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等等。”我叫住她。
“我答应你。但我有一个条件。”
她回过头。“你没有资格提条件。”
“我要见见那个孩子。”我指的是韩君逸带来的男孩。
“如果他真的要成为我们家的继承人，我至少要见见他。”
封语嫣犹豫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行，明天我带他过来。但你最好老实点，别想搞什么花样。”
她走后，我立刻给封母发了条短信：明天行动。
封母很快回复：一切准备就绪。
我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的夜空。
马上就要收网了，我有点迫不及待想看看封语嫣知道真相后的表情。
第二天，封语嫣带着韩君逸和那个男孩来了。
“小宇，叫叔叔。”封语嫣温柔地摸着男孩的头。
“叔叔好。”男孩怯生生地说。
我仔细观察着这个孩子。
他的眼中满是恐惧和不安，显然不是什么幸福的豪门子弟。
“你好，小宇。”我对他笑了笑，然后看向韩君逸。
“你的儿子很乖。”
“那当然。”韩君逸得意地说。
“小宇从小就很懂事，从来不给大人添麻烦。”
“是吗？”我继续笑着。
“那他妈妈呢？怎么没有一起回国？”
韩君逸的脸色变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正常。
“她……她已经不在了。”
“哦，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假装关心地说。
“她是病死的吗？”
“言琛！”封语嫣不满地瞪着我。
“你问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关心一下。”我无辜地说。
“毕竟小宇要成为我们家的孩子了，我总得了解一下他的背景吧。”
韩君逸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掩盖了。
“慕先生，有些事情说出来只会让小宇难过，就不要问了。”
“也对。”我点点头，然后对男孩说。
“小宇，你想家吗？”
男孩看了看韩君逸，小声说：“想。”
“想哪里的家呢？”
“想……想我真正的家。”
韩君逸立刻拉住男孩的手：“小宇别乱说话。”
但已经太晚了。
我从男孩的话里听出了关键信息，这个孩子根本不是韩君逸的儿子。
就在这时，封母推门进来了，身后跟着几个警察。
“封语嫣。”封母的声音冷得像冰。
“我们需要谈谈。”
“妈？”封语嫣看到警察，脸色瞬间变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在维护正义。”封母走到韩君逸面前。
“韩君逸，或者我应该叫你……张伟？”
韩君逸的脸瞬间变得惨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装？”封母冷笑。
“张伟，男，三十二岁，因诈骗罪被通缉三年。”
“你以为换个身份就能骗过所有人吗？”
封语嫣震惊地看着韩君逸。
“这不可能，庭威怎么可能是骗子？他父亲是救我的英雄！”
“英雄？”封母拿出一份文件。
“张建国，死因是赌债纠纷被人打死，和英雄沾不上半点边。”
“真正救你的人，是言琛的父亲慕志远。”
封语嫣摇摇头：“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证据都在这里。”封母把文件扔到她面前。
“当年的目击者都被收买了，连救护车的记录都被篡改了。”
“为了这个计划，张伟准备了五年。”
韩君逸，不，张伟的脸彻底扭曲了。
“是又怎么样！”他大吼道。
“慕志远就是抢了我父亲的功劳！”
“如果不是他，我父亲就是英雄，我就不用出国受罪！”
“所以你就要报复？”我从病床上坐起来。
“所以你就要毁掉我们全家？”
“对！我就是要报复！”张伟彻底撕掉了伪装。
“我要让你们也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5
封语嫣跌坐在椅子上，脸色惨白得像纸一样。
“这些年……我做了什么？”她喃喃自语。
“我为了一个骗子，差点害死自己的丈夫和孩子……”
“现在知道后悔了？”我冷冷地看着她。
“那些被你送去打我的男演员呢？那些被你调走的医生呢？”
“你为了这个骗子，害了多少无辜的人？”
封语嫣捂住脸，开始痛哭。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干什么？”我站起来。
“封语嫣，你欠的债，一分都不能少。”
张伟看到事情败露，突然冲向窗户。
“既然计划失败了，那就大家一起死吧！”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遥控器：“我在这栋楼里装了炸药，足够把整栋楼炸掉！”
所有人都愣住了。
“你疯了！”封语嫣尖叫。
“这里有这么多无辜的人！”
“无辜？”张伟狰狞地笑着。
“当年我父亲死的时候，你们有谁同情过吗？现在轮到你们尝尝绝望的滋味了！”
他举起遥控器，就要按下按钮。
千钧一发之际，我扑了过去。
我和张伟撞在一起，两人一起滚到地上。
“给我！”我死死抓住他的手腕。
“你做梦！”张伟咬牙切齿。
“今天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我们在地上扭打成一团，遥控器在我们手中来回争夺。
我的伤口被撕裂了，血流如注，但我不敢松手。
“你以为抢走遥控器就有用吗？”张伟狞笑着。
“我还有备用的引爆装置！”
他掏出手机，就要拨打号码。
砰！
一声枪响，张伟的手机被打飞了。
“不许动！”警察举着枪冲了进来。
张伟看到这个情况，彻底疯了。
他一把抱起那个男孩，用他当人质。
“都别过来！否则我掐死他！”
男孩吓得哇哇大哭：“救命！我要回家！我要找我真正的爸爸妈妈！”
“闭嘴！”张伟用力掐着男孩的脖子。
