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关系一般
第23章：关系一般
李肆民瞧见赵老二那张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的脸，心里便更加笃定，这老家伙果不其然，已经开始干那些损公肥私的龌龊勾当了。
他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装作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试探着问道：“二叔，我家里侄子侄女们肚子里好像有虫子，我想买点儿宝塔糖，您在这城里头有熟人能搞到不？”李肆民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赵老二的反应。
“哦哦……”赵老二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密密麻麻冒出的冷汗，强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说道，“原来是买宝塔糖啊，哎呀，可吓死二叔我了……我还以为你要问啥大事呢！”赵老二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眼神也不自觉地闪躲着。
李肆民可并非随口一说，他是真真切切打算买宝塔糖。
这段时间，他仔细观察过家里的侄子侄女们，一个个面黄肌瘦，身形单薄，不用想也知道是肚子里有寄生虫在作怪。
在那个卫生条件有限的年代，寄生虫问题在孩子群体中极为普遍。
宝塔糖，虽说名字里带个“糖”字，可实际上它是一种专门用来打虫的药。
由于其需求广泛，所以时常处于紧俏状态，时不时就会出现断货的情况。
不过，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宝塔糖渐渐在人们的生活中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那些来自所谓世界药业巨头的特效打虫药。
“肆民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不就是宝塔糖嘛，就算是要二叔我跑断腿，求遍城里的七大姑八大姨，也一定给你把这事儿办成！”赵老二拍着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道。那胸脯拍得“砰砰”响，仿佛在向李肆民证明他的决心。
李肆民在心里撇了撇嘴，暗自想着，这老家伙还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搞不好是怕自己真的跑去药店，把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给抖搂出来，所以才这么卖力地答应帮忙。
不过，李肆民也不点破，只是客客气气地回应道：“那就太感谢二叔您了！您这忙一帮，可算是帮了我们家大忙了！”
“没啥没啥，都是自家叔侄，说这些见外了。
你呀，就尽管去忙你的事儿，二叔我下午就在城外老地方等你，咱叔侄俩一块儿回村！”赵老二脸上堆起笑容，那笑容看起来格外热情，可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既然赵老二都这么说了，而且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能买到宝塔糖，李肆民也就觉得没必要非得跟着他了。毕竟，侄子侄女们的身体健康才是头等大事，其他的事儿都可以先放一放。
骡车晃晃悠悠地来到一个十字路口，李肆民站起身来，对赵老二说道：“二叔，我在这儿下车就行啦。
”赵老二应了一声，把骡车稳稳停下。
李肆民扛起自己带来的麻袋，和赵老二道别后，便转身朝着另一条路走去。
李肆民上辈子做过生意，在这城里摸爬滚打多年，对城里的路况那是了如指掌，简直轻车熟路。
他七拐八拐，没一会儿就来到了百货大楼背后的一条小巷子里。
这条小巷子可不一般，它实际上是一个黑市，说白了，就是人们私下里进行物品买卖的地方。
哪怕是大白天，这里也是热闹非凡，不少人在这里摆着小摊，售卖各种各样的物品。
虽说这里被称为黑市，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事儿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相关部门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做得太过分，一般都不会去刻意干涉。
就算是在前些年管理最为严格的时候，黑市依然顽强地存在着，更何况是现在这个相对宽松的时期。
只要不在大街上明目张胆地摆摊设点，就算是挎着个篮子，沿街叫卖，通常也不会有人来找麻烦。
当然，在沿街叫卖的时候，也得长点儿眼力见儿。
要是迎面碰上戴红袖箍的执法人员了，还在那儿扯着嗓子大声吆喝，那可就纯粹是自己找不自在，找抽呢。
李肆民在这个黑市里慢悠悠地转了一圈，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了解了一番这里的行情。
之后，他来到一个相对宽敞的角落，把背上的麻袋放了下来。
他伸手解开麻袋口的绳子，轻轻一抖，麻袋里的野蘑菇和山木耳便露了出来。
这些野蘑菇和山木耳，一个个饱满厚实，散发着一种来自深山的独特气息。
在那个生产力还比较落后的年代，为了保障广大民众最基本的温饱问题，国家实行了配给制。
简单来说，就是依据人口数量，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对各类物资进行统一分配。
这种制度虽然看起来有些刻板，却实实在在地为底层老百姓的生活兜底，提供了最基础的保障。
哪怕是再富有的人，在配给制的约束下，也没办法毫无节制地购买物资，这在很大程度上避免了社会贫富差距过大，像“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极端社会现象的出现。
然而，配给制也有它的弊端，一些手头宽裕的人，总是想方设法地寻找制度的漏洞，来满足自己更多的需求。
于是，黑市便顺应这种需求，悄然诞生了。
没过多久，一对穿着体面、看起来颇为富贵的中年夫妇，慢悠悠地走到了李肆民的摊位前。
那夫妇俩上下打量了一番李肆民摊位上的山货，开口问道：“同志，你这黑木耳咋卖呀？”他们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淡淡的优越感，眼神里却透露出对这些山货的好奇。
