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取死之道（4K-求订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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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水坊分司两栋主衙堂建筑皆是回廊式院落，总捕头衙堂位于左边主衙堂三楼，纪靖北办公的房间，宽敞明亮，靠东北边有个大露台，视野开阔，在房间中透过露台，济水湖景色一览无余。
陈诚进来之时，纪靖北正笔直站立在露台前，遥遥望向济水湖方向。
他身形高大魁梧，身着蓝色云纹制服，腰佩长刀，从背影看给人一种威武感觉。
陈诚顺着露台看去，只见湖面开阔，湖水蔚蓝，距离岸边不远湖面上飘着几艘楼船画舫，更远处各式大小商船，渔船往来穿梭，颇为热闹。
待他转过身来，陈诚看清他样貌，鬓边泛白，面容带着几许沧桑，不过双眸冷峻严肃，一丝不苟，很有些威严肃穆。
纪靖北四十五岁，易筋境圆满，掌握刀势，实力不在沈清霜之下，甚至他身上隐隐流露出来那种凌厉气势，远超沈清霜。
“你就是陈诚？”打量陈诚一番，纪靖北眸光闪动，微微动容，眼前清秀少年，气质从容淡定，与以往见过其他大家族培养的少年天骄大不一样。
陈诚轻点下颌：“正是。”
纪靖北走到桌前，拿起一本准备好的册子，肃然道，“这是你手下差役名册，以及辖区范围资料。
本官不管你在如意坊分司如何，背后有什么势力，到了邻水坊分司，就必须遵从本官调遣，秉公执法，维护好辖区治安。
邻水坊分司每年都会考核，若是考核不通过，本官自会向上峰禀报，将你调离，考核章程在捕头办公房间，你可以自行查看。”
…...
从纪靖北衙堂出来，陈诚召集自己手下当值差役照了个面，到分管辖区转了一圈，方才回到位于右边主衙堂二楼的办公房间。
房间是复式大开间，比在如意坊分司的办公屋舍宽大得多，装修别致，各种办公，日常用度器具一应俱全，外间办公，里间有床铺可以休息。
陈诚坐在桌前，看过纪靖北所说的捕头考核章程，若有所思。
这份捕头考核章程，和其他城卫司分司章程一模一样，陈诚早在如意坊分司就看过，内容无非就是日常当值点卯，维持辖区治安，处置各种大案要案，不得与江湖帮派勾结，收受贿赂之类的规矩。若是考核不通过，轻则罚俸，调整职务，重则直接免官，甚至羁押入狱论罪。
如今大虞吏治腐败，捕头考核章程仅只是个摆设，各分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严格照章执行，甚至连考核都不考核。
纪靖北特意提醒注意考核，显然会严格执行。
陈诚注意到，邻水坊分司衙门和其他分司的确不同，三班衙役各司其职，很是严谨。
从捕头到各差役，基本没有混日子的。
刚才回来之时，同层楼另外三个捕头房间，皆是大门紧闭，似乎是在外当值。
邻水坊是大坊，又有数个码头连通济水河，往来江湖人物众多，城卫司规矩严格一些，倒也正常。
陈诚分到的辖区，靠近最南边，亦有个码头，名为清水码头，附近街巷有三四个小江湖帮派，治安颇为混乱。
另外清水码头往南五里处，有个寒鸦邬，据说是南城区黑市的一个据点。
前去寒鸦邬黑市，无论陆路还是水路，都要经过清水码头，因此附近街巷越发不太平，入夜之后，杀人害命案件层出不穷。
陈诚作为城卫司捕头，管辖清水码头地界，似乎并不轻松。
当然也不全是坏消息，至少活跃在清水码头地界的江湖帮派实力皆不强，最厉害的江湖帮派帮主，也仅是磨皮境圆满武者，以陈诚实力，可以轻松压制。
往来黑市的江湖人物不乏易筋境武者，但那是入夜之后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
至于说捕头考核，陈诚并未放在心上，总不能为了考核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敲门声，陈诚开门一看，来人一身黑色云纹制服，身形颀长，面容俊朗，正是颜剑。
颜剑上任比陈诚早两天，他的办公房间和陈诚在同一层楼。
“陈…陈头！”颜剑本想习惯性称一声陈兄弟，见陈诚面色淡然，临时改了口。
