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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天下会盟,齐聚金陵!


翌日,天光大亮。

金陵城里前一夜的凄嚎与绝望,被这灿烂的朝阳冲刷得一干二净。

只是那奉天殿前干涸的暗红色血迹,以及皇城内外森严的楚军甲士,仍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座帝国都城已经换了人间。

金陵城外六十里,龙江之畔。

连绵的营帐如卧龙般盘踞在大地上,旌旗如林,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八万燕军,兵甲鲜明,刀枪如雪,肃杀之气直冲云霄,搅得天上的流云都凝滞了。

中军大帐前,一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的男人正负手而立。

他身着一套玄色山文甲,腰悬长剑,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遥遥望向东南方金陵城的轮廓。

旭日东升,万道霞光穿透云层,洒落在他身上,将那身冰冷的铠甲镀上了一层耀眼的金辉,天神下凡,威不可挡。

此人,正是刚刚在北平自行登基,改元永乐的燕王,朱棣。

他的身后,静静地站着一个身穿黑色僧袍的僧人。

这僧人面容清癯,双目狭长,眼瞳深邃得如同古井,能洞悉世间一切虚妄。他双手合十,神态恭敬,却又透着与这军营格格不入的诡谲气息。

正是被世人称为“妖僧”的姚广孝,道衍和尚。

“陛下。”

姚广孝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朱棣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死在金陵的方向,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个低沉的“嗯”声。

“贫僧恭贺陛下,贺喜陛下。”姚广孝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一桩天大的功劳,正摆在陛下的面前。”

朱棣缓缓转过身,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和尚,喜从何来?”

他称帝了,但对姚广孝的称呼,依旧是私下里的“和尚”,既显亲近,又带着一种上位者的随意。

姚广孝向前一步,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却难掩兴奋:“陛下,楚王朱栢,为您扫清了前路上所有的荆棘。”

“他攻破了金陵,逼疯了太上皇,踩住了朱允炆的脖子。他把所有最难啃的骨头都啃碎了,把所有最棘手的脏活累活都干完了。”

“他把朱家和朝廷的脸面,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成了烂泥!”

姚广孝的眼睛里闪烁着狂热的光芒,一个看到了完美艺术品的疯子。

“现在,整个大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金陵城里那个‘弑父囚君’的逆贼身上。而陛下您,就是那个拨乱反正的天命之人!”

朱棣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深邃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了波澜。

他当然明白姚广孝的意思。

朱栢干了所有人都想干但不敢干的事,也因此背上了所有人都担不起的骂名。

而他朱棣,只需要打着“清君侧,讨伐国贼”的旗号,就能名正言顺地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从他那位“好十二弟”的手中,再“夺”回来。

这剧本,简直完美。

“老十二……”朱棣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他可不是李景隆那种废物点心。他的楚军,是跟着他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百战精锐。想从他嘴里抢食,怕是要崩掉满口牙。”

朱棣对自己的这个弟弟,远比天下任何人都了解。

那个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学着他舞刀弄枪的少年,骨子里的疯狂和狠辣,比他朱棣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次起兵,更是将他那潜藏了二十多年的獠牙,展露得淋漓尽致。

姚广孝笑了,那笑容像是黑夜里盛开的毒花。

“陛下,猛虎亦有打盹之时。朱栢刚刚吞下金陵,正是他消化不良,最为虚弱的时候。”

“其一,楚军连日攻战,早已是强弩之末,兵卒疲敝。如今入了金陵花花世界,军心还能剩下几分,尚未可知。”

“其二,他虽占了金陵,但城内人心未附,百官首鼠两端。他要安抚人心,要整合朝堂,要处理太上皇和朱允炆这两个烫手山芋,必然焦头烂额,分身乏术。”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姚广孝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蛊惑的力量,“他朱栢,名不正,言不顺!他是反贼,是国贼!而陛下您,是太祖高皇帝亲封的燕王,是天下藩王之首,您起兵,是为国除害,是顺天应人!”

“陛下只要振臂一呼,檄文传遍天下,那些还在观望的藩王,那些对朱栢心怀不满的文臣武将,必定云集响应!届时,天下归心,大势所趋,他朱栢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是螳臂当车!”

一番话,说得朱棣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

他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剑柄,骨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是啊!

机会!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朱棣隐忍了这么多年,在北平装孙子,不就是为了等这样一个机会吗?