李肆民上辈子有着丰富的经商经验，和这个时代普普通通的小商贩相比，他更懂得如何巧妙地推销自己的商品。
只见他满脸堆笑，热情地说道：“二位好啊！您瞧，这些可都是实打实从深山里采来的野生山珍，绝对不是人工种植的。
在那深山里头，没有化肥的污染，也不用打什么农药，它们都是纯天然生长的，完完全全是吸收了天地间的精华，沐浴着阳光雨露才长这么好的。
而且啊，这些山货里富含多种矿物质和微量元素……”李肆民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介绍着，那专业的术语、生动的描述，很快就把这对夫妇说得晕头转向，听得一愣一愣的。
在当时，虽然还没有大规模地使用化肥和农药，人们也没有到一提到农药化肥就谈之色变的地步，但李肆民所讲的这些道理，通俗易懂，很容易让人理解。
特别是他时不时提到的矿物质、微量元素这些在后世十分常见的名词，在这个时代的人听来，显得格外高大上，充满了神秘感。
李肆民这一套一套的广告宣传手法，可把这对夫妇给唬住了。他们哪里见过如此会做生意的小商贩，很快就被李肆民说得心动不已，开始认真盘算着要买多少斤回去自己吃，又要买多少斤送给亲戚朋友，生怕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就再也买不到这么好的山货了。
终于，这对夫妇咬了咬牙，下了决心，问道：“那你这多少钱一斤啊？要是价格合适，我们就全要了！”他们一边说着，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李肆民，眼神里既有期待，又有一丝担忧，担心价格会超出他们的承受范围。
李肆民不慌不忙，慢悠悠地伸出了一根手指，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说道：“不贵不贵，一块钱一斤。
”他的语气轻松随意，仿佛这价格已经是非常实惠了。
夫妇俩一听这个价格，眼皮子瞬间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在他们看来，这价格简直高得离谱，比肉都贵，这不是明摆着坑人嘛！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能吃上一口香喷喷、满嘴流油的大肥肉更让人满足、更实惠的事儿了。
然而，尽管李肆民给出的价格让夫妇俩感到震惊，但他之前把蘑菇和木耳夸得天花乱坠，再加上李肆民那自信满满的态度，这对夫妇不但心动了，而且还不好意思使劲往下压价。
他们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说道：“八……八毛，八毛钱一斤，我们全都要了，行不？”夫妇俩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李肆民的表情，生怕他一口拒绝。
李肆民故意皱起眉头，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挠了挠头，然后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哎呀，好吧好吧。
要不是看二位这么识货，我真舍不得这个价卖。
我就怕这好东西被不懂行的人买了去，给糟践了。
行，就八毛一斤卖给你们了！”李肆民一边说着，一边暗自得意，这生意算是做成了。
“是是是，小兄弟真是太仗义了！”
“小兄弟，太感谢你了，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
夫妇俩满脸笑容，连声道谢。
李肆民则手脚麻利地把货物称好，收钱装袋。
不一会儿，十八块半稳稳当当地装进了他的口袋。
那些干货看起来堆得满满当当的，实际上并不怎么压秤，称了一下，总共也就二十来斤的样子。
送走了这对夫妇后，李肆民心情愉悦，悠闲地在黑市里继续溜达着。走着走着，他的脚步在一个手里拿着一沓粮票的家伙面前停了下来。
李肆民伸手往口袋里掏了掏，故意露出半个银元，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个，你收不收？”他的眼神平静如水，却又仿佛藏着一丝深意。
那家伙一看到银元，眼睛猛地一亮，不过他也是个老江湖了，很快就恢复了常态，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哦，***啊，拿过来我瞧瞧。
不过你可别抱太大希望，这东西现在可不怎么值钱了！”那家伙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拿李肆民手中的银元，眼神里却透露出一丝急切。
李肆民是什么眼力？他可是经历过上辈子的风风雨雨，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
那家伙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又怎么能逃过他的眼睛。
与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热衷于收藏古董不同，李肆民凭借着上辈子的经验，心里清楚得很，什么才是真正能赚钱的门道。
在他看来，现在紧巴巴地过日子，从牙缝里省钱去搞那些古董收藏，还不如先把家人的生活改善好来得实在。
他拥有上辈子的见识，再加上自己这双特殊的眼睛，他对自己充满了信心，坚信一定能带着家人过上好日子，根本不用急于一时。
现在日子过得这么苦，省吃俭用，就为了收一堆破铜烂铁、古玩字画，然后眼巴巴地等着若干年后发大财？哼，在李肆民看来，那跟金钱的奴隶又有什么区别？他好不容易重生一回，可不是来吃苦受罪的，而是要好好享受生活，带着家人走向幸福的。
于是，李肆民淡淡地对那家伙说道：“哥们，咱就别兜圈子了，说个实价吧。
不然，我可就找别人去了！”他的语气不卑不亢，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劲儿。“哦？”那家伙上下仔细打量了李肆民一番，心里暗自嘀咕：这小子看着像个从乡下来的土包子，可说起话来，怎么感觉挺懂行的呢？他一边想着，一边琢磨着该怎么应对李肆民。
“放心，你也不打听打听，我赫老五在这一片儿是什么名声！”那家伙拍着胸脯，故作豪爽地说道，试图用自己的名声来镇住李肆民。
李肆民在心里撇了撇嘴，心说：我要是不知道你叫赫老五，我还真不会找你。
上辈子他就知道赫老五这么个人，不过两人也就是点头之交，关系一般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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