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尔等也想……喂狗?
死寂!
死一般的寂静瞬间笼罩了整个鸿胪寺正堂!
时间仿佛被冻结。
金权洙脸上那狂悖扭曲的表情彻底僵住,细长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深处第一次浮现出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一丝源自本能的恐惧!
安倍见真一直低垂的头猛地抬起!
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肌肉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看向陈曦的目光,第一次带上了凝如实质的忌惮与冰寒!
鸿胪寺属官们更是目瞪口呆,如同泥塑木雕,方才的冲天怒火被眼前这血腥、突兀、却又霸道到极致的景象硬生生堵了回去,只剩下心脏狂跳的悸动!
陈子凡小嘴微张,眼中凶光爆闪,小拳头捏得死紧,满是兴奋与解气!
唯有马护卫,眼帘微垂,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陈曦缓缓收回拂过剑鞘的手指,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地上那具喷涌污血的无头尸体,以及滚落一旁沾满尘土的丑陋头颅,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鸿胪寺乃国礼重地,这方寸黑曜金砖,承的是大唐国运,染的是圣贤文华。”
目光转向脸色惨白的安倍见真,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如冰锥凿心:
“岂容倭奴污血,脏了地气?”
随即,陈曦的目光掠过安倍见真,落在那几个面无人色几乎瘫软的扶桑随员身上,随意地抬了抬下巴:
“抬走。朱雀门外野狗正饥,也算……物尽其用。”
“八嘎——!”
一名扶桑武士装扮的随员目眦欲裂,手猛地按向腰间太刀刀柄,周身腾起一股阴冷的妖气!
“嗯?”
陈曦甚至没有看他,只是鼻间发出一声极轻的疑问。
“噗通!”
那名武士如遭无形重锤轰击,膝盖骨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惨叫着跪倒在地,按刀的手臂软软垂下,瞬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彻底禁锢,连带着那刚刚腾起的妖气也被硬生生压回体内,反噬得他口鼻溢血!
安倍见真狩衣袖袍内的嘶嘶声骤然拔高,变得尖锐刺耳!
猛地抬手,宽大的袖口如同黑洞般对准陈曦,一股无形无质却阴毒至极的诅咒之力混合着数道贪婪怨毒的意志,如同毒蛇般噬向陈曦神魂!
这诅咒无形,歹毒异常,专污元神,蚀人道基!
寻常玄仙猝不及防,也要吃个大亏!
然而——
陈曦端坐不动,周身那袭半旧青衫无风自动。
一股堂皇正大沛然莫御的浩然正气,自然而然地透体而出!
“嗤啦——!”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上了污雪!
安倍见真袖中袭出的无形诅咒毒蛇,在距离陈曦身前三尺之处,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熔金之墙,瞬间冒出刺鼻的黑烟,发出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啸,随即在浩然正气的灼烧下,无声无息地化为缕缕青烟消散!
“唔!”
安倍见真如遭重击,身体剧烈一晃,本就苍白的脸上瞬间涌起一股病态的潮红,又迅速褪去,变得如同金纸!
他闷哼一声,宽大袖袍内传出的嘶嘶声戛然而止,仿佛被硬生生掐断了喉咙!
一丝暗红的血迹,悄然自他紧抿的嘴角沁出!
反噬!
他袖中蕴养的式神,被那煌煌浩然气反伤!
安倍见真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陈曦,那双一直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终于掀起了惊涛骇浪!
忌惮、怨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金权洙腰间那枚惨白骨符的温度骤然降低,内部搏动的猩红妖光也黯淡下去,他脸上的惊骇已被凝重取代,细长的眼睛死死盯着陈曦案前那柄乌沉的天子剑和那枚螭龙令牌,又忌惮地瞥了一眼陈曦身后如同影子般的马护卫。
“怎么?”
陈曦仿佛根本没看到安倍见真的异状,目光平静地转向那几个瑟瑟发抖的扶桑随员,语气依旧平淡。
“安倍正使的随从,听不懂大唐雅言?”
“还是说,尔等也想……喂狗?”
那平淡的目光,比最锋利的刀锋还要令人胆寒!
“哈、哈伊!”
剩下几个扶桑随员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有半分迟疑?
连滚带爬地扑上来,忍着强烈的呕吐感和恐惧,手忙脚乱地去拖拽那具还在汩汩冒血的无头尸体和那颗滚落的头颅。
“金正使,”
陈曦的目光重新投向脸色铁青的金权洙,仿佛刚才的血腥诛杀从未发生,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礼节性的询问。
“方才你说……孔子乃高句丽先贤?”
金权洙喉结滚动,看着地上那滩迅速扩大的血泊和正在被拖走的残尸,又感受到安倍见真身上那股压抑到极点的反噬波动,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眼前这个看似温润如玉的大唐鸿胪寺卿,哪里是什么书生?分明是一头披着人皮的洪荒凶兽!
强压下心中翻腾的惊悸和腰间骨符传来的警示,脸上挤出一个极其难看甚至有些扭曲的笑容,方才的狂悖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声音干涩地回道:
“陈…陈大人说笑了!方才…方才本使旅途劳顿,神思恍惚,一时失言!失言!孔圣人乃天下文宗,自然…自然是煌煌华夏之圣贤!吾等小邦,唯有仰慕学习之心!”
他身后那些高句丽随员,更是噤若寒蝉,个个低眉顺眼,大气不敢出。
“哦?一时失言?”