他原本以为,他最大的对手会是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侄子,会是朝堂上那帮酸腐的文臣。

他甚至做好了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的准备。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十二弟朱栢,这个他几乎快要遗忘的弟弟,会以一种如此狂暴、如此摧枯拉朽的方式,替他砸开了那扇通往权力巅峰的大门。

何其荒诞!

又何其……幸运!

朱棣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灼热的野心火焰,在他的四肢百骸中疯狂燃烧。

他已经看到自己身穿龙袍,端坐于奉天殿的宝座之上,接受万民朝拜的景象。

“可是……”朱棣的理智终究还在,“父皇还在他手上。若我们逼得太紧,他狗急跳墙……”

“陛下,您糊涂了!”姚广孝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太上皇?现在还有谁会在乎一个废了的太上皇?朱栢挟持他,只会成为一个更大的累赘,一个让他投鼠忌器的把柄!”

“天下人要看的,不是太上皇的安危,而是谁能给他们一个安定的天下!谁能坐稳那个位子!”

“朱栢给了天下一个乱世,而陛下您,将给天下一个盛世!这,就是区别!”

轰!

姚广孝最后这句话,如同惊雷,彻底击碎了朱棣心中最后的犹豫。

是啊!

成王败寇!

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父皇?

当他为了朱允炆那个废物,屠戮功臣,削夺他们这些儿子的兵权时,可曾念过半点父子之情?

现在,这大明江山已经烂到了根子里,那就由他朱棣,来亲手将这腐朽的一切推倒,然后,再建立一个真正属于他的,永乐盛世!

“呵呵……呵呵呵……”

朱棣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响彻云霄的狂笑。

“好!好一个顺天应人!好一个为国除害!”

他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姚广孝的肩膀,双目赤红,状若疯狂。

“和尚!你说的对!咱等了这么多年,不能再等了!”

“传朕旨意!”朱棣的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充满了杀伐之气,“大军休整一日,补充粮草!将所有缴获的火炮全部拉出来,对准金陵城!”

“明日卯时,兵发金陵!”

“朕要让天下人都看看,谁,才是这天下的真龙天子!”

“十二弟……”朱棣松开姚广孝,再次望向金陵的方向,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既有即将手足相残的冷酷,又有不易察觉的……兴奋。

“你我兄弟,终究还是要在战场上,见个分晓了。”

“希望你,可别让四哥我……太失望啊!”

就在朱棣的野心被彻底点燃,燕军大营杀气弥漫的同一时刻,金陵城外,另外几个方向的官道上,亦是尘土飞扬,旌旗蔽日。

马蹄声杂乱而沉重,踏碎了江南水乡的宁静。

“报——”

一声拉得极长的嘶吼划破了晋王朱棡中军大帐的压抑。

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盔甲上还带着清晨的露水和泥土,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颤抖。

“王爷!大事不好!金……金陵城……破了!”

“什么?!”

朱棡猛地从帅位上站起,他身材高大,性子急躁,闻言一把揪住斥候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铜铃大的眼睛瞪得血红。

“你说什么浑话!给本王再说一遍!金陵城怎么了?”

斥候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脸涨成了猪肝色,拼命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是……是湘王……湘王朱栢……他……他已经打进应天府了!”

咣当!

朱棡手边的一只青铜酒爵被他失手扫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被一道天雷劈中。

金陵城破了?

被老十二攻破了?

这怎么可能!

他朱棡,堂堂大明晋王,父皇的第三子,率领十万精锐,星夜兼程,从太原一路杀过来,为的是什么?

为的不就是“勤王救驾”,在这场泼天的功劳里分得最大的一杯羹吗?

他连入城之后如何安抚百官,如何向父皇请罪,如何压过其他兄弟一头的说辞,都在路上盘算了无数遍。

可现在,他连金陵城的城墙都还没看见,主角就已经谢幕了?

戏,都他娘的唱完了?!

“他娘的!”

朱棡回过神来,难以遏制的暴怒冲上头顶,他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长案,案上的地图、令箭、文书散落一地。

“朱栢!这个疯子!这个杂种!”

他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猛兽,在大帐里来回踱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大帐内的将领和谋士们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他们都清楚晋王的脾气,这位爷发起火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王爷息怒……”一名长史小心翼翼地躬身道,“眼下……眼下咱们该如何是好?是继续进军,还是……”

“进军?进个屁的军!”朱棡一脚将那名长史踹了个趔趄,破口大骂,“城都被人占了,老子现在过去干什么?给他朱栢摇旗呐喊,恭贺他登基称帝吗?!”

