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们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仿佛我才是那个恶毒的、无理取闹的坏人。
我气得浑身发抖。
“顾时聿，你当我是傻子吗？”
“你们这套说辞，是早就排练好的吧？”
我拿起那张照片，摔在他们面前。
“那你们解释一下这张照片！”
“这张照片怎么了？”
顾时聿捡起照片，看了一眼，然后轻蔑地扔回桌上。
“不就是我手指不小心碰到了她一下吗？”
“这能算什么证据？”
“沈苏苏，你为了拍这张照片，是不是故意跟踪我？”
“你偷拍我？”
“我们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吗？”
黑的，被他说成了白的。
对的，被他说成了错的。
我看着他们两个人，突然觉得无比可笑。
第二天，我回到公司。
刚走到法务部办公室门口，王助理就迎了上来。
他平时总是笑嘻嘻的，今天却一脸便秘的表情。
“沈总监，那个……”
“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我皱着眉头。
“刘总让你一上班就去他办公室一趟。”
刘总是我顶头上司。
看来，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
我走进办公室。
屁股还没坐热，王助理又跑了过来。
“沈总监，出事了！”
他压低声音，一脸焦急。
“你手里的并购案……被顾总转给李副总了！”
7
他说完，小心翼翼地观察我的表情。
我愣住了。
那个案子，是我从半年前就开始跟进的。
所有的前期准备工作，都是我一手操办。
现在，顾时聿居然一声不吭地把案子转给了别人？
“他凭什么？”
我咬着牙，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
“他以为他是谁？公司是他家开的吗？想转给谁就转给谁？”
我拿起桌上的文件，狠狠地摔在地上。
“我要去找他问清楚！”
王助理吓了一跳，连忙拉住我。
“沈总监，你冷静点！”
“顾总现在正在办公室里发火呢，你去了肯定要吵起来！”
“吵起来又怎么样？”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
“我又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怕他？”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我要先搞清楚，顾时聿到底想做什么。
我没有去刘总的办公室。
我径直走向顾时聿的办公室。
我推开门。
屋里的场景，让我怒火中烧。
顾时聿正和林薇薇坐在沙发上，有说有笑地喝着咖啡。
他们之间的气氛，暧昧而轻松。
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哟，沈总监来了。”
林薇薇率先发现了我的身影。
她放下咖啡杯，站起身，对着我露出了一个甜美的笑容。
那个笑容，在我眼里，却是无比的刺眼。
顾时聿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漫不经心地低下头，继续喝咖啡。
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仿佛，我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一个空气。
“有事？”
他的语气冷淡而疏离，仿佛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好像我们昨天晚上还大吵了一架的关系，根本不存在一样。
我握紧拳头，强忍着心中的怒火。
“为什么把我的项目给别人？”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表情。
那是，不耐烦。
“李副总更有经验，也更适合这个项目。”
他的语气公事公办，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最近情绪不稳定，不适合负责这么重要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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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绪不稳定？”
我重复着他的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顾时聿，你什么意思？”
“你是说我因为私事，影响了工作？”
“难道不是吗？”
他放下咖啡杯，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你一直在无理取闹。”
“你这样的状态，怎么能保证工作的质量？”
“我……”
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居然倒打一耙，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身上。
“还有，林小姐也对你的专业能力提出质疑。”
顾时聿耸了耸肩，做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林薇薇走到我面前，脸上带着虚伪的歉意。
“嫂子，你别怪时聿哥。”
“是我们公司提出的要求。”
“你也知道，这次的合作对我们双方都很重要。”
“但是，经过评估，我们认为，法务总监的情绪会直接影响到工作的专业判断。”
“为了确保合作能够顺利进行，我们希望顾氏能够更换一位负责人。”
“毕竟，商场如战场，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我相信嫂子你一定能理解我们的苦衷，对吗？”
她说完，还对我露出了一个抱歉的微笑。
顾时聿也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苏苏。”
“薇薇说的没错，这次的合作，关系到我们公司未来的发展。”
“我不得不慎重考虑。”
这两个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仿佛他们才是受害者，而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我看着她，又看看顾时聿。
他一直说理解法务，尊重法务。
这就是他做事的态度？
一言不合就否定我所有努力？
他们这是在联手。
要把我逼出公司！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所以，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可以随意牺牲的棋子，是吗？”
我盯着顾时聿，想要从他脸上看到一丝愧疚和犹豫。
但我什么也没看到。
他的眼神，平静而冷漠。
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顾时聿，你真是让我失望。”
9
我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这一次，我没有摔门。
因为我知道，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我要做的，是收集证据，然后，给他们致命一击。