在他看来，陈诚武道实力低微，但好歹也混到了捕头，手下有几十号差役，一旦有什么突发事件，总归是个助力，是该尊重一二了。
陈诚道：“颜头找我有事？”
颜剑微微一笑，道：“陈头，你我皆是沈小姐麾下，应该多亲近些。
快到饭点了，不如你我找个地方一起坐坐，我做东。”
“行。”陈诚微一沉吟，果断答应。
颜剑人品虽然不行，但自己初到邻水坊，势单力孤，和他走动走动，并没有坏处。两人一拍即合，来到邻水坊分司不远处一间酒楼。
颜剑为了表示诚意，出手颇为阔气，带着陈诚上了二楼雅间，点了一大桌酒菜。
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颜剑看了眼陈诚，道：“陈头，你初到邻水坊分司就管辖清水码头地界，可不容易。”
“还行。”陈诚笑了笑道。
“唉…”颜剑叹了口气，道，“我管辖的荷花码头地界，就在你辖区隔壁，也乱得很，你我辖区相连，日后可要互相照应些。
陈头若遇到事情，只管招呼一声，当然，若是荷花码头有事，也希望陈头能施以援手。”
“行。”陈诚轻点下颌，心中有些莫名感慨。
上次黑莲教动乱，被丁墨偷袭过后，颜剑这厮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不仅没了之前的傲气，甚至都有些草木皆兵。
似是看出陈诚心思，颜剑接着道：“陈头，邻水坊地界，可不比其它坊，强者无数。
实不相瞒，我如今已修炼至易筋境小成，若是在其它分司，不敢说横着走，也差不了多少。
但在邻水坊，有几个大帮派帮主皆是易筋境圆满武者，甚至巨鲨帮和金蛟帮帮主，还是锻骨境武者。
还有楚家，周家，也都是有易筋境圆满武者坐镇的大家族。”
说到这里，他忽地压低声音道：“周家本家虽然搬到了广福坊，但主要产业势力，依旧在邻水坊，而且就在我管辖的荷花码头地界，主事人周宏昌是周家家主周宏峻亲弟弟，那也是易筋境圆满武者，实力强横。
荷花码头紧挨着清水码头，陈头之前在如意坊跟周家有过节，你可要当心些。”“哦？”陈诚微微皱了皱眉，暗道自己还是过于大意了些，竟然忘记了调查一下周家底细。
无论如何，自己斩了周方，之后周旭派人来暗杀自己失败，这梁子是结下了。
见陈诚模样，颜剑眸中闪过一丝得意，暗道终于拿捏住陈诚软肋，以后陈诚少不了向他求助，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不得还能将陈诚拉拢为小弟。
“上次黑莲教动乱，周家被牵连，势力受损，但他们背靠内城四大家族之一的王家，依旧屹立不倒。
周旭为人阴狠毒辣，睚眦必报，据说周家还和黑市里的江湖势力有联络，经常以各种毒辣手段暗害敌对势力。”
颜剑又补充了几句，见陈诚眉头紧锁，心中顿觉舒爽，转而露出一副仗义模样，道：“陈头也不必太过担心，你毕竟是城卫司捕头，有官身在，周家轻易不敢在明面上对付你。至于说周家暗地里使坏，我还是那句话，陈头只管招呼一声，我颜剑定会全力相助。”
“行，那就多谢颜头。”陈诚拱了拱手道。不管如何，颜剑提供周家消息，值得感谢。
颜剑呵呵一笑，亦是拱手道：“陈头不必客气。”
吃过午饭，两人一起回到邻水坊分司。
在大门口处，正遇到王厉从里面走出来。
王厉身着黑色云纹制服，昂首阔步，鼻孔朝天，一副傲慢模样。
“哟！陈师弟，没想到你竟然也到邻水坊做了捕头，本公子倒是小看你了。”王厉斜乜着眼，语带讥讽道。
陈诚细细打量他身形，越发肯定他便是那风雨楼丁字号鼠辈丁墨无疑。
正想着该如何应答，忽地瞧见颜剑看向王厉的目光，似乎带着几分忌惮。见陈诚不搭话，王厉转头扫了眼颜剑，揶揄道：“颜捕头，看来你和陈捕头很合得来，这么快就处成狐朋狗友了？”
颜剑皱了皱眉，却没应答，大步进了城卫司大门。
陈诚自也懒得搭理王厉，跟着走进城卫司大门，没走几步，看似不经意转头，正和王厉目光对上。
陈诚淡淡一笑，旋即若无其事离去，匆匆一回眸，他分明看见王厉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回到主衙堂二楼，颜剑看了看陈诚，欲言又止，终究微微摇了摇头，径直回了自己办公房间。
陈诚微微皱了皱眉，亦向自己房间行去。
陈诚能猜出王厉身份，颜剑和王厉两度交手，只怕也早就猜出来了。
他之前提醒陈诚当心周家，却不提王厉，显然有所顾忌。
…...