怒火之后,是彻骨的冰凉和茫然。

朱棡一屁股坐回帅位,粗重地喘着气。

他不是傻子。

朱栢攻破了金陵,挟持了父皇和朱允炆那个废物侄子。这“勤王”的旗号,瞬间就成了一个笑话。

现在这局面,尴尬到了极点。

打着“勤王”旗号来的各路藩王,此刻都成了横亘在金陵城外的庞然大物,进退维谷。

他们是奉诏而来,可现在,发诏书的人都成了阶下囚。

他们是来讨伐叛逆的,可现在,最大的“叛逆”已经坐进了皇宫。

那他们算什么?

一群被人耍了的猴子?

“王爷,”另一名谋士看出了他的窘境,低声道,“依属下看,此事处处透着诡异。湘王兵力不过十万,如何能如此迅速地攻破金陵坚城?会不会……是燕王那边……”

“老四?”

朱棡的眼睛眯了起来。

对啊!

老四朱棣!

他的兵马最多,离金陵也最近,按理说早该到了。可这一路上,却几乎没听到他有什么动静。

这里面要是没鬼,他朱棡把自己的王位让给别人坐!

……

几乎在同一时间,相隔不过数十里的秦王大营,也上演着同样的一幕。

“混账!废物!”

秦王朱樉一巴掌将面前的桌案拍得粉碎,木屑四溅。他的性格比朱棡更加暴躁自负,此刻的愤怒有过之而无不及。

“李景隆是猪吗?五十万大军,守着天下第一坚城,就这么让老十二给端了?”

他面前的地上,同样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斥候。

“还有老四!他朱棣在干什么吃的?他的燕山铁骑呢?难道都在北平睡大觉吗!”

朱樉双目赤红,胸膛剧烈起伏。

他是父皇的次子,论身份,论资历,在所有藩王中都仅次于太子。父皇分封塞王,他镇守西安,手握重兵,自认是诸王之首。

这次勤王,他本以为是自己大展拳脚,重塑威望的绝佳时机。

可现在,所有的风头,所有的荣光,都被那个他一向看不起的,只知道炼丹修道的十二弟给抢走了!

这比一刀杀了他还难受!

一种强烈的羞辱感和被背叛感,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

“王爷,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朱樉身边一位面容阴鸷的幕僚沉声说道,“金陵已失,‘勤王’之名已废。我等现在屯兵城外,位置极其尴尬。若不想被动,必须早做决断!”

“决断?如何决断?”朱樉恶狠狠地瞪着他,“难道本王现在就带兵去打金陵,跟老十二拼个你死我活?岂不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那幕僚摇了摇头,眼中闪过精光:“非也。王爷,您想,湘王虽入主金陵,但他名不正言不顺,乃是叛逆之举,天下共击之!而我等,才是奉诏前来,代表着大义!”

“眼下,燕王按兵不动,其心可诛。其他几路藩王,想必也和我们一样,进退两难。这恰恰是王爷您的机会!”

幕僚压低了声音,凑到朱樉耳边:“王爷可联络其他几位王爷,共推您为盟主,再发檄文,声讨湘王之罪!如此一来,大义便重新回到了王爷您的手中!届时,是战是和,主动权便在我!”

朱樉的呼吸一滞。

是啊!

盟主!

他才是最年长的亲王,理应由他来主导这一切!

只要他能把代、肃、辽、宁这几个弟弟都拉拢过来,合兵一处,声势浩大,还怕他朱棣和朱栢不成?

到时候,他坐镇中军,号令诸王。

一个是占了城的叛逆,一个是拥兵自重的野心家。

而他朱樉,才是那个收拾残局,重整大明河山的定海神针!

想到这里,朱樉心中的怒火渐渐被更加炽热的野心所取代。他脸上的暴戾之色褪去,换上了一抹深沉的算计。

“好……说得好!”他拍了拍幕僚的肩膀,“你立刻去草拟檄文!本王要让天下人都知道,谁才是父皇最倚重的儿子!”

然而,他的豪情壮志还没来得及完全舒展开来,帐外亲兵的通报声,就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报!王爷!燕王殿下派人前来,说有要事相商!”

