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枯井底,绝壁留遗书,独立团后裔到达西南
林肃的目光死死钉在那块“国家柱石”牌匾上,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龙老刚才电话里的话像根刺,扎在脑子里反复搅动。
“要是再有一块国家柱石,我也顶不住压力,只能终止我们的合作……”
这是陈家的柱石?
林肃脑子里“嗡”的一声,像被重锤狠狠砸中,眼前阵阵发黑。
愣是一向风雨不动安如山的他,心里竟翻涌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慌。
当得知与王腾联姻的女儿林欣,竟瞒着所有人跟一个边防兵生了孩子,他怒不可遏,当场摔碎了书房里所有的青花瓷。
那些瓶瓶罐罐是他收藏多年的珍品。
然后 他当天就派人把那个孽种从部队驻地绑了回来。
当时,车开得飞快,林欣的哭喊被远远甩在车后。
后面女儿回家后,他指着被林欣骂,“要么跟那边防兵断绝关系,乖乖嫁入王家,要么就让你儿子在井里饿死!”
那个叫陈树的边防兵,他连正眼都没瞧过。
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穿得灰扑扑、脸上带着风霜的小子,走了狗屎运才勾搭上林家的女儿。他甚至记不清那小子的长相,只记得他站在林欣身后时,腰杆挺得笔直,像棵倔强的白杨树。
可陈家……是什么家族?
一个边防兵,怎么会有“国家柱石”这种级别的荣誉?
那可是要拿命去拼,要为国家立下泼天功劳才能得到的东西,整个炎国也没几块。
林肃的手指无意识地抽搐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都没察觉。
也许自己可能踢到了铁板,还是块烧红的铁板。
不行……必须想办法解决,绝不能影响林家和王家的强强合作。
林肃猛地看向林雪,眼神里的慌乱被一层狠戾覆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雪,把牌匾给我!”
林雪刚从地上爬起来,膝盖磕在坚硬的地板上,渗出的血珠沾在米白色的裤子上。
她死死抱着牌匾往后退,后背抵住冰冷的墙壁,瓷砖的寒意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让她打了个哆嗦,却依旧梗着脖子。
“不给!这个牌匾是去救小萝卜头的,姐姐还在等我消息!”
“救那个小杂种?”
林肃的火气“腾”地一下又上来了。
他一脚踹翻旁边的花架,青花瓷盆摔在地上,碎成八瓣,泥土混着花瓣溅得到处都是,连他锃亮的皮鞋上都沾了几点泥星。
“他死了才干净!一个野种,也配你去救?我看这牌匾就是假的,是他用来招摇撞骗的!”
林肃说着就往前追,皮鞋踩在碎瓷片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响,每一步都带着狠劲。
“我不给……”
林雪转身就跑,怀里的牌匾边缘硌得肋骨生疼,每跑一步都像有块石头在戳她的骨头。
她只能强忍着,她不敢停顿,更不敢回头,只听见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像催命的鼓点,敲得她心头发紧。
这是陈树哥的传家宝,是小萝卜头的希望,绝不能被父亲抢走。
她甚至能想象到小萝卜头那双清澈的眼睛,每次提到爷爷留下的牌匾,眼里都会闪着光,像藏着星星。
“来人,拦住她!”
林肃脸色阴沉得可怕,冲走廊里的护卫吼道,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护卫立刻从阴影里冲出来,动作麻利得像猎豹。
他们的手指又粗又硬,带着常年握枪的老茧,一碰到林雪的胳膊,就像铁钳似的箍紧了。
林雪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却死死抱着牌匾不肯松手。
“放开我!”
林雪挣扎着,声音因为用力而嘶哑。
“这是陈家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抢!”
“林总的命令,我们只能照办。”
左边的护卫面无表情地说,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只是在执行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任务。
林雪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心里又急又怕。
她太了解父亲的脾气,一旦被他拿到牌匾,后果不堪设想。
小萝卜头还在等她去救。
她不能让姐姐失望。必须想办法跑出去……
林雪一咬牙,猛地低下头,用后脑勺狠狠撞向左边护卫的下巴。
只听“嗷”的一声,护卫吃痛松手,捂着下巴后退了两步。
她趁机挣脱,跌跌撞撞地往楼梯口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跑出去,一定要跑出去。
结果,因为跑得太急,脚下一滑,她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沿着光滑的大理石台阶滚了下去。
“咚咚咚——”
身体撞击台阶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不断回荡。
林雪下意识地把牌匾紧紧抱在怀里,用后背去撞台阶,每一次撞击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震移位,疼得她眼前发黑。
头发散了,贴在汗湿的额头上,嘴里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却死死护着那块牌匾,生怕它有一点损伤。
滚到楼梯底时,她借着惯性往前冲,竟一头撞向花园的铁门。
那扇门常年锁着,铁链上的铁锈厚得能掉下渣,锁芯早就锈死了,平时几个人合力都未必能拉开。
“哗啦”一声脆响,生锈的铁链竟被她这股冲劲撞断了,铁环落地发出“哐当”的响声,在寂静的花园里格外刺耳。
铁门应声而开,带着一股陈旧的铁锈味。
林雪来不及多想,顺着门前的斜坡滚进花园。
脚下突然一空,身体失重,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般坠了下去。
“噗通!”
一声沉闷的响声从枯井里传来。
林雪摔在厚厚的淤泥里,冰凉的泥水瞬间浸透了衣服,浑身的骨头都像断了,疼得她倒抽冷气,眼前阵阵发黑。
这里是……枯井?
