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正好能赶上结账

一旁的齐远，已经完全看傻了。

他望着那个沐浴在生命光辉中的女孩，她所过之处，万物复苏，凋零与新生在她一念之间。

这……这是凡人能拥有的力量吗？

这根本不是异能。

这是执掌生命权柄的……神祇。

“吼——”

白虎低吼一声，拖着恢复了大半的身体，走到叶佳身边，用它那颗大脑袋，轻轻蹭了蹭叶佳的腰。

银背大猩猩也走了过来，对着叶佳，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周围所有的动物，都安静了下来。

它们或是俯首，或是用充满感激的目光，注视着她们的拯救者。

整个动物园的喧嚣和疯狂，终于在此刻归于平静。

天空中的灰色漩涡早已消散，久违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这片重获新生的土地上，为万物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螺旋桨搅动气流，化作狂风，将刚刚平静下来的新生气息吹得七零八落。

众人齐齐抬头。

只见五架造型流畅、充满了科幻感的银灰色直升机，正悬停在他们上方。

机身上，八方商会那古朴的四方铜钱徽记，清晰可见。

八方商会，他们终于来了。

直升机在动物园上空盘旋一周，最终在一片空地停下。

舱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影逆光出现在舱门口。

他身姿挺拔，面容与齐远有五分相似，却更添了几分岁月的沉淀与久居上位的威严。

正是八方商会的理事，齐秉衡。

他的身后，跟着白管事，以及一队装备精良、气息彪悍的护卫。

齐秉衡的视线扫来。

他看到了那些恢复生机、正警惕地望向这边的变异兽群。

看到了那棵几乎被毁、又在顽强新生的巨大古榕树。

看到了毫发无伤的木沐四人，和她们身边同样安然无恙的齐远。

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那棵扭曲怪异、还在微微抽搐的人形树上。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齐秉衡的瞳孔，还是不受控制地缩了一下。

他没有先去看自己的儿子，而是径直走到木沐几人面前。

他的目光扫过木沐、唐乐言、许悠悠，最后，落在叶佳那双还未完全褪去异色的双眸上。

“看来，”齐秉衡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听不出任何情绪，“我们来晚了一步。”

他看了一眼那棵人形树，又看回叶佳，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

“或者说，来得刚刚好。”

“确实刚刚好。”

木沐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冷光。

“正好能赶上结账。”

齐秉衡一怔。

木沐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叶佳和齐秉衡之间，脸上挂着营业式的标准微笑。

随着木沐的动作，她身后的姐妹们也自然而然地调整了站位。

叶佳双手抱胸，手臂上新生的藤蔓图腾流淌着幽光，身旁的暗影体型悄然膨胀了一圈，喉咙里发出危险的呼噜声。

许悠悠则低着头，指尖环绕着一小团粉尘，粉尘在她指尖飞速旋转、组成一个铜钱徽记，然后又被她“啪”地一下捏成粉末。

“替齐理事清理家族三百年前的遗留问题，这项业务的收费可是很高的。”

木沐的声音依旧温和。

“还有，我们姐妹受到的惊吓，这笔精神损失费也不少。”

“您看，是现在刷卡，还是走公账？”

齐秉衡身后的白管事脸色微变，那些护卫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

现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齐秉衡抬手，制止了手下的动作。

他深深地看了木沐一眼，脸上没有丝毫被揭穿的恼怒，反而露出一抹苦笑。

“木沐小姐果然慧眼如炬。”

他坦然承认，“这件事，确实是我利用了各位。”

“何止是利用，”唐乐言抱着手臂，从木沐身后探出头。

“差点把我们当陪葬品打包送走，这笔账，老狐狸你打算怎么算？”

“老狐狸？”齐秉衡咀嚼着这个称呼，竟不怒反笑。

“也罢，是我行事不周，这个称呼，我认。”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对着几人微微欠身。

“我为我之前的隐瞒和算计，向各位郑重道歉。但请相信，我与各位的目标一致，那就是摧毁方舟。”

“合作可以谈。”木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

“但我们不喜欢跟满肚子弯弯绕绕的生意伙伴打交道。想让我们当执刀人，可以。这把刀会砍向谁，刀柄上有什么倒刺，以及您这位递刀人究竟想得到什么，一次性说清楚。”

“谈判之前，”木沐侧过头，对着那棵还在惨叫的人形树扬了扬下巴，“我们得先清理一下垃圾。”

说完，木沐不再看齐秉衡，只是对着那棵人形树的方向，信手一挥。

奇异的景象发生了。

那棵人形树以及它周围三米的区域，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扭曲，最后从齐秉衡等人的视线里消失。

他们只能看到一片空空如也的草地，仿佛那里从来就没有其他东西。

齐秉衡的眉心一跳。

这是……将一块空间整体隔绝了？

他和他的人，完全感知不到那片区域里发生了什么。

齐远在手下的搀扶下，终于缓过一口气。

他没有去看那片扭曲的空间，而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父亲——那个永远冷静、一切尽在掌握的男人。

“父亲，”  齐远的声音沙哑而疲惫，“这里的每一只动物，它们流的血，都在你的计划之内吗？”

齐秉衡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看着那片被木沐隔绝的空间。

“结果是好的，”他平静地回答，“生命本源得到了成长，你也安然无恙。一些必要的牺牲，是为了避免未来更大的牺牲。”

“必要的牺牲？”齐远自嘲地笑了笑，咳嗽了几声，“就像当初，你让我将红木令交给她们，也是一次必要的投资？”

“齐远，你要记住，我们不是普通人。你生来就背负着整个家族几百年的宿命。你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选择，都必须为最终的目标服务。”他的语气不带丝毫感情，像是在阐述一个真理。

“最终的目标……”齐远闭上眼，脸上满是痛苦，“所以，为了这个目标，一切都可以被牺牲，对吗？我，动物园，甚至……木沐她们，如果她们没有通过你的测试，是不是也会成为你口中那些可以被舍弃的必要牺牲？！”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质问。

齐秉衡沉默了片刻，终于转过头，看向他。

“她们通过了。”他没有正面回答那个残酷的假设，而是给出了一个结果，“而且，她们的表现……远超我的预期。你为家族找到了最强大的盟友，齐远，你做得很好。”

这句“做得很好”，像一句对下属的嘉奖，击碎齐远心中最后一丝温情的幻想。

他不再说话，只是转过头，望向那片生机正在复苏的土地，眼神落寞而空洞。

他知道，他与父亲之间，永远隔着一道名为大局的鸿沟，永远无法跨越。


　　(https://www.24kkxs.cc/book/4244/4244377/22279488.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