我看着这个无辜的孩子，心中涌起愤怒的火焰。
“张伟，你有本事冲我来！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本事？”
“本事？”张伟疯狂地笑着。
“我的本事就是让你们所有人都不好过！”
“这个小鬼是我从山区拐来的，反正也是个没人要的野种，死了正好！”
封语嫣听到这话，彻底崩溃了。
“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居然要认一个被拐的孩子当继承人……”
“现在后悔晚了！”张伟举起遥控器。
“大家一起去死吧！”
他要按下按钮的瞬间，我猛地冲了过去。
这次，我没有去抢遥控器，而是直接抱住了张伟的腰，把他撞向窗户。
哗啦！
玻璃被撞碎了，我和张伟一起掉出窗外。
“言琛！”封语嫣的尖叫声从楼上传来。
下落的过程中，我死死抱住张伟，不让他按下遥控器。
“你疯了！”张伟惊恐地大叫。
“你这样会死的！”
“无所谓。”我紧紧抱住他。
“只要能阻止你，死就死吧。”
6
三楼并不算太高，但足够要人命了。
在即将落地的瞬间，我用尽全力把张伟压在身下。
砰！
撞击的瞬间，我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张伟被我压在下面，发出凄厉的惨叫。
我挣扎着伸手去拿遥控器，手指刚碰到，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慕先生！”警察冲过来。
“您没事吧？”
“遥控器……”我虚弱地指着张伟手里的东西。
警察立刻夺过遥控器，张伟彻底失去了最后的威胁工具。
“游戏结束了，张伟。”我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中的白云。
“你输了。”
张伟瞪着我，眼中满是不甘和愤恨，但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救护车很快赶到，把我们都送进了医院。
这次，封语嫣没有再把医生调走。
我躺在重症监护室里，透过玻璃窗看到封语嫣坐在外面哭泣。
她哭了整整三天三夜，眼睛都肿成了桃子。
第四天，她终于被允许进来看我。
“言琛……”她声音嘶哑。
“对不起。”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我知道道歉没有用。”她继续说。
“我差点害死了你，害死了孩子们，还差点害死了无辜的人。”
“我是个不称职的妻子，不称职的母亲，甚至不称职的人。”
我依然沉默。
“张伟招供了。”封语嫣擦了擦眼泪。
“那个男孩确实是被拐来的，他的真实姓名叫李小明，父母已经找了他三年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
至少那个无辜的孩子能回到自己的家了。
“还有……”封语嫣犹豫了一下。
“张伟说，他之所以要报复我们，是因为当年车祸的真相被掩盖了。”
“他父亲张建国确实想救我，但是慢了一步，是你父亲先冲过去的。”
“张建国因为没能救到我而愧疚自责，开始酗酒赌博，最后因为欠债被人打死。”
我终于开口了。
“所以他就把责任推到我父亲身上？”
“是的。”封语嫣点点头。
“他觉得如果没有你父亲，他父亲就能成为英雄，就不会走上歧途。”
我冷笑了一声。
“真是荒谬的逻辑。救人还救错了？”
“他就是这么想的。”封语嫣低下头。
“而我……我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话，差点毁了我们的家庭。”
病房里陷入了沉默。过了很久，我才再次开口。
“孩子们怎么样了？”
“他们很好。”封语嫣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医生说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他们很坚强，就像你一样。”
我点点头，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还有你父亲。”封语嫣继续说。
“我已经给他换了最好的病房，请了最好的医生。”
“虽然他还在昏迷，但各项指标都在好转。”
这是个好消息，但我没有表现出任何感激。
封语嫣该做的事情太多了，这只是其中一件而已。
“封语嫣。”我看着她的眼睛。
“我有个问题。”
“你说。”
“如果张伟没有败露，如果他真的是救命恩人之子，你会一直这样对待我和孩子们吗？”
封语嫣愣住了，她张了张嘴，但没有说出话来。
“你不用回答。”我闭上眼睛。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是的，她会的。
如果张伟没有败露，她会继续把我当作眼中钉。
会继续冷落自己的孩子，会继续伤害所有关心她的人。
这就是封语嫣，一个被愧疚感蒙蔽了双眼的可悲女人。
“言琛，我们……”她想要说什么，但被我打断了。
“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她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我。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的原谅，但是……但是我们的孩子是无辜的。”
“他们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
我没有回答，只是继续闭着眼睛。
7
出院那天，封母来接我。
“言琛，你打算怎么办？”她坐在车里，神情复杂。
“什么怎么办？”
“你和语嫣的关系。”封母叹了口气。
“我知道她做错了很多事，但她毕竟是孩子们的母亲。”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
