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宁绣绣质问费家（修改）

牛天赐的靴子深深陷进雪地里，每走一步都发出“嘎吱”的脆响，手里还拎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正是一个追下山的马子，被他给宰了。

忽然，脑中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主人日行一善（拯救宁绣绣），获得造化值5000点。】

【恭喜主人日行一善（击杀马子一名），获得造化值10000点。】

他脚步一顿，挑眉。

救了女主才给五千？杀个马子给一万？这女主的身价未免太寒碜了些。

就在这时。

砰！砰砰！  公鸡山方向骤然传来一连串枪响，撕裂了清晨的寂静。

牛天赐眉头瞬间拧紧。

肯定是宁可金那个没脑子的带人去冲马子窝了！  如果他妹妹还在土匪手里，就这么明火执仗地打上去，不是逼着对方撕票是什么？

老宁家这一家子，难不成聪明才智都长到地里的庄稼上去了？

他压下心头火气，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山下赶。

有了宁可金的帮忙，倒是给俺省了不少力气。

刚踏进牛家院子，就看见富贵像只热锅上的蚂蚁，正搓着手在门槛前来回打转。

“哎呦俺的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富贵一眼瞅见他，几乎扑过来，脸上急得冒汗，“这一大早的，您不见人影，可吓死俺了！”

牛天赐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怎么，少爷俺出个门，还得给你递帖子请示？”

“俺不是这意思……”富贵赶紧赔笑，凑近了压低声音，“就是担心您，这兵荒马乱的……”

“行了，有正事交代你。”牛天赐打断他，声音压低，透着不容置疑，“明天一早，你带两个机灵点的伙计，给俺死死盯住宁家大门。要是看见宁绣绣出来……”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锐光：“就在后头悄悄跟着，找着机会，把人给俺带回来。”

富贵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活像见了鬼：“少、少爷？您没说错吧？宁家大小姐不是被、被……”他指了指公鸡山方向，后半句没敢说出口。

“照俺说的做。”牛天赐没解释，只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进了屋。

富贵愣在原地，挠着头，满肚子疑云。

少爷这是唱的哪一出？人明明在土匪窝里，咋还能从宁家大门走出来？

莫非……少爷昨晚是去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这差事透着邪乎。

与此同时，公鸡山背阴面的雪坡上，封大脚正背着宁绣绣，借着枯树林的掩护，艰难地往下挪。

宁绣绣伏在他宽厚的背上，牙关紧咬，忍着身上的疼痛和刺骨的寒冷。

封大脚喘着粗气，每一步都踩得极稳，警惕地环顾四周，躲避着可能出现的追兵。

终于，在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天牛庙村的轮廓出现在眼前。

封大脚在村口一棵老槐树下停住脚步，小心翼翼地将宁绣绣放下。

“就、就到这儿吧。”他喘着气，不敢看宁绣绣的眼睛，“再往前，让人瞧见……对你名声不好。”

宁绣绣脚下一软，赶忙扶住树干才站稳。

她望着封大脚冻得通红的耳根，眼眶发热：“封家大哥，你的大恩，绣绣……绣绣这辈子记着。”

封大脚只是摆摆手，转身快步消失在晨雾里，背影仓促得近乎逃离。

宁绣绣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拖着几乎冻僵的双腿，一步步挪向那个她熟悉又此刻感到无比陌生的家。

宁家门口，喜庆的痕迹还未褪尽，门楣上挂着褪色的红绸，地上散落着暗红的鞭炮碎屑，像凝固的血点。

她伸手，推开那扇虚掩的院门。

院子里，箩筐正拿着扫帚心不在焉地划拉着地面，一抬头，猛地僵住，眼珠瞪得差点脱眶。  “大……大小姐？！”扫帚“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宁绣绣声音沙哑干涩：“俺爹……俺娘呢？”

箩筐像是被针扎了屁股，猛地扭头朝正屋尖叫起来：“东家！大奶奶！回来了！大小姐回来了！”  “绣绣？！俺的儿啊！”