下午，陈诚认真当值，在辖区各处熟悉情况，直到点卯过后，和手下当值夜班差役照过面，安排完事务，方才悠悠向如意坊行去。
正前行间，忽地一辆华贵马车自身后疾驰而来，到了陈诚身旁，车帘忽地掀开，露出一张满是讥讽的笑脸，车帘很快再度关上。
陈诚蓦然停住脚步，双眉微微拧起。
他看得分明，坐在马车上之人，赫然正是王厉，而马车所去方向，赫然正是如意坊。
“王厉那副笑容，很有种戏谑讥讽之意，他匆匆掀开车帘让我看到，应该不是凑巧。
既然不是凑巧，那就是冲着我来的，如此看来，只怕我在他眼中已有取死之道。
他又想夜访老陈家么？”暗暗道了声，陈诚忽地加快了脚步。
…...
入夜。
如意坊，东昌街。
这里虽然不是如意坊中心区域，但更靠近南城区中心地带，住户亦皆是有权有势人家。
青石板街道宽阔平整，干干净净，街道两边全都是高墙大院。
如意坊王家就在东昌街北面最显眼位置，这是座三进大宅院，此时中间院落灯火通明。
正厅中，王聪备下好酒好菜，殷勤招待堂弟王厉。
两名打扮得花枝招展，身段妖娆的年轻妇人陪在王聪身旁，不时向他怀里靠去，娇笑着将酒杯递到他嘴边。
王聪此时已有了几分酒意，一把将左边妇人拉进怀里，把弄一阵。
这时，右边妇人又端来酒杯劝酒。
“堂弟，难得你如此高兴，接着喝。”王聪接过酒杯，朝王厉举杯道。
“好！”王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旋即砰的一声将酒杯砸在桌上，道，“畅快！”
江芸拎着酒壶站在他身旁倒酒，猝不及防之下被吓了一跳，略微愣了愣。
王聪呵斥道：“江芸，愣着干什么，接着给我堂弟倒酒！”
论伺候人，江芸没有他身旁的两个小妾体贴，不过王厉一心修炼武道，不近女色，所以王聪安排江芸给他倒酒。
江芸修炼武道，手脚利索，倒也能让王厉满意。
她本就有意讨好王厉，闻言连忙应了声，快速将王厉面前酒杯添满酒。“堂弟，你快说说，今日到底有何好事？”王聪又问了一句。王厉今天兴冲冲来找他喝酒，实在让他很意外，但无论怎么问，王厉都不肯透露，因此王聪越发好奇。
王厉扬了扬眉，故作深沉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一会要去碾死一只蝼蚁…”
砰！
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紧接着一个黑衣人蓦然冲了进来。
人未至，森寒长刀便以笼罩向王厉。
王厉临危不乱，伸手猛然一探将放在桌旁的长剑抽出，反手一剑向来人刺去。
他剑法圆满，此时全力一剑刺出，快若闪电，犀利至极，竟是要反杀黑衣人。
就在电光火石间，周围空气忽地泛起一丝涟漪，王厉只觉自己的长剑忽地一慢，微风吹过脖颈，他暗道一声不好，正要纵身躲闪，眼前景象忽地一阵旋转，接着定格在一道持剑无头尸体之上。
“噗！”
刀光一闪而逝，王厉头颅飞起，落地，瞪大双眸满是惊骇，旋即目光渐渐变得灰败，完全失去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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