“岳母，有些事情不是血缘关系就能解决的。”
“我明白。”封母点点头。
“但是孩子们怎么办？他们需要母亲。”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爱他们的母亲，不是一个为了外人差点害死他们的女人。”
封母沉默了很久，最后说。
“也许你说得对。语嫣确实不配当一个母亲。”
我们回到了封家的别墅。
这里曾经是我认为最温暖的家，现在却让我感到陌生和冰冷。
孩子们已经出院了，正在婴儿房里睡觉。
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们。他们长得很像我，特别是那双眼睛。
“爸爸会保护你们的。”我轻声说。
“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封语嫣出现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能进来吗？”
我没有拒绝，也没有欢迎。
她走到床边，看着睡梦中的孩子们。
“他们真的很像你。”她轻声说。
“特别是这个小姑娘，眉毛都和你一模一样。”
我依然没有说话。
“言琛，我知道你恨我。”封语嫣声音有些颤抖。
“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自己的错误。”
“怎么弥补？”我终于开口了。
“让死去的人复活吗？让受伤的人瞬间康复吗？”
“我……”她张口结舌。
“封语嫣，有些错误是没有机会弥补的。”我站起来。
“就像那些被你连累的无辜人一样，他们受到的伤害永远不可能消除。”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她急切地问。
“离婚吗？我可以净身出户，把所有财产都留给孩子们。”
我看着她，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豪门千金，现在像个乞求施舍的可怜虫。
“你以为这是钱的问题吗？”
“不是，我知道不是。”她摇摇头。
“我只是……我只是想为自己的错误承担责任。”
“那好。”我走到她面前。
“你知道张伟的那些帮凶吗？那些帮他伤害无辜人的保镖？”
“知道。”
“去报案，把他们全部送进监狱。”
“好。”她立刻点头。
“还有那些被收买的证人，那些篡改记录的医护人员，全部举报。”
“好。”
“另外，你要在媒体上公开道歉，向所有被你连累的人道歉。”
封语嫣的脸色变了。
“公开道歉？那我的名声……”
“怎么，怕了？”我冷笑。
“刚才不是说要承担责任吗？”
她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
“最后一件事。”我凑近她，压低声音。
“离开这里，离开孩子们，永远不要回来。”
封语嫣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言琛，孩子们是我生的……”
“孩子们是你生的不错，但你不配当他们的母亲。”我毫不留情地说。
“一个为了外人差点害死自己孩子的女人，还有什么脸面谈母爱？”
“我可以改变，我可以做一个好母亲……”
“太晚了。”我转身离开。
“你已经失去了这个机会。”
身后传来封语嫣的哭声，但我没有回头。
有些债，必须用一生来偿还。
8
三个月后，所有的审判都结束了。
张伟被判处无期徒刑，他的那些帮凶也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那些被收买的证人被追究了伪证罪，篡改记录的医护人员也被吊销了执照。
封语嫣履行了承诺，她在电视上公开道歉，承认了自己的所有错误。
她的名声彻底毁了，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豪门千金。
她也履行了另一个承诺，离开了这里，离开了孩子们。
据说她去了国外，准备重新开始生活。
我不知道她在那里过得怎么样，也不想知道。
父亲的情况越来越好，医生说他有可能会醒过来。
那天我去看他的时候，他的手指动了一下，虽然很微弱，但给了我希望。
“爸，你要快点醒过来。”我握着他的手。
“你的孙子孙女都在等着见你呢。”
孩子们健康地成长着，小丫头特别爱笑，小子比较安静，像个小大人。
封母很疼他们，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花在他们身上。
“言琛，你真的不打算再给语嫣一个机会吗？”封母有一天问我。
“岳母，有些错误是不可饶恕的。”我抱着女儿。
“我可以原谅她对我的伤害，但我不能原谅她对孩子们的伤害。”
封母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那个被拐的男孩李小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家。
他的父母为了感谢我们，专门送来了锦旗。
我重新开始了工作，新电影下个月开拍。
父亲的情况越来越好，昨天医生说他的脑电波有明显活动，可能很快就会醒过来。
孩子们已经六个月大了，小丫头会翻身了，小子总是盯着我笑。
封母说他们长得越来越像我。
夜里喂奶的时候，我看到远处有救护车的红灯在闪烁。
我关上窗户，抱起女儿。她醒了，正用那双大眼睛看着我。
“饿了吗？”我去厨房热奶粉。
儿子也醒了，在床上挥舞着小拳头。
我一手抱一个，给他们喂奶。
封母说我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了。
明天还要去医院看父亲，下午要开会讨论新剧本。
孩子们喝完奶又睡着了，我把他们放回婴儿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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