我回到办公室，关上门。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我和顾时聿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我们，笑得是那么的幸福。
曾经，我也以为，我会永远幸福下去。
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一个笑话。
我删除了那张照片。
下午，公司召开了临时董事会。
我接到通知的时候，手都在抖。
议题只有一个，讨论法务总监沈苏苏是否还胜任现有的职位。
这根本就是一场预谋好的鸿门宴。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我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到齐了。
顾时聿坐在主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林薇薇坐在他旁边，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挑衅的微笑。
几个平时和顾时聿走得很近的董事，也纷纷向我投来了不怀好意的目光。
这场会议，注定不会轻松。
顾时聿清了清嗓子，打破了会议室里的沉默。
“各位董事，今天召开这次临时会议，是因为最近收到了一些关于沈总监的投诉。”
“有人反映，她最近的工作状态非常不稳定，经常迟到早退，甚至还出现过精神恍惚的情况。”
“这些问题，已经严重影响了法务部的工作效率，甚至可能会对公司的正常运营造成影响。”
他说完，顿了顿，然后看向我。
“沈总监，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他的语气平静而冷漠，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我站起身，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里的所有人。
“顾总说的没错，我最近的工作状态确实有些问题。”
“但这并不是因为我的能力不足，而是因为我最近遇到了一些私事，影响了我的情绪。”
“但我可以保证，我绝不会让这些私事影响到我的工作。”
“我一直以来都尽职尽责，认真对待每一个案子，从未出过任何纰漏。”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对我的工作能力都应该有所了解。”
我的话音刚落，一个董事就开了口。
“沈总监，你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
“但问题是，你的工作不仅仅是处理好自己的工作，还要管理好整个法务部。”
“如果因为你的情绪问题，导致整个法务部的工作效率下降，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10
另一个董事也附和道：“没错，我们公司是一家上市公司。”
“任何一个部门的失误，都有可能对整个公司的股价造成影响。”
“所以，我们必须对这件事慎重考虑。”
“更何况，我还听说沈总监最近还因为私人情绪，影响了和客户的沟通？”
说话的是张董，他一直跟顾时聿穿一条裤子,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林薇薇听到这里，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她知道，她的目的就要达到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
“各位董事，我的私人情绪，并不会影响我和客户的沟通。”
“我一直都非常重视和客户的关系，从未做过任何对公司不利的事情。”
“如果有人说我影响了和客户的沟通，请拿出证据来。”
我看着林薇薇，眼神凌厉。
“林小姐，你作为这次合作的重要客户代表，你觉得我影响了你的工作吗？”
林薇薇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摆手。
“没有没有，沈总监你误会了。”
“我只是觉得，你的情绪好像不太稳定，可能会影响到对法律条文的判断。”
她说完，又对着顾时聿撒娇。
“时聿哥，你说是不是？”
顾时聿点了点头，然后环视了一下会议室里的所有人。
他用一种大义凛然的语气说道：“各位，公司不是儿戏。”
“我一直都强调，任何私人感情，都不能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作。”
“沈总监是我的妻子，我本来应该对她有所袒护。”
“但是，为了公司的利益，我不得不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
他顿了顿，然后看向我，眼神冰冷。
“沈总监，你自己说呢？你觉得你现在还适合继续担任法务总监的职位吗？”
我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我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里的人。
我的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脸上扫过。
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的工作能力，在座的各位都有目共睹。”
“我经手的案子，有哪一个出了纰漏？”
“我为公司创造的价值，有哪一项低于预期？”
“至于我的情绪，那是我的私事，我会处理好，绝不会影响工作。”
“如果各位董事对我还有疑虑，我可以接受任何形式的考核。”
“但我绝不会主动辞职。”
11
我的话说完，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我的气势震慑住了。
顾时聿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沉默了许久，一个资历很老，一直很欣赏我的董事开口了。
“好了，都别说了。”
“沈总监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她也说了，会尽快调整自己的状态，不会影响工作。”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再给她一个机会吧。”
“至于这个议题，暂时搁置。”
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顾时聿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狠狠地瞪了那个老董事一眼，然后宣布散会。
会议结束后，我一个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
我输了项目，输了丈夫的信任，还在全公司面前丢尽了脸。
今天的会议，让我彻底看清了顾时聿的真面目。
我点燃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烟雾缭绕中，我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我打开电脑，调取了公司服务器里所有的监控录像。