陈曦微微颔首,仿佛接受了这个解释,目光在金权洙腰间那枚隐隐透出不安气息的惨白骨符上掠过,话锋却陡然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金正使腰间这枚骨符,气息倒是别致。萨满巫术?还是…沟通北地妖族的信物?本官职责所在,须得提醒一句。”
他指尖轻轻敲了敲乌沉的天子剑鞘,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如同敲在人的心尖上。
“长安,乃人道龙气汇聚之地。陛下有旨,凡入长安之妖邪鬼祟,一经发现,无论附于人身,还是藏于器物……”
陈曦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金铁交鸣,带着凛冽的杀伐之气,瞬间冲散了堂内残留的血腥:
“皆视为叛逆!立斩无赦!神魂俱灭!”
“轰!”
一股无形的、堂皇浩大却又冰冷刺骨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山岳,瞬间笼罩整个正堂!
这威压并非源自陈曦自身,而是他引动了手中天子剑所承载的人道皇权意志,更隐隐与长安城上空那刚刚重光、盘踞万里的煌煌龙气产生了一丝共鸣!
“唔!”
金权洙如遭重击,闷哼一声,连退两步,脸上血色尽褪!
腰间那枚惨白骨符骤然变得冰冷刺骨,内部搏动的猩红妖光疯狂闪烁,却又被那煌煌人道威压死死压制,发出细微的、如同哀鸣般的咔咔声,仿佛随时会碎裂!
符身上,竟隐隐渗出了一丝粘稠的暗绿色液体,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气!
他身后的高句丽随员更是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呼吸困难,个个脸色煞白,几乎站立不稳!
安倍见真狩衣下的身体再次微不可察地一颤,强行将喉头翻涌的腥甜咽下,本就苍白的脸更无一丝人色,宽大袖袍死死拢住,仿佛要将袖中那遭受重创陷入狂暴边缘的式神彻底封死。
“下官…下官谨记大人教诲!”
金权洙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再不敢有半分桀骜,深深低下头,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此物…此物乃家传护身之物,绝…绝无他意!入乡随俗,下官自当谨守大唐法度!”
“如此甚好。”
陈曦身上的威压瞬间敛去,如同潮水退去,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杀伐只是错觉。
脸上重新浮现出那温和而疏离的淡笑,仿佛只是与邻人闲谈。
“两国使团远来辛苦,驿馆已备好。请安倍正使、金正使,及诸位随员,先行歇息。觐见陛下之期,本官自会遣人告知。”
他微微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送客。”
鸿胪寺属官王焕等人如梦初醒,连忙上前引路,声音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两…两国使节,请随下官来!”
安倍见真深深看了一眼主位上那青衫紫袍的身影,以及案头那柄乌沉的天子剑,宽大袖袍内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终究未发一言,转身默默跟随引路官吏而去,只是那背影,比来时更显僵硬阴郁。
金权洙抹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努力挺直腰背,却难掩步伐的虚浮和眼中的惊悸,带着同样失魂落魄的随员,几乎是逃也似地离开了这弥漫着血腥与无形威压的正堂。
直到两国使团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鸿胪寺大门外,堂内压抑到极致的气氛才骤然一松。
“呼……”
少卿王焕长出了一口气,后背官袍已被冷汗浸透,他看向主位上的陈曦,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敬畏与后怕。
“大人…方才…”
陈曦已重新拿起案上微凉的茶盏,指腹轻轻摩挲着细腻的瓷壁,目光平静地投向门外深秋高远的天空。
“无妨。”
声音平淡,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点尘埃。
“几只聒噪的秋虫罢了。打扫干净,地砖上的血痕,用三遍清泉,一遍烈酒擦洗。莫留一丝污秽之气。”
“是!下官遵命!”王焕连忙躬身应诺。
陈子凡凑到陈曦身边,小脸因兴奋而发红,压低声音:
“师父!刚才那矮冬瓜踩龙的时候,您那一下…太解气了!那紫光是什么?比火子雷还快!”
陈曦垂眸,看着徒弟眼中跳跃的火焰,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脑袋,声音低沉却带着告诫:
“天子剑,承的是人道法度,煌煌天威。诛邪斩逆,乃代天行宪。非是神通,更非儿戏。记住,力量需用在当用之时,落在当落之处。鲁莽逞凶,与那倭奴何异?”
陈子凡似懂非懂,但眼中的兴奋稍敛,用力点了点头:
“弟子记住了!”
陈曦不再多言,端起茶盏,浅浅啜了一口微凉的茶汤。
目光却仿佛穿透了重重宫阙,望向了太极宫的方向。
初次交锋,杀一儆百,敲山震虎。
但这仅仅是开始。
高句丽萨满巫术背后勾连的北地妖族,扶桑阴阳师袖中蕴藏的诡异式神,以及他们联袂而来真正的图谋……
棋盘已开,落子无悔。
无论对方是豺狼还是蛇蝎,敢伸爪牙,便剁其爪牙;敢露毒牙,便拔其毒牙。
以大唐之名,以手中之剑。
.....
长安驿馆,扶桑别院。
“砰!”
安倍见真挥退最后一名随从,房门紧闭的刹那,他猛地喷出一口粘稠的暗红鲜血,身体剧烈摇晃,扶住案几才勉强站稳。
苍白如纸的脸上,肌肉因痛苦和怨毒而扭曲,死死盯着鸿胪寺方向,喉咙里发出毒蛇般的嘶嘶低语:
“浩然气…天子剑…陈曦…八岐之伤…必以大唐万民之血…百倍偿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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