林雪脸色微变,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淤泥像有黏性似的,死死拽着她的四肢,稍一用力就往下陷。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井口透进一丝微弱的天光,像根细细的银线。
借着这点光,能隐约看到井壁上湿漉漉的苔藓,滑腻腻的,让人心里发毛。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腐烂的气味,混合着泥土的腥气,还有不知名的小虫在身上爬,痒痒的,恶心又可怕。
“啊!”
林雪突然感觉腿边有东西在动,滑溜溜的,带着鳞片,吓得魂都飞了,连忙往旁边缩。
手在泥水里乱摸,却摸到一堆冰凉的、带着韧性的东西。
是蛇蜕,薄薄的一层,像透明的纸。
井里怎么会有蛇?
林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气都不敢喘。
她最怕蛇,每次在山里看到蛇皮都会绕着走。
可现在,她却被困在这满是蛇蜕的井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怎么会这么倒霉!小萝卜头怎么办?他还等着我去救啊!
林雪抱着牌匾蜷缩在井底,眼泪忍不住往下掉,混合着脸上的泥水流进嘴里,又苦又涩。
她想不通,为什么父亲要这么对小萝卜头,为什么要赶尽杀绝。
那个孩子,明明那么懂事,那么努力。
他为了父母团聚,替父从军,不顾生命危险杀敌,甚至为了讨回军功,直接向战狼和西南的人叫板……他做错了什么?
林雪忽然看到井壁上有微光。
是怀里的牌匾反射的天光,那些烫金的字在黑暗里闪着微弱的光,像几颗星星。
借着这点光,她往井壁上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血液都像凝固了。
绝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手掌印。
有的深陷进坚硬的石头里,指节分明,像是用尽全力按上去的。
有的带着暗红的血迹,已经干涸发黑,像一朵朵凝固的血花,层层叠叠,触目惊心。
往上看,石壁上还有歪歪斜斜的刻字,显然是用指甲或石头一点一点划出来的,笔画深得能嵌进手指。
林雪凑近了些,鼻尖几乎碰到冰冷的石壁,辨认着那些模糊的字迹。
“妈妈,我还能看到你吗?”
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小石子刻的。
这一瞬间,林雪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紧了,疼得厉害。
原来,当年小萝卜头就是被关在这里啊……
“我被外公丢在枯井里,外面有个人骂我是小杂种,我不知道他是谁。”
“我不是杂种!爷爷告诉过我,我是世家之后。”
林雪的眼泪掉得更凶了,顺着脸颊砸在石壁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她仿佛能看到小小的身影,在黑暗里摸索着,用冻得发红的手指抠着坚硬的石头,一笔一划地刻下这些字,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爷爷抗战时创建过最后的骑兵团,后来发展到一个师,战友们战死了好多,剩下的骑兵连交给了国家……”
“他得过国家柱石,我们是军人世家……”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自己的根,知道家族的荣耀,却被他们像垃圾一样丢进这里。
林雪泪流满面,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些刻痕,指尖能感受到石头的粗糙和字迹的深浅,那是一个孩子在绝境里,对尊严最后的坚守。
她继续往上看,那些字越来越浅,笔画也越来越抖,像是没力气刻了:
“妈妈,我想为你写首诗,但是好饿。肚子一直在叫,像有只青蛙在跳。”
“蛇也饿,它咬我,好疼。我把它打死了,但是不敢吃,爷爷说不能随便吃野生动物,可是我好饿。”
林雪捂住嘴,强忍着才没哭出声。
她能想象到那种饥饿。
胃里像有只手在揪,头晕眼花,浑身发软。
可他宁愿饿着,也记得爷爷的话。
“爷爷说,革命军过草地,吃雪水,吃草根,什么苦都能吃,要为革命留火种。”
“所以我会活下来的,对吧?妈妈,你要等我。”
“我决定了,吃这里的蟑螂,吃蛇,爬出去……我要去找你,去找爸爸。”
“我吃了蟑螂和蚂蚁,还有蛇,有力气了。蛇肉不好吃,有点腥,但是能填饱肚子。”
“试了好多次,都掉下来了,好像身体变轻了。每次掉下来都好疼,但是我不能放弃。”
“我好想变成蝴蝶,飞啊飞,这样就能看到妈妈了……蝴蝶有翅膀,不会掉下来。”
每一行字的末尾,都刻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小字:小萝卜头。
林雪的肩膀抖得像风中的树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止不住。
原来小小萝卜头当年能活下来,是因为拼尽了全力啊……
那些手掌印,那些血迹,那些深浅不一的刻字,都是他一次次努力活下来的痕迹。
这个可怜的娃在这暗无天日的井底,靠着对妈妈的思念,靠着爷爷的话,硬生生撑了下来。
父亲为什么这么狠心啊……
林雪想象到那个画面,心痛得不行,眼泪不断喷如泉涌,连害怕都忘记了……
另外一边,在西南的审判庭,警卫员猛地撞开厚重的大门。
他气喘吁吁地冲进来,直接大声地打报告。
“首长!大事!出大事了!”
“有……有十八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山民,自称是独立团骑兵连的后裔,还跟着一群老兵,带了好多礼物,说要感谢一个小英雄!”
“他们背着猎枪和弓箭,还赶了上百头牛羊过来,黑压压的一片,把基地门口都堵了!这阵仗,比过年还热闹!牛羊叫的声音,几里外都能听见!”
结果,警卫员刚刚说完话,看到眼前的场景,整个人都懵了。
我的天……这……这是什么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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