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傻柱: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傻柱手里的菜刀顿在半空，那水灵灵的土豆仿佛都咧开嘴在嘲笑他。

十级炊事员？在这偌大的食堂里，听起来不算寒碜，可跟眼前这阵仗一比，屁都不是！

卢师傅，那可是轧钢厂食堂真正的定海神针，三级炊事员，听说年轻时在南方大酒楼掌过勺，一手粤菜鲜得能让人吞掉舌头，鲁菜更是做得地道醇厚，平日里连杨厂长来了都得客气地喊声“卢老师傅”。

他傻柱呢？切墩、和面、炒大锅菜，偶尔仗着点小聪明摸点招待菜的边角料，就这，还被院里人吹成了“大厨”。

真正的核心技术，卢师傅压根不轻易示人，更别说像现在这样，李怀德亲自下令，动用小灶最金贵的食材，就为做一顿饭！

还不是给厂领导，是给一个……什么狗屁“何主任”？

傻柱心里那股子酸水咕嘟咕嘟往外冒，混着不甘和嫉妒，烧得他五脏六腑都难受。

他斜眼看着卢师傅。

老师傅慢条斯理地放下那根磨得油光水亮的竹筒水烟袋，挽起袖子，露出精瘦却筋骨有力的手臂。

开火，热锅，凉油滑锅，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傻柱做梦都想拥有的举重若轻。

那五花肉切得方方正正，每块大小、肥瘦几乎分毫不差，下锅煸炒时的“刺啦”声都透着股专业味儿，香气瞬间就窜了出来，勾得食堂里几个小工都偷偷咽口水。

“哼，装什么大尾巴狼……”傻柱在心里啐了一口，手下剁白菜的力道不由得加重了几分，案板砰砰作响，

“不定是哪个走了狗屎运的江湖郎中，撞大运救了个人，就成神医了？我呸！李怀德那老小子，除了钻营拍马还会啥？能认识什么真佛？”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这年头，骗子多了去了！

肯定是看李怀德急着救他老丈人，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个神棍，耍了点手段蒙混过关。

还“何主任”？医务室新来的那个？

妈的，一来就摆这么大谱？吃个饭还得劳驾卢师傅亲自出手？还得李怀德屁颠屁颠送上门？

傻柱脑海里甚至勾勒出一个留着山羊胡、穿着长衫、故弄玄虚的老骗子形象。

“等哪天爷们儿我手艺练成了，成了真正的大厨，别说你个小厂医，就是杨厂长也得对我客客气气！到时候，秦姐……哼，看谁还敢瞧不起我！”

他想着秦淮茹，心里又热乎又憋屈。

要是自己能有卢师傅这本事，天天给秦姐带好菜，棒梗还能不对自己亲？贾张氏还能不给好脸色？一大爷还能不更看重自己？

哪像现在，带个剩菜还得偷偷摸摸，看人脸色！

“傻柱！发什么愣呢！切个白菜你想剁碎案板啊？动作麻利点！没看卢师傅这边等着要配料吗？”牛皋的呵斥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他后脑勺上。

傻柱猛地回神，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赶紧埋头加快速度，心里却骂得更凶了。

牛皋训完傻柱，立马又换上一副笑脸，凑到卢师傅旁边，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冒着诱人气泡的红烧肉，搓着手低声道：

“卢师傅，您多费心，这肉烧得烂乎点，味道足点。李厂长可是千叮万嘱，这位何主任，是咱厂请都请不来的真神！”

卢师傅眼皮都没抬，用炒勺轻轻撇去浮沫，声音平淡：“牛主任放心，火候味道，一样不会差。做吃食，讲究的是心思，糊弄不得。”

“那是那是！”牛皋连连点头，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身子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脸上带着点难以启齿的尴尬，

“那个……卢师傅，您说……这位何主任，医术真那么神？李厂长老丈人……那可是协和都摇头的病啊……”

他话没说完，但眼神里的期盼和焦虑都快溢出来了。

他那点难言之隐，折磨他不是一天两天了，偷偷摸摸吃了不少药，半点不见好，反而越来越心虚。

要是这位何主任真这么厉害……那是不是……

卢师傅这才微微侧过头，瞥了牛皋一眼，他活了大半辈子，牛皋那点心思他门儿清。

他淡淡道：“牛主任，有道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有没有真本事，见了才知道。

但李厂长如此看重，必然有其道理。

这等高人，脾气多半是怪的，咱们把交代的事办妥帖了，总没错。”

他说话间，手腕一抖，精准地撒入一把冰糖炒糖色，动作流畅自如，带着几十年功底沉淀下来的自信。

“至于我这老寒腿……”卢师傅轻轻跺了跺左脚，那里每到阴雨天就钻心地疼，“多年老毛病了，随缘吧。人家愿不愿意出手，两说。”

话虽如此，但他翻炒的动作明显更加用心了几分。

灶膛里的火苗映照着他古井无波的脸，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到了他这个年纪，这个手艺，钱和待遇已经不是最要紧的，一副能让自己站得更稳、更久的好身体，比什么都强。

牛皋听得心头发热，又有些忐忑，连连点头：“对对对，卢师傅您说的是！先把这顿饭做好了是正理！其他的……其他的再说！”

他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感觉那个地方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心里更是像有二十五只老鼠在抓——百爪挠心。

打定主意，等会儿送饭过去，无论如何也得想办法让何主任给自己瞧瞧！

只有傻柱，一边机械地切着菜，一边竖着耳朵偷听，嘴角撇得都快到耳根子了。

“哼，说得跟真的一样……还高人？我呸！等着吧，看你能神气多久！到时候露了馅，看李怀德怎么收拾你！”

他心里恶狠狠地想着，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何主任”被揭穿、狼狈不堪的样子。

然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安，却像水底的暗草，悄悄缠绕上心头。

万一……万一那家伙真有点本事呢？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他强行摁了下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甩甩头，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案板上，把所有的嫉妒、不屑和隐隐的不安，都发泄在了那堆可怜的白菜上。

刀光闪烁，剁得更加凶狠了。


　　(https://www.24kkxs.cc/book/4244/4244068/22534657.html)


1秒记住24K小说网：www.24kk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24kkxs.cc