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白死，你认不认？

……

叶凡慢条斯理地开口，每个字都清晰而沉稳：

“首先，你需要明白的是，我受伤这件事，从未向上级汇报。一切都是相关部门自行监测到异常后启动的应急机制。”

他微微前倾身子，声音压低了几分，

“所以你说我碰瓷讹人，这个我是不认的。在这点上，我认为这是个误会。”

林俊夹着烟的手指顿了一下，烟灰簌簌落下。

他眯起眼睛，深吸一口烟，没有说话，等待着叶凡的后文。

叶凡的目光扫过站在林俊身后的林志文，继续说道：

“另外，林志文先生曾扬言要断了我的四肢。”

他轻轻抬起包扎着绷带的左手，语气依然平静，

“我觉得这有些不妥，所以才用匕首划破手掌。借此让林志文先生提前感受一下，我受伤能引发什么样的连锁反应。”

病房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树叶的沙沙声。

叶凡的声音不大，却每个字都重重地落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

“我从不认为自己的身体有多金贵，但很遗憾，上头不这样认为。”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林俊脸上，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

“所以，如果林志文先生铁了心要动我的胳膊腿，这次的事件可以当作一个参考。你可以评估一下，你们兄弟俩，接不接得住这个后果。”

叶凡微微向后靠回枕头，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如果接不住的话，这事儿咱们还可以继续往‘误会’这个方向聊。你觉得呢？”

林俊一听这句话，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收紧，当即有些坐不住了。

“叶教授，按您的意思，如果我老哥真死于这次反恐行动，那就只能当作误会处理了？”他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火气，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然呢？”

叶凡微微抬起包扎好的手，灯光下他唇角的笑意柔和，眼神却清冽如刀。

“林先生，我说了，这次只是手受了点伤。如果真被林志文先生弄到缺胳膊断腿……”

他顿了顿，目光轻飘飘地扫过林氏兄弟，

“那到时候可就不是误会这么简单了——恐怕你们林家上下都得吃子弹。你不会真以为，那时你还有机会坐在医院里跟我聊‘误会’这两个字吧？”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视线转向床头柜上果盘里明显空缺的位置，那里原本该有一根香蕉。

“更何况，”他轻笑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你还偷吃了我一根香蕉。”

林俊这次确实有些沉不住气了。

他脖颈微微发红，手指攥得发白。

他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叶凡，嘴上功夫竟如此刁钻，三言两语就把他逼到墙角。

“你……”

叶凡扬了扬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几乎要站起身的林俊，那眼神仿佛在说：怎么了？这就坐不住了？

林俊的身子已经半起，西装裤因此绷紧，露出了褶皱。但他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硬生生压住火气，缓缓坐了回去，皮质的沙发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知道，这个节骨眼上，谁先失控，谁就输了。

他迅速调整好表情，甚至硬生生挤出一丝扭曲的笑，抬手慢悠悠地鼓了三下掌：

“厉害！厉害！果然不愧是知识分子，能说会道。”

“我说的是事实，你不承认？”叶凡追问，不留丝毫喘息之机。

林俊没吭声，只是下颌线绷得更紧了些。

那表情，显然是不认。

叶凡却没打算放过他，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语气淡然却不容置疑：

“你要是觉得林家能镇得住这件事，我叶凡的胳膊和腿就在这儿，你们随时可以来拿。到时候，看看你们林家能扛得住多少发子弹。”病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

林俊冷笑一声，试图转移话题，身体微微前倾：

“叶教授，我们聊聊我侄女的事……”

叶凡立刻摆手打断他，笑容依旧和煦，眼神却无半分暖意：

“别扯没用的。先聊清楚我这条腿的事，之后再谈别的。”

“你……”

林俊没想到叶凡一点面子都不给，抓住林家的痛处穷追猛打，根本不给他周转的余地。

叶凡指着自己的腿，声音冷了下来，如同淬了冰：

“你现在只需要明确告诉我：我叶凡这条腿送给你们兄弟，你们林家，接不接得住？”

林俊死死盯着叶凡，气得牙关紧咬，太阳穴突突地跳。

但他不能走。话题必须继续，否则回去根本无法交代。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第一次向叶凡低头，声音干涩：

“行！我承认！您这条知识分子的腿，我们林家……暂时接不住！”

叶凡转而看向林俊身后一直试图降低存在感的林志文，礼貌地笑道，那笑容让林志文头皮发麻：

“林志文先生，我住院之前咱们是怎么说的，您该不会忘了吧？”

林志文老脸一红，额头瞬间冒出细汗，当场破防。

“你——”

“你弟弟认了，你认不认？”叶凡的声音轻柔得像是在问候。

“你——”

叶凡再次拍了拍腿，声音冰冷刺骨：

“不认的话，腿就在这，你要不要？”

林志文咬紧牙关，低下头，目光躲闪，从齿缝里挤出一句：

“……我认。”

叶凡满意地点了点头，目光重新回到林俊脸上，笑容和煦如春风吹过冰面：

“既然我叶凡断手断脚你们林家承受不起，那么——如果我手受伤这事，真出了点‘小意外’，比如一不小心把你这位不成器的哥哥一枪崩了，我说是误会，你接不接受？”

林俊浑身控制不住地微微发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却仍硬着头皮回答：

“……我接受。”

叶凡又看向面如死灰的林志文，笑问：

“你白死，认不认？”

林志文低头咬牙，声音沉闷得像是在敲丧钟：

“……我认。”

林家兄弟谁也没想到，原本看似简单的一场对峙，竟被叶凡像训犬一般安排得明明白白，输得彻彻底底，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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