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怎么延续香火!
李氏眼睁睁看着儿子肖愈踉跄着扑进门,脸色惨白扭曲,额角青筋暴跳。
他几乎是跌撞着扑到桌边,一只手死死捂着下腹,整个人佝偻着,像只被煮熟的虾米。
“儿啊!”李氏的心猛地一沉,像是坠进了冰窟窿里,“你这是……怎么了?”
她声音发颤,视线慌乱地扫过儿子狼狈的姿态和痛苦的神情,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袭来。
肖愈猛地抬起头,那双志得意满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羞愤欲死的狂怒和撕心裂肺的痛楚,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
“菱辞……那个贱人!她踢我!她敢踢我!”
“什么?!”李氏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砸中,眼前阵阵发黑。
她想扑过去查看儿子的伤势,可那地方……那是男人最要紧的命根子,岂是她一个做母亲的能看的?
巨大的惊恐和愤怒瞬间冲垮了她的理智。“快!快叫大夫!快啊!”
她尖厉的声音划破了肖府后院的宁静。
子孙根千万不能出事,否则怎么延续香火!
整个肖府的后院,顷刻间如同被捅翻的马蜂窝,彻底炸开了锅。
丫鬟婆子们惊慌失措地奔跑,脚步声杂乱无章地敲打着青石地面。
管事的小厮跌跌撞撞冲出二门,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扑向府外去找大夫。
根本用不了一炷香的功夫,一个足以让整个肖府上下瞠目结舌、私下里眼神乱飞的消息,已经像长了翅膀的风,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夫人一脚踹在了肖愈的子孙根上,踢得极狠极重,连大夫都惊动了,连夜请进府里诊治!
夜幕沉沉压下,将状元府笼在一片诡异的寂静里,白日里的喧闹恐慌似乎被这夜色暂时吞噬,只留下一种紧绷的、令人窒息的气息。
肖愈的卧房内,浓重的药味挥之不去。
肖愈侧卧在锦榻上,姿势极其别扭难受。
臀上被仗伤的伤口尚未结痂,隐隐作痛,此刻更添了前方那难以启齿的重创。
大夫临走时板着脸丢下的话言犹在耳:“前后皆伤,万不可平躺或俯卧,只能侧卧静养,稍有差池……”
后面的话大夫没说,但那凝重的眼神足以说明一切。
李氏坐在榻边的小凳上,手里捏着块帕子,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后怕的冷汗浸湿了鬓角。
“阿弥陀佛,真是祖宗保佑!大夫说了,万幸万幸,未伤及根本!”
她说着,眼神陡然变得怨毒起来,“那个杀千刀的小蹄子,心肠怎么如此歹毒,她这是要绝了你的后路,绝了我们肖家的根啊!”
她越想越怕,要是真踢坏了,她辛辛苦苦培养出来、好不容易才光耀了门楣的儿子,不就废了吗?
肖家好不容易盼来的鼎盛前程,若就此断了香火,她百年之后,还有何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亡夫?
李氏越想越恨,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一旁侍立的魏鸢早已红了眼眶,泪珠儿在长长的睫毛上颤巍巍地挂着,要落不落,愈发显得楚楚可怜。
她微微倾身,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心疼:“阿愈,真是苦了你了……”
她吸了吸鼻子,语气里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柔弱控诉,“阿辞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呀?平日里看着也还好,怎么就能……就能下这样的狠手呢?她难道忘了自己是你的妻子吗?”话语轻柔,却字字句句都在火上浇油。
肖愈本就烦闷至极,身体前后夹击的痛楚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的神经。
但此刻,比这皮肉之苦更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挫败感,像冰冷的潮水,将他那点状元的荣光彻底淹没。
他想不通!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
那个曾经如此温柔的菱辞,为何今日会对他如此抗拒?
甚至不惜用如此狠辣决绝的方式,一脚将他踢开?
难道……难道自己堂堂新科状元,在她眼中竟毫无半分魅力可言?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如毒藤般疯狂缠绕住他的心脏,带来一阵阵窒息般的屈辱和刺痛。
菱辞那毫不掩饰的嫌恶眼神和冰冷拒绝,远比身体上那尖锐的痛楚,更彻底地击碎了他作为男人的骄傲和自尊。
这种无形的伤害,让肖愈痛彻骨髓,羞愤欲狂。
“儿啊!”李氏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猛地从凳子上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
“你等着!我这就去东院!不狠狠罚那个小蹄子,我这口气顺不了!非得给你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母亲!”肖愈几乎是立刻出声,声音因为牵动伤处而嘶哑变形,带着一股压抑的烦躁,“算了!眼下……眼下不是时候!”
李氏愕然顿住脚步,回头瞪着他:“算了?她都把你踢成这样了!这口气你能忍?”
肖愈强忍着痛楚和内心的翻腾,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些。
“母亲想想,还有几日便是陛下亲赐的荣恩宴,那是何等荣耀体面?到时满朝文武、王公贵胄都要赴宴。若在这个节骨眼上,您把菱辞罚得下不了床,或者脸上带伤,传出去像什么话?岂不是让整个京城都看我们肖家的笑话?这名声好听吗?”
他顿了顿,喘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算计。
“再说……您把她罚狠了,她卧病在床,谁来照应我的伤?我这前后都伤着,行动不便,总得有人近身服侍汤药吧?让她病恹恹的,反而耽误我养伤。您且忍忍,待荣恩宴风风光光的过去,儿子再与她好好清算这笔账!到时候,新账旧账,一并算个干净!”
李氏张了张嘴,想反驳说菱辞什么时候真正照料过你?可看着儿子苍白疲惫又隐含狠厉的脸,她终究把这话咽了回去。
儿子说的,至少在面子上是通的。
她憋着一肚子邪火,重重哼了一声,一言不发,转身怒气冲冲地回了自己屋子。
那脚步踩得又重又急,仿佛要把地板踏穿。
李氏一走,屋子里瞬间只剩下魏鸢和肖愈两人。空气里弥漫的药味和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交织在一起。
魏鸢一直强忍着的眼泪,此刻终于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她无声地啜泣着,肩膀微微耸动,那副梨花带雨、委屈至极的模样,看得肖愈心头一阵揪紧,混杂着怜惜和对菱辞更深的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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