朱樉的脸色瞬间又阴沉了下去。

朱棣?

他派人来干什么?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头升起。

与此同时,晋王朱棡的大帐内,也闯入了一名不速之客。

那是一名燕军的斥候,与晋军斥候的狼狈不同,此人身形挺拔,一身黑色劲装,脸上带着风霜之色,眼神锐利如鹰。他没有下跪,只是对着朱棡微微一拱手,不卑不亢。

“晋王殿下,末将奉燕王之命,特来邀请殿下前往燕军大营,共商大计!”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大帐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朱棡的瞳孔猛地一缩。

邀请?

共商大计?

他朱棣算个什么东西!

他不过是老四,自己是老三!论长幼,也该是他朱棣来拜见自己!

“放肆!”朱棡身边的一名将领当即呵斥道,“见了晋王殿下,为何不跪!燕王好大的架子,竟只派你一个小小斥候前来?”

那燕军斥候面不改色,嘴角甚至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家王爷说了,如今国事危急,大厦将倾,当不拘泥于俗礼。金陵城就在眼前,但城里坐着的,可不是皇太孙,而是我们的十二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帐内众人,声音陡然转冷。

“我家王爷还说,兄弟们千里迢迢赶来,总不能白跑一趟。这天下,到底姓不姓朱,金陵城里的那位,说了可不算。”

轰!

这几句话,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砸在朱棡的心上。

他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了。

他听懂了。

朱棣这根本不是邀请,而是通知,是摊牌!

什么国事危急,什么不拘俗礼,都是屁话!

朱棣真正的意思是:别装了,勤王救驾的戏码已经结束了。现在,桌上摆着的是大明的江山,我们这些当儿子的,要不要重新分一分?而我朱棣,就是那个攒局的人!你们,来不来?

巨大的屈辱感涌上心头,朱棡的脸涨得通红。

他想发作,想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斥候拖出去砍了。

可是,他不能。

斥候的话虽然狂妄,却字字诛心,句句都说在了点子上。

朱栢已经掀了桌子,朱棣现在要重新开一局。

而他朱棡,以及其他所有藩王,都成了牌桌上的看客。他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决定要不要下注,跟谁下注。

跟朱棣?还是……

不,没有别的选择了。

朱栢是叛逆,人人得而诛之。

而他们这些各自为政的藩王,若不联合起来,在手握燕山精锐的朱棣面前,不过是一盘散沙。

去,就要接受被朱棣主导的局面,当他的小弟。

不去,就会被孤立,甚至可能成为朱棣和朱栢之后,下一个被清算的对象。

朱棡的拳头在袖中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

他感觉自己的尊严,正被朱棣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呵呵……”朱棡干笑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声音却嘶哑得厉害,“四弟……四弟有心了。既然是共商大计,本王自然要去。”

“告诉燕王,本王……稍后就到。”

说出这句话,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那燕军斥候闻言,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轻蔑,再次一拱手:“末将遵命,静候晋王殿下大驾!”

说完,他转身便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那挺拔的背影,在朱棡看来,充满了无声的嘲讽。

朱樉一把将斥候掼在地上,嘴里翻来覆去地咒骂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小子哪来的兵?他哪来的胆子?”

朱棡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有像朱樉那样失态地咆哮,但紧紧攥着缰绳的手,指节已经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

他比朱樉想得更深。

如果这是真的……那事情就彻底失控了。

他们打着“勤王”的旗号而来,可现在,金陵城里坐着的,是他们的另一个弟弟。名义上的皇帝朱允炆和太上皇朱元璋,都落在了朱栢手上。

他们现在算什么?

继续“勤王”?勤谁的王?去攻打自己的亲弟弟?那他们就成了叛军!

就地解散,灰溜溜地回封地?那他们这次兴师动众,岂不成了全天下的笑话!

进退维谷!

他们就像一群兴冲冲跑来赴宴的饿狼,却发现宴席上的主菜,已经被另一头更凶、更快的狼给一口吞了,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他妈的!”朱樉狠狠一拳砸在马鞍上,咬牙切齿,“老十二这个狗东西!他抢了我们的功劳!”

在他看来,这皇位本该是他们这些年长兄长们角逐的猎物,朱棣也好,朱栢也罢,都是不守规矩的后来者。

朱棡眼神闪烁,心中的念头百转千回。

先联盟。

无论是否救出朱元璋,先不论,先分一杯羹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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