宁田氏最先冲出来，头发都有些散乱，看见院中衣衫褴褛、面色青白的女儿，先是愣住，随即扑上来一把抱住，眼泪唰地流了下来，手忙脚乱地摸着她的脸和胳膊，“你咋回来的？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啊？”

宁绣绣却像是没感觉到母亲的触摸，眼神直勾勾地，反复喃喃：“为啥不赎俺……娘，你们为啥不拿钱去赎俺……”

这时，宁学祥也趿拉着鞋快步从屋里出来，看见站在院中的大女儿，脸色霎时变了几变，震惊、愧疚、慌乱交替闪过。

他猛地回过神，对着还愣在一旁的箩筐低吼：“蠢货！还愣着干啥！快关门！闩上！”

箩筐这才惊醒，手忙脚乱地合上大门，插上门闩，耳朵却还竖着偷听院里的动静。

“你们为啥不赎俺？！”宁绣绣像是被门闩声刺激到，突然尖声质问，声音撕裂，“俺是不是还不如那几百亩地？！”

宁学祥嘴唇哆嗦着，避开女儿绝望的目光，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宁田氏抹着泪，半扶半拽地把女儿往屋里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先回屋，娘给你弄点热的……”

进了闺房，宁绣绣一眼就发现不对劲，梳妆台上空了，那个她亲手描了花样子、等着装嫁衣的樟木箱子也不见了。

她心头猛地一坠，抓住母亲的手臂：“娘，俺的嫁妆呢？是不是……是不是费家来迎过亲了？俺耽误了吉时是不是？”

她眼里燃起一丝渺茫的希望：“没事，俺这就去费家解释，文典他会明白的……”

她转身就要往外冲，却正撞上掀开门帘进来的宁学祥。  “你不能去！”

宁学祥挡在门口，声音干涩发虚。

“为啥？”宁绣绣愣住，不解地看着父亲，“俺得去完婚啊！”

宁学祥脸色灰败，眼神躲闪，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苏苏替你嫁过去了。”

宁绣绣如遭雷击，僵在原地，耳朵里嗡嗡作响：“……谁？你说谁替俺嫁了？”

宁学祥猛地蹲下身，双手痛苦地抱着头，声音嘶哑：“苏苏！是你妹妹苏苏替你嫁去费家了！绣绣，是爹对不住你！”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捅进宁绣绣心口。她猛地推开父亲，像疯了一样冲出屋子，冲出院子，朝着费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绣绣！回来！”宁学祥追出来，对着吓傻的箩筐吼，“快去追！把她拦回来！绝不能让她去费家闹！快啊！”

箩筐这才如梦初醒，慌里慌张地追了出去。

宁绣绣一路狂奔，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她却浑然不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问清楚！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她用力拍打着费家那扇紧闭的黑漆大门。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费左氏探出身，看见是她，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刻意的、冰冷的平静。

“嫂子。”宁绣绣喘着气，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文典呢？他……他真的娶了苏苏？”

费左氏的目光在她狼狈的衣衫和冻得通红的脸上扫过，语气没有半分波澜：“这声嫂子俺当不起，回去吧，别再来了。”

“为什么？！”宁绣绣抓住门框，指节泛白，“俺和文典自小一起长大，他说过要娶俺的！俺不信！你让他出来见俺！”

费左氏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决绝取代。

她深吸一口气，说出的话像淬了冰的钉子：“绣绣，你是好姑娘，但俺们费家，丢不起这个人。

你进过土匪窝的事，已经传开了，费家绝不能娶一个不清不白的媳妇，你……给自己留点体面吧。”

“不清不白”四个字，像最后一把重锤，彻底砸碎了宁绣绣。

她抓着门框的手缓缓滑落，眼中的光亮瞬间熄灭，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

她不再看费左氏，也不再说话，像个被抽走了魂的木偶，转过身，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挪进冰冷的寒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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