雨水喝了口水。
“但恰恰这个时候国家不得不抽出有限的力量抗美援朝，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立国之战。所以这个时期对国内的资本家在经济形势上是以怀柔为主，团结能团结到的所有的力量，所以对于伯伯这样向政府靠拢的资本家，只要没什么劣迹的，基本上是很宽松的处理方式。”
“经过第一阶段之后，随着抗美援朝的胜利，我们国家算是站稳了脚跟，挺直的脊梁，国内也迎来一个难得的和平发展的时期，随着土匪和外敌的肃清，国家的主要力量是发展工业，尤其是重工业。”
“我们这个一穷二白的农业国家想要打造工业何其困难，所以就必须整合社会上所有的资源，恰巧当初那场立国之战，偏偏有些人立场不够坚定，即使到了现在还在左右摇摆，四处下注。”雨水说完停了停。给娄振华消化的时间。
娄振华有一种拨云见日的感觉，宋家的倒霉肯定是被国家掌握了什么。
“这个阶段过后，国家会逐步完成了对社会资源的整合，公私合营就是国家给你们最后的机会，以最大的效率为国家的工业发展铺路，所有的商业渠道都要为国家工业发展让路，毕竟落后就要挨打。所以这不仅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发展，也关系到一个民族的未来，挡在这条路前面的人谁挡谁死！”
娄振华激动的说道。“当时我创办轧钢厂，不顾家族的反对，想着实业救国，多少志同道合的人死在这条路上，但是为了民族的复兴，我们不得不去跟各方周旋才有了如今的成就。”娄振华已经震惊于雨水的眼光和格局，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计划经济是一个国家无奈的表现，这个经济形势是因为商品的数量根本满足不了国家和人民的需求，巨大的贫富差距让国内矛盾重重，老百姓看你们的眼光几乎是都带着仇恨。就您今天招待我的一顿饭就是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了！”雨水说到这里也停了下来，眼睛直直的看着娄振华。
“但即使是这样，一个工人一个月的收入也赶得上一个农民一年的收入，而我们的政府向来是站在人民这边的，所以伯伯您现在还觉得您安全吗？”
听完雨水的话，娄振华已经汗水湿透了全身，雨水不理会娄振华的反应，继续说。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计划经济始终要向市场经济转变，但这有个前提，那就是工业要发展起来，使得生产力大大提高。也只有这样，社会的物质才会变得丰富，人民的生活水准变得富足，国家才能稳定的转向这一步。”
“可惜由于苏联支援的撤离，使得这个多灾多难的民族变得雪上加霜，三年的自然灾害加上外债差点让这个新生的国家经济整体崩盘，即便是这样，国家也没有改变方向，一步一步的坚定走着。”雨水说着说着，心中不禁都有些感叹，这个民族太难了！每一步走来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娄振华看着雨水的情绪，心中也是感叹万分，他是资本家不假，他着让国家富强的心情也不会有一点水分，这是每个中华儿女的共同心愿。
“随着三年自然灾害的过去，商品和物质会逐渐的丰富起来，这个民族也算是挺过来了，今年的粮食定量增加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即使这样，如今的老百姓确是要拼了命的才能吃饱肚子，娄伯伯，这个阶段您觉得政府会怎么看待你们呢？”雨水提出一个反问。
“向工业国家转型，是这个民族的使命，政府让我们看到了决心，国家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我想完全交出我手中的股权，政府也应该对我们这种人放心了吧。”娄振华说完心里还有一些疑惑。“世侄女说这些还请明言。”娄振华不知不觉的姿态就放的很低。
“国家想要在这么困难的环境下打开局面，首先要做的就是要收拢人心，收拢人心最直接的方式就是调整社会资源分配，所以国家并不是完全盯着你们手里的资产，这也是为什么这个时代越穷越光荣口号产生的原因。”雨水说到这里就不想说了，如果娄振华还听不懂，她就当没说。
娄振华听完雨水的话，表面上平静，心里已经翻起了惊涛骇浪，他要是再听不懂就是个棒槌，资本家的标签一旦被贴上，压根跟人民群众就不是一类人，哪怕你把所有的身家交上去了，你也还是个资本家，除非你愿意过跟老百姓一样贫穷的日子！
“听君一席话，胜读10年书。”娄振华站起来对着雨水鞠了一躬。
雨水坦然受了一礼点了点头。此刻的娄振华心里已经不再有半分的侥幸，想要留在国内安稳生活，除非他放弃华服美食，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他可以上交所有的产业和身家，却无论如何也交不了多年形成来的生活习惯，以及那种成功人士上位者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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