我要找到证据。
我把时间线拉回半年前。
一段视频跳了出来。
深夜的停车场，顾时聿和林薇薇在车里拥吻。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继续往下翻。
他们一起出入酒店的视频。
在我出差的时候，林薇薇堂而皇之地住进了顾时聿的办公室，睡在他的休息室里。
更让我震惊的是。
我看到林薇薇趁顾时聿开会的时候，用一个U盘，拷贝了我们公司最新研发项目的核心代码。
我的手脚一片冰凉。
她不只是小三。
她还是商业间谍。
顾时聿不只是出轨。
他还是引狼入室的蠢货。
我把所有关键视频都拷贝了下来，存进了一个加密的U盘里。
我刚做完这一切，办公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
是顾时聿。
他一脸怒气地冲到我面前。
“你在干什么！”
他看到了我电脑屏幕上还没来得及关闭的监控画面。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你偷看公司监控？”
“沈苏苏，你这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我站起来，冷冷地看着他。
“我违法？”
“那你婚内出轨，泄露公司商业机密，违不违法？”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恼羞成怒之下，他扬手就想打我。
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他的巴掌落了空，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你想毁了我是不是！”
他面目狰狞，像是要吃了我。
“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12
他用力一推，我踉跄着撞到了后面的文件柜上。
后腰传来一阵剧痛。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动手。
我看着他疯狂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情分，也彻底消失了。
第二天，我向董事会所有成员，发了一封匿名邮件。
邮件里，是我整理好的所有视频证据。
以及一份详细的法律风险评估报告。
半小时后，公司召开了紧急董事会。
所有人都到齐了，除了顾时聿。
他被拦在了会议室门外。
我走进会议室，在主位上坐下。
我打开投影仪，将那些视频，一帧一帧地，播放给在座的所有人看。
从他们第一次在停车场私会。
到林薇薇窃取公司机密。
整个会议室，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还帮着顾时聿说话的董事，脸都绿了。
“这……这是真的？”
“顾时聿他怎么敢！”
“那个林薇薇，是竞争对手派来的商业间谍！”
“完了，我们公司的核心技术，全泄露了！”
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撞开。
顾时聿冲了进来，双眼通红。
他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指着我咆哮。
“沈苏苏！你这个疯女人！”
“你想毁掉所有人吗！”
我冷漠地看着他。
“毁掉所有人的，不是我，是你。”
“是你为了一个女人，把整个公司都拖下了水。”
林薇薇也跟着跑了进来，哭得梨花带雨。
“不是的……我可以解释……”
“这都是误会……”
一个董事把手里的文件狠狠摔在桌上。
“误会？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商业机密泄露，这是重罪！”
“顾时聿，你必须为这件事负责！”
顾时聿看着墙倒众人推的场面，彻底崩溃了。
他不再伪装，撕破了所有脸皮。
“负责？我负什么责！”
“公司是我一手创立的！没有我，你们什么都不是！”
“沈苏苏，你以为你赢了吗？”
“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是公司的最大股东，你就别想好过！”
13
董事会彻底分裂了。
一部分人主张立刻报警，罢免顾时聿。
另一部分被他利益捆绑的股东，还在负隅顽抗。
会议不欢而散。
但我知道，顾时聿的死期，不远了。
我向法院提起了离婚诉讼。
我要求分割我们婚后的所有共同财产，包括他持有的公司股份。
顾时聿很快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
他彻底被激怒了。
他请了京圈最顶级的律师天团，发誓要让我净身出户。
他还提前转移了名下大部分资产。
法庭上，他的律师巧舌如簧。
“我的当事人认为，沈苏苏女士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存在暴力倾向，已经不适合继续抚养……”
等等，抚养什么？
我们没有孩子。
我看向顾时聿，他正用一种怨毒的眼神看着我。
林薇薇作为他的“证人”，坐在了证人席上。
她对着法官，声泪俱下。
“是的，法官大人。”
“嫂子她……她经常在家里发脾气，摔东西。”
“有一次，她还拿刀指着我，说要杀了我。”
“我很害怕。”
我看着她精湛的演技，差点鼓起掌来。
轮到我发言。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人格攻击。
我只是让我的律师，向法官提交了一份份证据。
顾时聿婚内出轨的完整证据链。
他向境外账户转移资产的银行流水记录。
他伙同林薇薇，泄露公司商业机密的间接证据。
“法官大人，我的当事人认为，对方不仅存在婚姻过错，更涉嫌恶意转移夫妻共同财产。”
“以及其他严重的经济犯罪行为。”
“我们请求法院，依法公正判决。”
顾时聿的脸色，从铁青，变成了死灰。
他没想到，我这个法务总监，早就把他所有的后路都堵死了。
判决结果出来了。
我赢了。
我不仅分到了他一半的财产，还拿到了他持有的一部分公司股权。
商业机密泄露案也正式立案调查。
顾时聿作为公司法人，被限制出境，每天都要接受调查。
林薇薇的商业间谍身份也被彻底曝光，被相关部门直接带走。
顾氏科技的股价一落千丈，供应商上门讨债，合作伙伴纷纷解约。
曾经风光无限的顾氏，在一夜之间，走到了破产的边缘。
顾时聿众叛亲离。
他被董事会罢免，赶出了公司。
他名下的房产、豪车，全都被法院查封，用来抵债。
一个下雨的晚上。
他出现在了我家门口。
他浑身湿透，头发凌乱，像一条丧家之犬。
他跪在地上，抱着我的腿。
“苏苏，我错了。”
“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抽出自己的腿，后退一步。
“顾先生，我们不熟，请你离开。”
他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
“苏苏，求求你，看在我们三年夫妻的份上……”
我打断他。
“那三年，对我来说，就是一场噩梦。”
我看着他。
“你最不该的，就是威胁要让我从法务总监的位子上滚下来。”
“因为那个位子，教会了我怎么把像你这样的人，送进地狱。”
我关上了门。
把他的哀求，和那段不堪的过去，都隔绝在了门外。
我走到落地窗前，为自己倒了一杯红酒。
窗外，雨还在下。
城市里的灯火，却显得格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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